中午,陈晏清再次主动要求做饭。李桂花起初坚决反对,怕累着他。陈晏清便以“想学点手艺,万一家里没人,自己也能弄口吃的,不至于饿着”为由服了她。李桂花终究拗不过儿子答应了。
有了两点厨艺技能加持,陈晏清对火候和咸淡的把握明显精准了许多,成功煮了一大锅掺杂了野菜和少量粗粮粉的糊糊。
李桂花在一旁看着儿子有模有样地操作,满脸骄傲:“看我清哥儿,多聪明!一学就会!不像有些人,做了十几年饭还是猪食水平。”
“做了十几年猪食”的宋氏在一旁,嘴角微微抽搐。
有李桂花和陈家两兄弟这几位“铁杆拥护者”的真心夸赞,陈晏清再次成功获得系统奖励——三斤高粱米和1点厨艺技能点。如今他的厨艺技能点达到了3点,按照系统10点满分的标准,算是勉强脱离了“厨房杀手”的范畴,迈入了“入门”级别。
这的进步让陈晏清备受鼓舞,晚上他再次下厨,希望能获得嫂子和侄女们的认可,进一步提升技能。然而,尽管赵氏和宋氏嘴上着“叔做得真好”,孩子们也怯生生地附和,系统提示音却并未响起。
他回到房间,立刻询问系统原因。
“根据本系统内置测谎模块检测,目标人物的赞扬与真实感受不符,属于社交性敷衍。宿主未能获得有效认可。”
陈晏清:“……”他感到一阵无力,“我已经尽力发挥了!她们觉得不好吃,我还能怎么提升?”
“宿主可通过两种途径提升技能:一,获得家庭成员发自内心的认可;二,通过大量练习提升熟练度,系统会根据宿主实际掌握的烹饪水平,相应提升技能点数值。”
陈晏清明白了,这系统是铁了心要逼他要么成为“人见人夸”的大厨,要么成为“熟能生巧”的伙夫。总之,没有捷径可走。
大量练习显然不现实,家里的存粮根本经不起他挥霍。陈晏清思忖片刻,目光落在了系统空间里那块肥肉和一斤麦粉上。看来,得靠它们来打开局面了。
第二一早,陈晏清又拉着李桂花,将“神仙托梦”的故事更加详细地复述了一遍,甚至添油加醋地描述了“神仙”的衣着和“父亲”的愧疚之情。李桂花心里越发嘀咕起来:“又梦到了?一模一样?”
“嗯,一模一样!神仙还特意强调,就是这几的事儿,让您每做饭前都去橱柜那里仔细看看,千万别错过了!”陈晏清表情严肃,煞有介事。
李桂花嘴上着“我锁着门呢,谁能拿走”,心里却不由得信了三分,尤其是听到儿子“爹还不能常给我托梦了,我八字弱,频繁接触阴司对寿数有损。”时,她顿时慌了神,对着空气念叨:“老神仙啊,你有啥事找我啊,别吓着孩子!”
当然,她得不到任何回应。
陈晏清趁热打铁:“娘,我总觉得这梦特别真。您就费心多留意一下那个柜子,就当是让我安心,成吗?”
听儿子这么,李桂花终于点零头。反正每都要开柜子取粮,多看两眼也不费事,就当是安抚儿子了。
母女俩刚完这番“体己话”,陈向东兄弟和两位嫂子也下早工回来了。眼下农忙,他们不亮就得下地。
饭桌上,陈向东忧心忡忡地对李桂花:“娘,今里正派人来传话了,官府征粮的文书下来了,比往年加了三分之一的量。咱家这点收成,怕是……怕是连税粮都交不够,还得往里贴补。”
“什么?!”李桂花一听就炸了,猛地一拍桌子,“加三分之一?他们怎么不去抢!老娘浑身上下刮不出二两油,要粮没有,要命一条!”她气得浑身发抖,“别贴补了,现在连树皮都快啃光了!这是不让人活了啊!”
桌上顿时一片寂静。大家都心知肚明,老太太骂归骂,等官府差役真的上门,该交的粮食一粒也少不了。
饭后,李桂花罕见地没有大声咒骂,而是阴沉着脸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低声发泄:“杀的玩意儿……层层加码,盘剥百姓……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家人都默契地装作没听见。这世道,官府的命令就是,平民百姓除了忍受,又能如何?
陈晏清也想起了历史上那些关于饥荒的记载。灾往往伴随着人祸,沉重的赋税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房间里,李桂花骂累了,鬼使神差地走到灶房墙角那个存放粮食的旧橱柜前,打开锁,仔细看了看。
里面除了见底的粗粮和一点野菜干,空空如也。她叹了口气,失落地关上柜门,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居然会把儿子的梦话当真。
晚上,李桂花召集全家人,沉痛地宣布:从明起,除了陈晏清,全家改为一日只吃一顿正餐,其余时间饿了就喝水、嚼野菜根。必须勒紧裤腰带,熬到下次……虽然谁也不知道下次收获会在何时。
一家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连狗蛋似乎都感受到了沉重的气氛,不再嬉闹。陈向东兄弟默默点头,赵氏和宋氏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却不敢出声反对。
陈晏清看着这一幕,对“荒年”二字有了更具体、更残酷的认知。
夜深人静,待所有人都睡熟后,陈晏清悄悄起身,将系统空间里的那一斤肥肉和一斤麦粉,心翼翼地放进了灶房那个上了锁的旧橱柜深处,用一些杂物稍稍掩盖。
第二,还蒙蒙亮,李桂花就起床了,准备带着大丫和狗蛋去更远的山坳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点能入口的东西。她穿戴整齐,拿起背篓,就在准备出门的刹那,脚步却顿住了。
一种莫名的冲动,或者是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期盼,驱使着她再次走向灶房那个角落的橱柜。她掏出钥匙,手竟有些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才“咔哒”一声打开了那把老旧的铜锁。
柜门缓缓开启。借着从破旧窗棂透进来的微弱晨光,李桂花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死死地盯着柜子深处——那与昨日空荡截然不同的景象,让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冲上了头顶!
她心跳如擂鼓,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嘴巴张了张,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抽气声,随即,一声带着哭腔的、难以置信的尖叫划破了陈家院的寂静——
“呐——!!!”
这声尖叫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惊醒了左邻右舍,更惊动了刚刚起床、正在窸窸窣窣穿衣服的陈家众人。
陈向东和陈向南连外衣都来不及披好,光着膀子就冲到了灶房门口,焦急地拍门:“娘!娘您咋啦?出啥事了娘?!”
灶房里,李桂花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砰”一声关上柜门,落锁,然后背靠着柜门,大口喘着气,对着门外吼道:“没事!滚!都滚出去干活!老娘……老娘做噩梦了!梦见鬼撵了!看什么看,都赶紧下地去!想饿死吗?!”
陈向东和陈向南被吼得一愣,面面相觑,虽觉疑惑,但见母亲中气十足,不似有事,也不敢多问,只得满腹狐疑地回去穿衣服,招呼着各自婆娘准备出门。
东厢房里,隐约听到动静的陈晏清,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计划,成了。
他翻了个身,安心地继续他的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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