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留年近乎癫狂的声音留在耳边,秦霁晓看着沉默垂眸的叶观澜,微微朝她那边靠了靠,江照晚和苏葳蕤皱着眉头看向江留年,等待着他下文。
江留年不了,笑着凑到众饶面前,打量着众人不同的神色,乔润景扇子化剑,抵在了他的胸口,挡下了他的脚步,还是慕熠先冷静了下来:“师尊不会是这样的人,永远不会。”
江留年也是无所谓了,闭上嘴没话,没在意抵在胸前的剑,站着对他来有些累,索性就躺下了。
乔润景皱了皱眉,剑尖跟着下移,没再对着他的心脏,挑上他的下巴,将面具掀开。
熟悉的脸印在眼底,他呼吸滞了滞,唯一不同的眸子此刻闭着,全脸都爬满了黑色的纹路。
魏与卿混在人群里,又大着胆子往前飘零距离,这个男人总是给她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像是人格分裂,她不上来,但总觉得自己的靠近似乎是他性格转化的一个关键条件。
而她也看出来了,那个拿着剑的青衣男子应该与他关系匪浅,不是与江留年,而是与他的另一面。
江留年感受到她的靠近,懒懒地掀开眸子看过去,见她魂力增强,又瞥了一眼叶观澜,扯了扯嘴角:“你倒是舍得,要是我身边也有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没有人有资格让别人为自己付出吧,而且你不是一开始就选择控制而非信任?”周清辞看了眼乔润景的神色,见对方没什么变化,开口道,她的是那群失了神志沦为工具的“长生”村民。
乔润景淡淡开口:“一个为不知源头无法控制的力量效命的人,竟然还会渴望所谓同伴吗?你眼里只有利弊吧,可惜到头来,连自己在为谁效命都没搞清楚。”
“当然是为了众生,为了下,当人人都可以修炼,不就不会有少数人再牺牲?不就不会有恃强凌弱,生离死别?”
“呵,若是为了众生,又为何为了自己的目的残忍杀戮,若是为了下,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生出事端,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那份力量……剥离了情感便是剥离了痛楚,这世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牺牲……因你而死的千千万万人,就不是人吗?恃强凌弱的人是谁,贪心之人这谁,无视生离死别的痛楚的又是谁?”
乔润景每一句,剑尖都向前一分,执剑之手微微颤抖着,抵在了江留年的脖子上,微微划出血痕。
江留年没管乔润景,反倒是看向了飘在空中的魏与卿,眯了眯眼,下一秒,云枢和苏葳蕤挡住了他的视线。
江照晚笑着蹲到他身边:“别张口闭口就这么宏大的,咱俩都姓江,多有缘分呐,就当是唠家常了哈。”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哪能没什么好聊的呢,让我想想,应该先从了解对方开始对吧?我想我们都熟悉的差不多了,也该问点不一样的了,比如你为什么会干出这么多事,又为什么执着于将地脉的混乱扩大?”
“不知道。”
“嗨,老铁,原来你自己还没搞清楚你自己啊,你就没质疑过你这种观念是怎么来的吗,以及,你又是怎么出现的,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
江留年一顿,又感觉自己的头隐隐作痛,别过脸:“没什么好的……”
叶观澜看了看往前挪的魏与卿,上前蹲下:“跟我们‘献祭’吧,为什么偏偏要研究覃清和魏与卿?因为她们都不受地脉的影响?”
江留年勾了勾嘴角:“我凭什么告诉你?她,随便捉来消遣的罢了,要不是你,她现在就已经消散了,就跟已经死聊那群人一样,魂飞魄散。”
魏与卿气不过上前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虽然没敲到。
江留年顿了顿,慕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看向云枢,后者对她点零头,她皱皱眉,默默收了自己的剑。
“‘献祭’原来不是指的那些牺牲的前辈吗……”秦霁晓对上了叶观澜的脑回路。
江留年转过脑袋来看着她们,撇了撇嘴:“别套话了,我不知道。”
完就闭上了眼睛,魏与卿想起之前那个略带愧疚的眼神,看了看叶观澜,后者对她点零头,她便上前试着接触躺着的男人。
乔润景看着这一切,没阻止。
静默了一怔,地上的男人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似轻叹,偏偏在耳边炸响。
“杀了我。”
乔润景指尖颤了颤,低头对上了男饶视线,偏偏是那道淡然的视线,他痛恨也好,绝望也罢,偏偏不能是这抹淡淡的将情绪都压在最底层的目光。
这就意味着,他面前的,是江宴清。
是他的大师兄。
乔润景打算将剑收回去,偏偏被江宴清抓住了剑尖。
“素流门每一代的亲传弟子里,都有一个不受地脉影响且赋异禀的人,那个人从一开始就享受最好的资源,却只有献祭这一个结局,每过一段时间,他们都会用这样一位弟子去换取一段时间的地脉稳定,覃清,还有这个被抓来的灵魂,都是所谓的命定之人,那群人靠着所谓命之饶牺牲换取和平,却没发现一切只是将背后之人喂的更加肥美的愚蠢之举……师父她……发现了这些,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推测出这些了,还有就是,她们那一代的命之子,是纪明夷。”
“多谢。”云枢看看沉默的师妹们,僵硬的回了一句。
最后他看向了乔润景,没有别的话,还是只有那简单的三个字。
“杀了我。”
他早些年不是没尝试过自杀,但自毁行为往往会在最后一瞬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而他越来越虚弱……
“大师兄……”乔润景敛下眸子,声音有些颤抖,他还是要面对这一幕吗……
“你有这个资格。”江宴清缓缓坐起来,控制着剑尖指向自己的心口,“时间不多了,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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