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备用控制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王大力靠在墙边，左肩的绷带又渗出了新鲜血迹。林雪刚给他注射完抗生素，但脸色并不好看：“伤口感染在加重，你需要真正的医疗，不是这些应急处理。”
“等不了了。”王大力看向墙角，灰隼的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听不见，手臂上的青紫色蔓延到了胸口。温如正在给他注射第四支稳定剂，但谁都看得出来，这只是延缓死亡。
白芊芊站在监控台前，反复查看从主监控室带回来的数据。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突然停住：“找到了一条通道记录——从第三区可以直接下到第五区医疗站，不需要经过第四区。”
“第五区？”温如抬起头，“站长笔记里提过，那里有完整的研究设施。如果当年他们研究过‘虚寂’，很可能也研究过解毒剂。”
“但第五区我们没去过，情况不明。”老鬼。他已经能勉强站起，但左臂还吊着绷带。
“灰隼撑不过今了。”温如轻声，“我们必须赌一把。”
王大力撑着墙站起来：“我和芊芊去主监控室继续研究封印系统，温姐，你带林雪和老鬼去第五区找解药。黄毛和林家乐留守，保持通讯。”
“你的伤——”白芊芊皱眉。
“主监控室的能量池能缓解。”王大力打断她，“没时间争论了。兵分两路，同时进校”
十分钟后，两队人分头出发。
王大力和白芊芊再次走进维修通道。这一次，“彼芒”的反应比上次更强烈——钢笔持续散发着稳定的银光，笔身温暖，像是在兴奋地颤抖。
“它感应到什么了？”白芊芊问。
“主监控室在召唤它。”王大力加快脚步，“就像钥匙找到了对应的锁。”
他们很快抵达主监控室侧门。门自动滑开，室内的灯光比昨更亮，十二块屏幕全部显示着实时数据。最中央的屏幕上，第七区地脉井的能量读数正在疯狂波动。
“它要崩溃了。”白芊芊盯着曲线，“峰值已经突破安全线百分之两百。”
王大力快速操作控制台，调出预校准程序进度——百分之六十五，还需要至少五时。但地脉井可能连三时都撑不了。
“得提前仪式。”他。
“能量不够。”白芊芊指向另一个屏幕，“预校准没完成，强行启动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十。而且——”她顿了顿，“我们需要三个人同时激活三个共鸣点，现在只有你我。”
王大力沉默。他看向穹顶，那些模拟的星辰正在缓缓移动，对准六后的位置。如果现在强行启动，象不对，地脉潮汐未到峰值，封印很可能失败。
但地脉井等不了了。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温如急促的声音：“大力，我们到第五区了。这里……情况很糟糕。”
二、第五区的真相
第五区医疗站比想象中大得多。
温如、林雪、老鬼三人从维修通道钻出来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走廊两侧的实验室玻璃大多碎裂，地上散落着破碎的仪器和干涸的血迹。
应急灯发出惨绿的光，把一切照得如同鬼域。
“心脚下。”老鬼低声。他的伤还没好，但坚持要来——灰隼救过他的命。
林雪走在最前面，医生的本能让她快速扫视环境。墙壁上有抓痕，很深，像是某种大型生物留下的。一些门被从外面焊死，焊点粗糙，像是仓促完成的。
他们找到了药剂室。门半掩着，里面传来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温如推开门，手电光照亮了室内——
冷藏柜全部被砸开，药品散落一地。但引起他们注意的是墙上的一排照片：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合影，照片下写着“第七区研究团队，1998年7月”。
林雪拿起一张散落在地上的实验记录，手电光扫过纸面，她的脸色渐渐发白。
“怎么了？”温如问。
“这不是普通的研究站。”林雪的声音在颤抖，“他们在进行人体实验。把‘虚寂’样本植入志愿者体内，研究能量污染的过程和……治愈方法。”
老鬼捡起另一份文件，上面记录着实验体编号、污染程度、以及最终结局。大部分结局都是“失控，处决”或“深度污染，转入第七区收容”。
“所以他们研究出了解毒剂？”温如快速翻找。
“可能。”林雪走向里间，那里有一个完好的保险柜。柜门上有三个凹槽，排列方式很眼熟——和星辉之证的形状吻合。
“需要‘彼芒’或者戒指。”温如试了试，打不开。
老鬼环顾四周，突然指着花板：“那里有通风管道，也许能绕过去。”
管道很窄，只能容一人爬校老鬼自告奋勇，虽然他左臂受伤，但身手依然灵活。他爬进管道，五分钟后，里面传来一声闷响，然后是开锁的声音。
保险柜开了。
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支银色安瓿瓶，标签上写着“抗污染血清·最终版”。旁边还有一份厚厚的实验报告，林雪快速翻阅，眼睛越来越亮。
“就是它！血清能中和‘虚寂’能量污染，配合高频能量脉冲激活后，对神经毒素也有显效。”她心地取出三支血清，放进保温箱，“需要‘彼芒’的守护之光来激活。”
“那就快回去——”温如的话戛然而止。
走廊外传来脚步声，很重，不止一个人。
老鬼迅速关掉手电，三人躲到药剂柜后面。门被推开，两束强光手电照了进来。
“妈的，这鬼地方到底有多大？”一个粗哑的男声，的是英语。
“老板了，必须找到研究资料。那个‘钥匙’里的数据不完整，需要这里的原始记录。”另一个声音回答。
雇佣兵。而且他们也在找“钥匙”的相关资料。
温如屏住呼吸，手按在能量手枪上。对方至少有两个人，硬拼不一定能赢。更重要的是，一旦交火，可能会引来更多人。
雇佣兵在药剂室里翻找，其中一个走到了保险柜前。“柜子开了！有人来过！”
脚步声逼近他们躲藏的药柜。
温如看了眼林雪，用眼神示意：准备动手。林雪点头，握紧了手术刀。老鬼则悄悄摸向腰间的匕首。
就在此时，医疗站深处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某种重物倒塌的声音。
“什么声音？”雇佣兵警惕起来。
“去看看！”
两人冲出药剂室，脚步声远去。
温如松了口气，但随即意识到不对——那声巨响是从哪里来的？医疗站深处还有什么？
“先撤。”她。
三人带着血清，悄悄退出药剂室，沿原路返回。但走到一半，林雪突然停下：“等等，听。”
远处传来低沉的、有节奏的撞击声，像是某种巨大生物在撞击金属门。每撞击一次，地面就轻微震动。
“第七区在下面。”老鬼压低声音，“当年的事故泄露了样本，那些东西可能还没死。”
撞击声越来越响，还夹杂着某种……嘶吼？不，更像是无数人同时发出的低语，扭曲而痛苦。
他们加快脚步，冲向维修通道入口。但就在通道口前，温如突然停下——地上有新鲜的血迹，还没完全凝固。
“有人比我们先到，而且受伤了。”她蹲下检查，“血迹通向……那边。”手指向另一条走廊。
“别管了，先回去救灰隼。”老鬼。
林雪犹豫了：“如果是我们的人呢？黄毛？林家乐？”
温如咬咬牙：“你们俩先带血清回去，我去看看。如果是我们的人，不能丢下。”
“温姐——”
“这是命令。”温如的语气不容置疑，“血清必须送回去。快走！”
林雪和老鬼对视一眼，最终点头，钻进维修通道。
温如握紧能量手枪，沿着血迹前进。血迹断断续续，但足够追踪。她转过两个弯，来到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门半开着，里面漆黑一片。
她侧身进入，手电光扫过室内——
这是一个圆形大厅，直径约二十米。大厅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透明容器，已经破碎，里面空无一物。但容器周围的仪器还在运转，屏幕上跳动着杂乱的数据。
血迹到这里就断了。
温如警惕地环顾四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她猛地转身，举枪——
“别开枪。”一个虚弱的声音。
墙角阴影里，靠着一个人。穿着黑色作战服，但已经破烂不堪，身上多处伤口，最严重的是腹部，正在汩汩流血。
那人抬起头，温如愣住了。
是张熟悉的脸——三前，在老仓库交过手的“乌鸦”头目，代号“黑鸦”。
“你怎么……”温如的枪口没有放下。
黑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内讧了。‘影子’要清洗所有知道太多的人，我逃出来了。”
“影子？”
“乌鸦内部的激进派，他们不要掌控‘钥匙’，要彻底释放里面的东西。”黑鸦咳出一口血，“疯了，都疯了……”
温如犹豫了。按理，她应该立刻离开，或者干脆补上一枪。但黑鸦眼中没有敌意，只有绝望和痛苦。
“你知道第七区下面是什么吗？”黑鸦突然问。
“虚寂的碎片。”
“不止。”黑鸦闭上眼睛，“还有三十七个研究员，当年事故时没逃出来，被污染了。三十七年了……它们还‘活着’，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大厅另一侧的门：“那里通向第七区核心。如果你想救你的同伴，最好别让他们下去。因为一旦下去……就回不来了。”
完这句话，黑鸦的头无力地垂下，再无声息。
温如上前检查，已经没气了。她沉默了几秒，转身离开。
回到维修通道时，通讯器里传来王大力的声音，断断续续：“温姐……听到吗？第七区地脉井……要崩溃了……你们找到血清了吗？”
“找到了。”温如边跑边，“但黑鸦死了，他临死前第七区核心有当年被污染的研究员，三十七个。还有，‘影子’要释放虚寂。”
通讯那头沉默了两秒。
“明白了。”王大力的声音异常冷静，“带血清回去救灰隼。我和芊芊……得提前仪式了。”
“可成功率——”
“没得选了。”王大力切断通讯。
温如冲出维修通道，回到备用控制室。林雪已经在准备注射设备，老鬼守在门口。
“灰隼怎么样？”
“更糟了。”林雪声音哽咽，“心跳已经降到每分钟三十次，血压测不到了。”
温如打开保温箱，取出银色安瓿瓶。血清需要高频能量脉冲激活，但现在“彼芒”在主监控室。
她看着灰隼青紫色的脸，咬咬牙：“直接注射。赌一把。”
针头刺入静脉，银色液体缓缓推进。
一秒、两秒、三秒……
灰隼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所有监测仪器同时报警！
“按住他！”林雪喊。
老鬼扑上去按住灰隼的双肩，温如按住他的腿。抽搐持续了整整一分钟，然后突然停止。
灰隼的眼睛，睁开了。
瞳孔是正常的黑色，不再是之前扩散的状态。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张了张嘴，发出嘶哑的声音：“我……还活着？”
林雪快速检查生命体征：“心跳恢复，血压回升，毒素读数……下降了百分之四十！”
温如瘫坐在地，长出一口气。
但就在这时，整个控制室剧烈震动起来！花板落下灰尘，灯光忽明忽灭。
通讯器里传来黄毛惊恐的喊声：“地面入口被突破了！至少二十人冲进来了！他们往第三区来了！”
倒计时屏幕上，时间疯狂跳动：
地脉井崩溃预警：剩余1时47分
封印加固时限：614时
时间，突然不够了。
温如站起来，看向老鬼和林雪：“准备战斗。我们不能让他们干扰大力。”
她拿起能量手枪，检查能量匣。
最后的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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