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讯阵的光芒在山坳里炸开时,陈长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珠落在赵炎的衣襟上,烫得像团火。老人颤抖着指向阵眼中央的凹槽:“快……把这个放进去。”他从怀里掏出块布满裂纹的玉佩,玉质与母符碎片同源,只是更黯淡,“这是……流云宗的镇派之宝‘引灵玉’,能增幅传讯灵力,让药老那边……看得更清楚。”
林墨接过玉佩,指尖触到玉上的裂纹,突然想起听风崖的母符——原来各宗门的镇派之宝,竟都带着母符的血脉。他将引灵玉嵌进凹槽,传讯阵的光芒瞬间暴涨,在半空织出片光幕,药老的身影在光幕中渐渐清晰,只是画面抖动得厉害,像隔着层水波。
“药老!”沈清辞急声喊道,“流云宗被影阁占了,陈长老被抓,他们要唤醒煞母!”
光幕里的药老拄着拐杖,背景是雾隐谷的岩壁,母符的光芒在他身后闪烁:“我知道了!你们……咳咳……你们先往西边撤,那里有座废弃的烽火台,是当年……各宗门联防时建的,能挡住煞气!”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宗门那边……也出事了……几个长老……联合影阁……把宗主软禁了……”
“什么?”林墨心头一震,光手环猛地收紧,“是哪些长老?”
“是……是掌管刑罚的吴长老……还迎…负责藏经阁的郑长老……”药老的身影突然晃动,光幕里闪过道黑影,“他们来了!清辞,记住你父亲的话……母符的平衡……在‘人’不在‘符’……”
话音未落,光幕突然炸开,化作漫光点。陈长老捂着胸口闷哼一声:“引灵玉……碎了。”他摊开手心,玉佩的裂纹里渗出黑血,“影阁……在干扰传讯,他们不想让……外界知道这里的事。”
山巅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煞气凝聚的黑云翻滚着往下压,所过之处,树木瞬间枯萎,石块崩裂成齑粉。赵炎扛起陈长老就往西边跑:“别废话了!先去烽火台再!”
苏野抱着净灵珠的碎符,紧跟在沈清辞身后,家伙的鞋子跑掉了一只,光着脚踩在碎石上,却咬着牙没吭声。林墨断后,光手环的光芒在身后织出光盾,煞气撞在盾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光盾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疏。
烽火台比想象中更残破,断壁上爬满枯藤,顶赌了望塔塌了一半,却依稀能看出当年的气派。赵炎将陈长老放在唯一完好的石屋里,转身用重剑加固石门:“这破地方能挡煞气?我怎么看着……风一吹就倒?”
“别看它。”陈长老喘着气,指了指墙角的符文,“地基里……埋了‘镇魂石’,和圣女殿的一样,只是更……更古老。影阁的煞气……暂时渗不进来。”他突然抓住林墨的手,眼神亮得惊人,“你光手环的螺旋符……能引动镇魂石,对不对?”
林墨点头,刚要催动灵力,石门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喊:“他们肯定在里面!吴长老了,抓活的!”
吴长老——药老提到的叛乱长老之一。林墨的心沉了下去:影阁和宗门叛徒竟然已经联手,连他们的逃跑路线都算准了。
“赵炎!”林墨低喝一声,光手环的光芒顺着石缝蔓延,激活了墙角的镇魂石,石门上瞬间浮现出层淡金色的光膜,“守住门口!清辞,带陈长老和苏野去塔顶,那里有传讯用的铜铃,试试能不能联系上其他宗门。”
沈清辞立刻扶着陈长老往塔顶爬,苏野攥着碎符跟在后面,的身影在陡峭的石阶上晃动。赵炎的重剑在石屋里划出火星,剑气撞在光膜上,激起片涟漪:“来得正好!老子正想找人练练手!”
石门外的人显然没料到光膜如此坚固,撞击声、咒骂声混在一起,还有人在用法器轰击石门,光膜上的符文剧烈闪烁,却始终没破。林墨趁机在石屋里布下防御阵,将陈长老留下的几张符纸嵌进阵眼,刚忙完,就听赵炎一声怒吼,重剑带着火焰劈向石门——原来对方用煞气腐蚀光膜,已经弄出个缺口。
“滚进来!”赵炎的焚诀催至极限,剑刃上的火焰烧得煞气滋滋作响,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瞬间被烧成焦炭。但更多的人涌进来,个个穿着宗门服饰,却面无表情,眼里泛着黑气——是被影阁煞气控制的宗门弟子。
“吴长老!你竟用煞气控制同门!”林墨认出为首的白须老者,正是掌管刑罚的吴长老,此刻他手里握着串黑色的珠子,每颗珠子里都裹着团煞气,显然是控制弟子的法器。
吴长老冷笑一声,珠子往地上一摔,煞气瞬间弥漫开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影阁能给我想要的,宗门不能。林墨,交出母符碎片,我饶你不死。”
“你想要什么?”林墨的光手环蓄势待发,螺旋符文在掌心旋转,“权力?还是能让你突破境界的邪术?”
“都想要。”吴长老的眼神贪婪得像头饿狼,“宗主那个老顽固,总什么‘大道至公’,凭什么他能坐宗主之位,我就得屈居人下?影阁了,只要帮他们拿到母符,就让我当新的宗主,统领所有宗门!”
“做梦!”赵炎的重剑劈开迎面而来的煞气,剑气擦着吴长老的耳边飞过,削断了他的半缕胡须,“就凭你这叛徒,也配当宗主?”
吴长老恼羞成怒,珠子再次炸开,被控制的弟子像疯了一样扑上来,他们的法器上都缠着煞气,撞在林墨的防御阵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阵眼的符纸开始冒烟,显然撑不了太久。
“清辞!好了没有?”林墨大喊着,光手环的光芒越来越亮,几乎要将整个石屋照成白昼。
塔顶传来沈清辞的声音,带着铜铃的脆响:“联系上了!是昆仑宗的弟子!他们马上派人来!”
吴长老脸色一变,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瓷瓶,往地上一砸——瓶中飞出无数细的黑虫,落地就化作煞气凝成的蛇,往防御阵的缝隙里钻。“拖延时间?没用的!这些‘蚀阵虫’,专破符文!”
防御阵的光芒瞬间黯淡,赵炎被一条煞气蛇缠上腿,顿时疼得闷哼一声,动作慢了半拍,被个弟子的法器扫中肩膀,踉跄着后退。林墨立刻补上他的位置,光手环的螺旋符化作光刃,将煞气蛇斩成两段,却没留意吴长老已经绕到他身后,手里的短刀闪着绿光,显然淬了剧毒。
“心!”塔顶的沈清辞突然尖叫,银花印记的光芒顺着石阶射下来,缠住吴长老的手腕。老者吃痛,短刀偏了方向,擦着林墨的肋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林墨反手一掌拍在吴长老胸口,光手环的灵力顺着掌印涌入,老者像被重锤击中,倒飞出去撞在石门上,喷出的血里混着黑色的煞气。“你……”他指着林墨,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你的灵力……怎么会……”
“因为你被煞气迷了心窍。”林墨捂着流血的肋骨,光手环的光芒净化着伤口的余毒,“母符的力量,从来不是用来满足私欲的。”
吴长老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凄厉得像夜枭:“私欲?难道你们就没有?林墨,你敢不想为祖父报仇?沈清辞,你不想查清父亲的死因?赵炎,你不想证明自己比那些嘲笑你的人强?”他挣扎着站起来,身上的煞气疯狂暴涨,“我们都一样!只是我……敢承认!”
他猛地冲向防御阵的缺口,将全身煞气引爆——“与其被你们抓住,不如同归于尽!”
“不好!”陈长老急声喊道,“他要毁了镇魂石的地基!”
林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扑过去将赵炎和冲下来的沈清辞护在身下。剧烈的爆炸震得烽火台摇摇欲坠,石屋的顶梁砸落下来,带着刺鼻的硝烟味。苏野的哭喊声、铜铃的碎裂声、煞气的嘶吼声混在一起,像世界末日的交响。
不知过了多久,震动渐渐平息。林墨挣扎着爬起来,后背被落石砸得生疼,却顾不上看,先去扶压在他身下的沈清辞——她的额头磕破了,渗着血,银花印记却亮得惊人,在她周身织出层光茧,护住了怀里的苏野。
“你怎么样?”林墨的声音发哑,指尖抚过她的额头,血珠沾在指腹上,烫得厉害。
沈清辞摇摇头,推开他去看赵炎——赵炎趴在地上,背上压着块巨石,一动不动。“赵炎!”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银花印记的光芒顺着石缝钻进去,想抬开巨石。
“别……别费劲……”赵炎的声音从石下传来,带着闷笑,“老子……还没死……就是……压得有点喘……”
陈长老拄着拐杖从角落里走出来,引灵玉的碎片还攥在手里,只是裂纹里的黑血已经变成了金色:“镇魂石……没碎。吴长老的煞气……被地基里的古符净化了。”他指向塔顶,那里的铜铃虽碎,却有几缕金光顺着风飘向远方,“昆仑宗的人……应该快到了。”
林墨抬头望去,烽火台的断壁外,煞气凝聚的黑云正在退去,露出点点星光。他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血,又看了看沈清辞额头的伤,突然笑了——长老叛乱也好,影阁围堵也罢,只要他们还能站着,还能互相搀扶着看星星,这场仗就还没输。
赵炎终于被拖了出来,后背青肿了一大片,却依旧咧着嘴笑:“他娘的……吴长老这老东西,自爆都没个响,比放屁还不如。”
苏野从沈清辞怀里探出头,手里还攥着那半块碎符,符纸在星光下泛着微光:“林师兄,你看。”
碎符的光芒与林墨的光手环、沈清辞的银花印记产生共鸣,在石屋里织出的光网,网眼里映出模糊的画面——是各宗门的弟子正在集结,药老站在雾隐谷的母符前,手里举着块新的引灵玉,宗主的身影在他身后,虽虚弱却挺直了腰。
“你看。”沈清辞握住林墨的手,银花印记的光芒与光手环交缠,“药老的对,平衡在人不在符。只要我们还信‘大道至公’,还愿意为彼床刀,再多的叛乱和阴谋,都会像吴长老的煞气一样,被净化的。”
林墨望着光网里的画面,感觉肋骨的伤口没那么疼了。远处传来马蹄声和法器碰撞的脆响,是昆仑宗的人来了。他握紧沈清辞的手,又拍了拍赵炎的肩膀,苏野的手也搭了上来,四只手叠在一起,压着烽火台的断壁,压着满地的碎石,也压着那些妄图颠覆一切的阴谋与私欲。
星光落在他们脸上,带着镇魂石的凉意,也带着彼此掌心的温度。长老叛乱的风波还未平息,影阁的阴影仍在笼罩,但此刻石屋里的光,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明亮——那是相信的光,是就算被背叛、被围攻,也依然选择站在正义这边的,属于他们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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