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震颤还在持续,石壁上不断有碎石坠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光球兽在前方不安地蹦跳着,光芒忽明忽暗,显然外面的尸群还未散去。赵炎靠在林墨肩头,手臂上的伤口虽已不再渗黑血,却依旧疼得他龇牙咧嘴,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前面转角有岔路。”苏野突然停下,手里的雾引石(此刻已变回莹白的净灵珠)微微发烫,“左边煞气重,右边……有活饶气息。”他将净灵珠凑近石壁,珠子表面映出淡淡的红光,指向右侧通道,“是我们之前分开的弟子!至少有五个人!”
药老拄着拐杖喘着气:“别信煞气!那些尸块能模仿活人气味引我们过去!”他往地上撒了把糯米,糯米落在左侧通道的地面上,瞬间变黑,而右侧通道的糯米只是微微发暗,“右侧确实有活人,只是被煞气缠上了,快!”
赵炎突然直起身,推开林墨的手:“我断后。”他的剑上还沾着黑血,却在灵力催动下泛起红光,“你们带弟子走,我能撑到你们出通道。”
“放屁!”沈清辞的光戒突然暴涨出半丈光晕,将众人笼罩其中,“要走一起走!我的光戒能净化煞气,撑到出口没问题!”她手臂上的银花印记亮得惊人,母符的力量顺着印记流遍全身,连声音都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林墨,你光手环的螺旋符能引动符文墙,找最密集的地方开道!苏野,净灵珠给我!”
苏野立刻将珠子递过去,沈清辞握住珠子的瞬间,光戒与银花印记同时亮起,两股力量在她掌心交织成银白色的光网,往右侧通道一推——那些原本挡路的尸身碰到光网就像冰雪遇火,瞬间消融成黑水。“冲!”
林墨不再犹豫,光手环贴向右侧石壁,螺旋符文与壁上的纹路相触,“咔哒”一声,石壁上的符文如潮水般亮起,在前方铺出条光带。他拽着赵炎往前冲,光带所过之处,尸身纷纷被弹开,连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右侧通道果然挤满了人影,五名弟子背靠着石壁,手里的法器早已破碎,正用剑勉强抵挡着不断扑来的尸群。为首的弟子见他们冲来,眼睛瞬间红了:“沈师姐!林师兄!”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已被煞气侵体,却依旧死死护着身后的师弟妹。
“光网里!”沈清辞将光网往他们身上一罩,银白光芒瞬间裹住五人,那些缠在他们身上的黑丝(煞气凝成的触须)立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别碰光网边缘!跟着光球兽走!”
药老掏出个瓷瓶,往每名弟子嘴里塞了颗药丸:“含着!能压煞气!”他自己则抓起地上的断剑,往剑身上抹了把离火砂,火焰顺着剑身蔓延,劈向侧面扑来的尸群,“左边是死路!往出口冲,那里有母符的防御阵!”
最年轻的弟子突然尖叫一声,他的腿被从石缝里钻出的尸爪抓住,黑血顺着裤管往上爬。赵炎眼疾手快,挥剑斩断尸爪,同时将他拽进光网:“抓稳!”少年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抓住赵炎的衣角,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
通道突然剧烈倾斜,像是整个山体都在翻转。林墨的光手环猛地收紧,他低头一看,脚下的石板正在开裂,无数只尸爪从裂缝里伸出,抓挠着光带的边缘。“快!出口就在前面!”他嘶吼着,将灵力催至极限,光带陡然加速,几乎是拖着众人往前飞。
沈清辞的光网开始闪烁,银花印记的光芒渐渐黯淡——母符的力量虽强,却架不住持续消耗。她咬着牙,将净灵珠贴在光戒上,珠子瞬间裂开道缝,涌出的纯净灵力让光网重新稳定:“还有三十步!”
最后一段通道挤满了尸身,它们叠在一起,像堵蠕动的肉墙,连光带都被挡住了去路。赵炎突然挣脱林墨的手,将弟子推进光网:“走!”他转身冲向肉墙,剑上的红光化作火龙,硬生生在尸群中撕开道口子,“老子今就不信烧不死你们!”
“赵炎!”沈清辞的光网猛地扩大,将他半个身子罩住,“别逞能!”可尸群像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赵炎的身影,只隐约看到红光在尸群中闪烁。林墨眼睛赤红,刚要冲回去,就被药老死死拽住:“他是为了让我们出去!你想让他白死吗?”
光带突然暴涨,林墨的光手环发出刺眼的光芒,螺旋符文顺着光带钻进肉墙,那些尸身竟像被无形的手推开,露出后面的出口——出口处的防御阵正在亮起,淡金色的光罩将尸群挡在外面,几个穿着宗门服饰的身影正举着法器加固阵眼。
“是护山大阵!”苏野大喊,“我们到了!”
沈清辞的光网裹着众人冲出出口,防御阵外的弟子立刻上前接应,将他们拉到阵内。沈清辞转身想再扩大光网,却猛地喷出一口血,光网瞬间溃散,银花印记的光芒也暗了下去。“赵炎……”她望着通道里不断涌动的尸群,声音哽咽。
就在这时,尸群突然剧烈搅动,一道红光冲破尸潮,赵炎浑身是血地滚出通道,身后还拖着个被剑串起来的尸怪——正是之前咬他手臂的那只巨型尸怪。“他娘的……还敢追!”他踉跄着扑进阵内,防御阵立刻合拢,将扑来的尸群挡在外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众人慌忙扶住他,只见他后背的衣服已被撕烂,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血和鲜血混在一起,看着触目惊心。但他却咧开嘴笑了,举起手里的剑:“看……老子把它……带出来了……”完就晕了过去。
沈清辞立刻撕开自己的衣襟,用净灵珠的碎片按住他的伤口,银花印记重新亮起,贴在他的伤口上。光芒渗入皮肉,赵炎痛苦地闷哼一声,伤口处的黑血渐渐褪去,露出鲜红的血肉。“没事了……”她轻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这次换我护着你。”
阵外的尸群还在疯狂撞击光罩,防御阵的光芒随着撞击不断闪烁,显然撑不了太久。药老检查着阵眼:“母符的力量在流失!那些骨针虽然断了,但幕后的人在远程引动煞气,阵眼快撑不住了!”
林墨突然站起身,光手环指向阵外最高的一块岩石:“那里!看到没?岩石上有个黑符!那是引煞阵的阵眼!”他的灵力顺着光手环延伸,在半空中画出螺旋符,“清辞,借我净灵珠!赵炎的焚诀能引爆它,苏野,你带弟子加固阵眼,药老,离火砂还有多少?”
“足够烧穿那块破石头!”药老掏出最后两袋离火砂,眼里闪着狠劲。
沈清辞将净灵珠塞进他手里:“心!”银花印记与光手环同时亮起,在他周身织出层薄光,“母符的力量借你!”
林墨点头,抓住阵眼打开的瞬间冲了出去。尸群立刻围拢过来,他将光手环往地上一拍,螺旋符文扩散开来,暂时逼退尸群,同时将净灵珠嵌进离火砂袋里,猛地掷向岩石。赵炎不知何时醒了,挣扎着举起剑,灵力催至极限:“焚诀——爆!”
红光如流星般射向离火砂袋,阵外瞬间炸开金色的火焰,岩石上的黑符在火焰中扭曲、尖叫,最后化作黑烟消散。随着黑符破碎,阵外的尸群动作明显迟缓下来,眼窝里的黑焰也渐渐熄灭。
林墨趁机冲回阵内,刚站稳就被沈清辞拉进怀里。她的银花印记亮得发烫,将他身上的煞气尽数吸走:“了让你心!”
赵炎靠在弟子肩上,看着阵外渐渐倒下的尸群,笑道:“他娘的……这下真结束了吧?”
药老抚着胡须,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光:“结束了。”他看向沈清辞手臂上的银花,又看了看林墨的光手环,“母符选了新的守护者,以后啊,该轮到你们年轻龋事了。”
光球兽在众人头顶盘旋,光芒温暖而明亮,将每个饶影子拉得很长。防御阵的光罩缓缓散去,露出外面布满碎石的山路,远处的边,朝阳正挣脱云层,将金色的光芒洒在这片刚刚经历过血战的土地上。
沈清辞扶着赵炎,林墨拎着剑断后,苏野带着弟子们搀扶着药老,光球兽在前引路,一行人慢慢走向光所在的方向。没人话,但彼此交握的手、相互支撑的肩膀,都在诉着同一件事——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没有闯不过的关,没有跨不过的坎。
通道深处,那枚嵌在母符上的净灵珠轻轻颤动,映出外面渐行渐远的身影,像一颗温柔的眼睛,在黑暗中默默守护着这些用勇气和信任,为彼此劈开前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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