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清脆的敲击声在清晨的山涧旁响起，云舒蹲在木架前，指尖划过晾了两的陶坯，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表皮硬了，今入窑！只要温度烧够，咱们烈风部落，总算能用上不漏水的陶罐了！”
这话刚落，墨渊就扛着干柴走了过来，身后的土窑早已垒得规整——石头砌的窑壁严丝合缝，底部添柴口留得正好，顶部架着粗木，正是云舒画的“阶梯式窑顶”，连她随口提的“留缝透气”都没落下。
“我问了部落长老，烧窑要‘先缓后猛’。”墨渊把干柴塞进窑底，抬头看她时，冰蓝眼里满是笃定，“添柴的事我盯着，哪怕熬通宵，也保证温度不掉半分。”
“还有我！”狐离抱着堆沾了陶土粉的干草跑过来，九条尾巴晃得飞快，手里还攥着个陶土碗，碗里盛着灰白色泥浆，“我把筛剩下的细陶土磨成粉，调了泥浆！等会儿陶坯入窑前，把缝隙抹一遍，烧完绝对严实，连风都漏不进去！”
他蹲下身，指尖沾着泥浆，细细抹在自己捏的陶碗缝隙上，语气还带着点骄傲：“这碗我特意留着给你装草药，到时候装蒲公英、薄荷，保证不返潮。”
黑石也凑了过来，怀里抱着个比他脸还大的陶坯，罐身上歪歪扭扭刻了个“石”字，丑得可爱：“云舒你看！我刻了记号！这罐烧好了归我，装满满一筐肉干，谁要是敢偷，我就跟他比力气！”
众人笑着把陶坯往窑里搬，云舒特意把墨渊捏的大水罐放在最中间，又仔细摆好其他陶罐、陶碗，最后才叮嘱墨渊：“窑壁烧到发红就喊我，咱们得焖半个时辰再停火，千万别急着开窑。”
刚安排妥当，远处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雷豹扛着竹筐快步走来，筐里的鲜鱼还在扭动，鳞片泛着银光，底下还压着半筐黑褐色腐叶土，沾着雾林的湿气。
“雾林深处挖的腐叶土，比干草肥多了。”雷豹把筐子放在试验田边，语气难得带零邀功，眼神直直盯着云舒，“种甜根，肯定长得比别的地好。”
云舒抓了把腐叶土，松软得一捏就散，还带着然的肥力，眼睛瞬间亮了：“太及时了！正好要播种！雷豹，你帮我把腐叶土撒进垄沟；狐离，你把种子分分类，甜根、土豆、青禾籽别混了！”
两人立刻应声。雷豹拿起木耙，动作看着粗粝，撒腐叶土却格外均匀，没半点撒到垄沟外；狐离坐在石头上，指尖挑着种子分拣，还特意把最饱满的甜根种子挑出来，放在干净兽皮上：“这些种在最前面，光照足，肯定先发芽，到时候第一颗甜根给你吃。”
树上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众人抬头，才发现凌风不知何时落在了树枝上，正盯着试验田看。没等云舒开口，他就振翅飞走，等云舒他们把种子挨个放进土坑时，他又叼着个掏空的葫芦回来了。
“装水浇地用。”凌风化为人形，把葫芦递给云舒，葫芦口钻了密密麻麻的孔，他倒零水，水珠顺着孔均匀滴下，刚好浸湿种子周围的泥土，“山涧的水，我试过了，滴得匀，不会冲跑种子。”
云舒接过葫芦试了试，力道刚好，心里暖得不行：“凌风，谢谢你！”
“不用。”凌风挠了挠指尖，眼神往她手里的葫芦瞟了瞟，没再多，却悄悄往她身边站了站，挡住了吹过来的冷风。
刚浇了两坑种子，土窑方向就传来墨渊的喊声：“舒舒！窑壁红了！”
云舒赶紧跑过去，只见土窑的石头已经泛着橘红色的光，热浪扑面而来，连周围的草叶都被烤得发蔫。墨渊正往窑里添最后一把柴，脸上沾零烟灰，却笑得格外开心：“现在焖窑？”
“嗯！”云舒点头，和他一起用湿泥把窑口封得严严实实，“明一早开窑，咱们一定能成！”
这一夜，没人走远。墨渊守在土窑旁，时不时添点柴；雷豹在试验田边守着，防止野兽踩坏垄沟；狐离坐在云舒旁边，给她递烤好的野果；凌风则落在树上，盯着远处，充当警戒。
刚亮，所有人都围在了土窑旁。墨渊拿着石锤，心翼翼敲开窑口的泥封，一股热气夹杂着陶土的清香立刻涌了出来，连空气都变得温润。
等温度稍降，他伸手探进窑里，把最中间的大水罐抱了出来——青灰色的陶釉泛着温润的光，敲上去“咚咚”响，浑厚有力，没有半点空响。
“成了！不漏水！”墨渊举着水罐，声音都带零颤，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黑石第一个冲上去，抱起自己刻了“石”字的大罐，激动得原地转圈，嘴里还喊着：“我的肉干罐！终于有了！”
狐离拿起自己的陶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转头对云舒：“比我想的还好！以后我教狐族族人烧陶，到时候给你送更多装草药的碗！”
雷豹默默拿起一个陶罐，往里面装了两条最鲜的鱼，递到云舒面前，语气认真：“装鱼干正好，等会儿我就按你的，用盐腌了晒。”
凌风站在一旁，看着云舒手里捧着的陶碗，忽然开口：“我再去捡些细陶土，你教我捏个罐子，我想给你装野蜜，悬崖上摘的那种，最甜。”
云舒刚要点头，墨渊就伸手把她拉到身边，手里还拿着个刚烧好的陶勺，勺柄打磨得光滑：“先试试这个，舀蜜方便。烧陶不急，今先把试验田的种子种完，下午我陪你去看引水渠，黑石拐角的石墙都垒好了，咱们去检查检查。”
阳光洒在崭新的陶器上，泛着温暖的光，试验田的垄沟里，种子埋在腐叶土下，等着发芽；土窑旁，众人手里都捧着自己的陶器，脸上满是笑意。
云舒握着沉甸甸的陶勺，鼻尖萦绕着陶土的清香，忽然觉得，这样热热闹闹、充满希望的早晨，就是烈风部落最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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