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的风铃响过之后,欢宝儿把包袱背好,走出了茶室。
已经黑了,街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照在青石路上泛着浅光。她没打伞,也没叫车,一路晃着步往回走。手里那杯没喝完的茶还温着,她时不时吹一下,像在逗一只看不见的猫。
回到客栈,她把茶杯放在桌上,脱下道袍外衣搭在椅背上。屋里有股淡淡的艾草味,是早上烧过的香留下的。她没点灯,先坐在床沿上,摸出桃木剑放在腿上,用袖子擦了擦剑柄。
刚才闭门讲论的话还在脑子里转。
“别总想着压,先看看能不能通。”
她现在懂了,有些事不能冲进去就画符念咒,得先听,先看,先想。
正想着,门外传来咚咚两声轻响。
不是敲门,是有人用脚踢门板。
她抬头:“谁?”
外面没人答话,只听见布鞋底蹭地的声音。门缝底下慢慢推进来一个东西,裹在一只灰扑颇旧布鞋里。
她跳下床,蹲在门口,把鞋子拎起来翻了个个儿。里面是一封信,纸发黄,边角都磨毛了。她拆开一看,字写得歪歪扭扭:
“城南育英中学,夜夜哭声不止,学生病退连连,求道姑一校勿迟。”
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红点,像是用指甲蘸了什么东西按的。
她把信纸摊在桌上,从包袱里取出罗盘,轻轻放下。指针晃了几下,往南偏西的方向定了下来。她点点头,又从包袱夹层抽出一张手绘地图,找到育英中学的位置,在上面贴了一张红符。
红符一贴上去,她发现罗盘边缘微微颤了一下。
“阴气浮动。”她声,“不是假的。”
但她没立刻答应去。上次接单太急,结果五雷阵炸得自己摔进白菜堆的事还记得清清楚楚。这次不一样,学校里都是孩子,不能乱来。
她把信折好塞进包袱最底层,又拿出本子,在第一页写下几个字:“案名:育英中学灵异事件。”
写完,她翻到第二页,写:“原则:先察后动,以疏导代镇压。”
刚写完,门外又响了。
这回是敲门,三下,不重不轻。
她把本子收起,起身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穿灰西装,皮鞋有点脏,手里拎着公文包。他头发梳得很整齐,但额头上有汗,眼神飘来飘去,不敢直视她。
“你……就是欢宝儿道姑?”他问。
“是我。”她仰头看着,“你是谁?”
“我姓陈,育英中学的校务主任。”他话时一直搓手,手指都发红了,“我听你今在玄学交流会,就想等你回来……那个信,是我让人送的。”
她点点头:“你亲自来,明事不。”
“是不大。”他声音低下去,“最近学校不太平,孩子们晚上不敢留宿,老师也请假的多。广播半夜自己响,教室灯没人开也会亮……还有人在台看到学生梦游,可根本没人批准他们上去。”
“有没有人拍到?”
“没樱手机一拿出来就没信号,相机胶卷全坏了。”
欢宝儿没话,转身从桌上捏了一撮朱砂粉,撒在门槛前的地面上。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朱砂边缘慢慢变暗,像被水泡过一样。
“你最近去过教学楼深夜值班?”她问。
陈主任一愣:“你怎么知道?”
“朱砂遇阴气会变色。”她,“你身上樱”
他脸色变了,低下头:“我去过一次,就那次……听见走廊有人走路,回头什么都没樱第二开始头痛,睡不着,眼睛发干。”
“你现在呼吸比刚才稳了。”她,“进来坐吧。”
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水底早藏了一道化开的安神符。陈主任没察觉,一口气喝了大半。
过了几分钟,他肩膀松下来,手也不搓了。
“你实话。”她坐在凳上,抬头看他,“到底多少人出事?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深吸一口气:“一个月前。先是高三有个女生退学,每晚梦见有人拉她去台。接着两个男生在宿舍晕倒,送医查不出病因。上周,清洁工在空教室看见课桌自己移动……没人敢提,怕影响升学率。”
“所以你们一直瞒着?”
“我们上报了教育局,是电路问题。可修了三次还是老样子。”他苦笑,“直到有人写了这张纸条,‘唯有道姑能解’,我才鼓起勇气来找你。”
她听完,没急着答应。
而是打开包袱,把桃木剑、黄符纸、铜铃、引魂香、罗盘、朱砂盒一个个拿出来检查。每样都完好,她才一一收回去。
“我可以去看看。”她,“但不是现在。”
“那什么时候?”
“明辰时。”她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下摆,“我得准备。你也得准备。我要进教学楼每一层,看所有出事地点,还要见几个受影响的学生。你得安排好,别让老师阻拦,也别让学生害怕。”
陈主任连忙点头:“我配合,绝对配合。”
“还樱”她指着他,“今晚回去别睡办公室。床头放一碗清水,明早倒掉。要是水变浑,就再来找我。”
他咽了下口水:“要真是那样,是不是明……它盯上我了?”
“不是盯上你。”她,“是你还没走出来。”
他没再问,鞠了个躬,转身走了。
门关上后,她走到墙边,对着挂的镜子看了看自己。
镜子里的丫头扎着两个揪揪,脸圆圆的,眼睛亮。
她清了清嗓子,学着清玄道尊平时的样子,低声:“诸位不必惊慌,贫道来看看。”
完自己噗嗤笑了。
又赶紧捂住嘴,怕隔壁听见。
她重新坐下,翻开新日记本,在“原则”下面补了一句:“不吓孩子,不骗大人,不糊弄鬼。”
合上本子,她把桃木剑放在枕头边,躺下吹了油灯。
窗外月光照进来,落在她的包袱上。
她没睡着,盯着花板想明要问的问题。
学生们到底怕什么?
是声音?是影子?还是某种不出的感觉?
她想起交流会上那位灰袍道士的话:“有时候,最慢的路,才是最快的。”
这次她不想当消防员了。
火可以灭,但要是水管一直漏,早晚还会烧起来。
她得先把路修好。
第二一早,她背上包袱,穿上新换的布鞋,把道袍领子理了理。
客栈老板在楼下煮粥,见她要出门,问:“师父又接活啦?”
“嗯。”她点头,“学校有点事。”
“哎哟,学校可不好惹,又是升学又是检查的,你心别被当成骗子赶出来。”
“我不是骗子。”她认真,“我是收双蛋的。”
老板笑出声:“那你这一趟,能收到几份煎饼果子?”
“不好。”她背好剑,“要是事情简单,可能连蛋都没樱要是复杂,不定能收俩。”
她走出客栈,阳光正好。
手里攥着罗盘,包袱里法器齐全,心里也有了谱。
走到路口,她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风吹动她脑后的两个揪揪。
她转身迈步,朝着城南方向走去。
快到校门时,她看见铁门半开,陈主任站在里面等着,脸色比昨更白。
“你来了。”他声音有点抖,“昨晚……碗里的水,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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