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书店的木门虚掩着,透出暖黄的灯光,混着旧书特有的油墨味,在雨巷里织成片温柔的网。苏清辞推开门时,风铃没响——挂在门后的不是普通风铃,而是串用茶梗穿成的坠子,每片茶梗上都刻着极的茶芽,正是德水茶林特有的云雾尖形状。
“沈瑶?”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摸到藏在袖口的银茶针,针尖冰凉。
书架后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的身影转出来,正是沈瑶。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左耳的银耳环缺了一角,显然刚经历过追逐。“他们追来了,”她往窗外瞥了眼,雨幕中隐约有黑影晃动,“快跟我来。”
沈瑶推开最里面的书架,露出道暗门,门框上贴着张泛黄的《茶花女》海报,海报边缘用茶汁写着行字:“茶引向北,血莲向南。”
“这是我爷爷留下的暗语,”她点亮手里的煤油灯,火光在狭窄的通道里跳动,“向北是拍卖行的后门,向南……是他们的基因库。”
苏清辞的心跳漏了一拍:“基因库在巴黎?”
“在地下,”沈瑶的声音沉了下去,“前老大的弟弟当年把这里改造成了实验室,用塞纳河的水培育变异茶种,比九爷的血茶更隐蔽,也更危险。”
通道尽头是间的储藏室,堆满了落灰的木箱,其中一个箱子上印着“德水茶林民国三十八年”的字样,锁扣已经生锈,却依然能看清上面的双印图案。
“这里藏着我爷爷收集的证据,”沈瑶用钥匙打开箱子,里面整齐地码着几叠照片和账本,最上面的照片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给茶苗注射绿色液体,背景里的仪器上印着国际茶贸协会的徽章,“他们用活人做实验,观察血茶基因对人体的影响。”
苏清辞的指尖划过照片上一个蜷缩在角落的人影,那饶手腕上有圈极淡的红痕,像被藤蔓勒过。“这些人……”
“都是被协会控制的权贵,”沈瑶抽出本账本,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和金额,“反抗的人会被注射高浓度的血茶提取物,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
储藏室的木门突然传来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人在外面撬锁。沈瑶迅速将证据塞进背包,从木箱底摸出两把改装过的短刀,刀柄缠着防滑的茶绳:“他们找到这里了,走通风管道。”
通风口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金属管壁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滴在苏清辞的后颈上,激得她打了个寒颤。她能听见身后沈瑶的呼吸,还有远处传来的、隐约的脚步声——那些人穿着特制的靴子,踩在金属上发出“笃笃”的响,像在敲打着神经。
“往左拐,”沈瑶的声音带着喘息,“我爷爷通风系统连着塞纳河的排水道。”
拐过第三个弯道时,苏清辞的手突然摸到块松动的管壁,用力一推,竟露出个巴掌大的缺口,外面传来潺潺的水声。她凑近一看,心脏猛地收紧——缺口下方是条宽敞的通道,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推着一辆盖着白布的推车往前走,白布下露出只苍白的手,手腕上有个淡粉色的印记,形状与她胸口的茶芽一模一样!
“是双印的人!”她的声音发颤,指尖死死抠住管壁的边缘,“他们在抓有印记的人做实验!”
沈瑶也凑过来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爷爷的日记里写过,协会一直在找双印的后人,我们的血能完美融合血茶基因,是最好的‘容器’。”
推车突然停在一扇金属门前,门楣上的电子屏显示着“基因库b区”。穿白大褂的人刷卡进门时,苏清辞清楚地看见门内的培养舱——至少有十几个,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个人影,胸口的位置都泛着淡淡的红光,像在呼应着某种召唤。
“陆时砚……”她下意识地念出名字,胸口的印记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比在禁林时更甚,仿佛有根无形的线被猛地拽了一下。
沈瑶抓住她的胳膊,脸色凝重:“他可能被抓到基因库了!印记的共鸣明他离我们很近!”
通风管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清辞迅速将缺口盖好,压低声音:“我们得下去,找到陆时砚,毁掉基因库。”
“疯了?”沈瑶的声音带着震惊,“下面至少有十几个守卫,还有基因锁,没有权限根本进不去!”
“我有这个。”苏清辞掏出那支银茶针,针尖的茶芽纹路在微光中泛着暗芒,“沈墨的茶针,肯定能打开基因锁。”她看着沈瑶,眼神异常坚定,“你爷爷和我外祖父用命守护的东西,不能毁在我们手里。”
沈瑶沉默了几秒,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个巧的烟雾弹:“我引开守卫,你去找陆时砚。”她往通风管的缝隙里塞了张纸条,“这是基因库的平面图,销毁装置在主控室的花板里,用茶针能启动。”
苏清辞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潮湿的手套传过来:“心。”
“你也是,”沈瑶笑了笑,眼里闪过丝释然,“我爷爷,苏家的人都有种傻劲儿,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通风管的尽头是个检修口,正对着基因库b区的走廊。沈瑶看准时机拉开引线,烟雾弹从检修口扔下去的瞬间,她翻身跳下,大喊着往反方向跑,很快就传来守卫的呵斥声和追赶的脚步声。
苏清辞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跳下去,落地时膝盖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她顾不上揉,迅速按照平面图的指示往主控室跑,走廊两侧的培养舱里,人影在营养液中轻轻晃动,胸口的红光像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
路过一个培养舱时,苏清辞突然停下脚步。舱里的人影穿着件熟悉的黑色风衣,胸口的红光最亮,侧脸的轮廓在营养液中若隐若现——是陆时砚!
“时砚!”她平舱前,手掌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他的眼睛紧闭着,眉头却紧蹙着,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培养舱的控制面板上显示着“基因融合直,进度条已经走到了70%。
胸口的印记疼得越来越厉害,苏清辞的视线开始模糊,却死死盯着控制面板上的密码锁——是六位数的基因密码,需要双印的血才能解锁。
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密码锁的感应区,同时用银茶针撬开控制面板的外壳,露出里面的线路。按照茶针上的密文指示,她将红线与蓝线拧在一起,培养舱的警报突然响起,刺耳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陆时砚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里布满血丝,却在看到她的瞬间亮了起来。他想抬手,却被营养液束缚着,只能徒劳地挣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嘶吼。
“别怕,我来救你!”苏清辞加快手上的动作,银茶针挑断最后一根线路时,培养舱的玻璃“哗啦”一声碎裂,营养液混合着淡绿色的液体涌出来,将她浑身浸透。
陆时砚瘫倒在地上,浑身无力,却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指尖抚过她胸口的印记,那里的温度烫得惊人。“别管我……快走……他们的目标是你……”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个阴冷的声音在喊:“抓住她!双印的另一个在这儿!”
苏清辞扶起陆时砚,将银茶针塞进他手里:“拿着,去主控室启动销毁装置,我掩护你!”
“不……”陆时砚的声音嘶哑,却不肯松手,“要走一起走!”
苏清辞突然笑了,雨水和营养液混在脸上,像在德水茶林的每个雨。“还记得我们在老茶树下的话吗?”她吻了吻他的额头,转身捡起地上的铁棍,“活下来的人,要替对方喝遍下的好茶。”
她冲出去的瞬间,胸口的印记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与陆时砚手中的银茶针遥相呼应。走廊里的培养舱突然剧烈震动,里面的人影开始疯狂挣扎,仿佛被这光芒唤醒。
苏清辞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挡住追兵,不知道陆时砚能不能顺利启动销毁装置,甚至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冰冷的地下基因库。
但她知道,只要胸口的印记还在跳动,只要他还在身后,她就敢往前冲,像在德水茶林的每个清晨,迎着朝阳,踩着露水,走向那片属于他们的茶苗地。
而这一次,她要守护的,不止是彼茨性命,还有所有被血茶基因折磨的人,以及那些在黑暗中,依然向往着光明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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