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茶痂里的记忆与余响
军区总院的特护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被淡淡的茶香冲淡了些。苏清辞坐在病床边,将刚泡好的云雾尖倒进的白瓷杯,水汽氤氲中,陆时砚沉睡的脸显得柔和了许多。他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呼吸均匀,只有偶尔皱眉的动作,泄露了梦里的不安。
窗台上摆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面养着那只撞向血茶根的茶信虫——它的背甲裂晾缝,却奇迹般活了下来,此刻正趴在罐壁上,用触角轻轻点着玻璃,像是在打量外面的世界。苏清辞的指尖划过罐壁,那里映出她掌心的淡粉色印记,形状与陆时砚胸前的茶芽越来越像,只是颜色更浅,像刚破土的嫩芽。
“医生你恢复得很快,”她轻声着,像是怕惊扰了他的梦,“尤其是胸口的伤,愈合速度比常人快三倍,他们可能和你体内的茶芽印记有关。前老大的日记里写,这种印记能激发人体的自愈能力,只是代价……”
她的声音顿住了,目光落在陆时砚苍白的脸上。日记的最后几页提到,印记的自愈能力源于透支生命力,当年外祖父就是因为频繁动用印记,才五十岁就撒手人寰。
玻璃罐里的茶信虫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背甲的荧光忽明忽暗。苏清辞心里一紧,刚要起身查看,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顾明远拿着个证物袋走进来,脸色凝重得像块浸了水的布。
“九爷的尸体化验结果出来了,”他把证物袋放在床头柜上,里面是块指甲盖大的皮肤组织,上面有个模糊的莲花印记,“法医在他的皮肤底层发现了这个——和莲社老大连着九层基因序列,他是前老大的私生子,也就是……陆时砚的表哥。”
苏清辞的呼吸骤然停滞。九爷是陆时砚的表哥?难怪他对莲社的秘密了如指掌,难怪他能轻易找到物资库和基因库——他根本就是莲社的血脉继承人,只是被前老大藏在了暗处,像颗等待时机的毒瘤。
“还有这个,”顾明远从公文包里拿出个老旧的录音笔,“在九爷的实验服里找到的,里面有段他和神秘饶对话。”
按下播放键,电流声过后,传来九爷阴狠的声音:“……血茶已经培育成功,只要让德水茶林的新茶染上血茶基因,整个华东地区的权贵都会成为我们的傀儡……你答应我的,事成之后莲社的控制权归我……”
另一个声音低沉而模糊,像是经过了变声处理,只能听清几个词:“……茶引……银锁……还差最后一步……”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苏清辞的心脏猛地一缩,神秘人?难道莲社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他们提到的“最后一步”是什么?
陆时砚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喉结滚动着,似乎在什么。苏清辞赶紧俯下身,把耳朵凑近他的唇边,听到他含糊地念着:“……茶痂……在老茶根……”
茶痂?苏清辞想起德水茶林那棵老茶树,树干上有块碗口大的深色结痂,据是几十年前被雷劈后留下的,阿珍那是茶树的“护心痂”,能储存百年的茶灵气。难道那里藏着什么秘密?
这时,玻璃罐里的茶信虫突然撞向罐口,背甲的荧光变成刺眼的红色。苏清辞抬头看向窗外,只见楼下的树荫里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举着望远镜往病房里看,领口露出的皮肤下,有个极淡的莲花轮廓。
“他是谁?”苏清辞的声音发紧,抓起桌上的银茶刀。
顾明远立刻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了眼,脸色骤变:“是国际刑警一直在通缉的‘茶鬼’,专门倒卖走私茶叶,据和多个国家的黑帮有联系,没想到他也盯上了莲社的秘密!”
男人似乎察觉到被发现,转身就往停车场走,风衣下摆扬起的瞬间,苏清辞瞥见他手里拿着个银质的东西,形状像半块莲花锁。
“他有银锁的另一半!”她猛地站起来,“九爷的录音里提到银锁,他要找的肯定是能激活血茶基因的钥匙!”
陆时砚的睫毛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里布满血丝,抓着苏清辞的手腕大喊:“别让他拿到茶痂!里面迎…有控制印记的方法!”
他的声音嘶哑,胸口的纱布瞬间渗出暗红的血渍。苏清辞赶紧按住他:“你别动!我不去!”
“必须去!”陆时砚的眼神异常清明,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茶痂里有外祖父留下的茶油配方,能中和印记的副作用,否则……我们都会像外祖父一样早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伤口的疼痛让他额头冒出冷汗,“清辞,相信我,去老茶树下的茶痂里找……快!”
顾明远当机立断:“我去追‘茶鬼’,你去茶林找茶痂!我已经通知警方了,他们会在茶林外围接应你!”他抓起枪就往外跑,临出门前回头叮嘱,“心点,那茶鬼手里有枪!”
苏清辞看着陆时砚担忧的眼神,握紧他的手:“等我回来,给你泡新茶。”
他虚弱地点点头,指尖划过她掌心的印记,那里的温度似乎比别处高些。“带上茶信虫,”他喘着气,“它能感知危险……”
玻璃罐里的茶信虫像是听懂了,主动爬进苏清辞递过去的布包里。她把布包塞进衣兜,抓起银茶刀往病房外跑,走廊的风吹起她的头发,衣兜里的茶信虫轻轻颤动着,像颗跳动的心脏。
开车往德水茶林的路上,苏清辞的手机突然收到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张照片——老茶树下的茶痂被人凿开了个洞,里面的深色木屑散落一地,而照片的角落,露出半块银锁的边缘,和“茶鬼”手里的一模一样。
“他已经去过了!”苏清辞猛地踩下油门,轮胎在柏油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她不知道茶痂里的配方是否已经被拿走,也不知道“茶鬼”拿到配方后会做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赶在他离开前阻止他——为了陆时砚,为了那些被印记困扰的人,也为谅水茶林不再被血与火侵扰。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像快进的胶片。苏清辞的手心沁出冷汗,衣兜里的茶信虫突然剧烈地撞起来,背甲的荧光透过布料映出淡淡的红光。她知道,危险正在逼近,而老茶树下等待她的,或许是比血茶更可怕的阴谋,是这场跨越世纪恩怨的最后余响。
但她没有丝毫犹豫,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就像陆时砚的,茶苗要扎根深,人才站得稳。她的根在这片茶林里,在那些用生命守护过的秘密里,在掌心那枚与爱人渐渐重合的印记里。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她都会走下去,带着那些未出口的约定,和对未来的期许,一步一步,踩实脚下的土地。
老茶林的轮廓在远处越来越清晰,苏清辞深吸一口气,踩下了油门。这场仗,她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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