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抖的刹那,金钥下坠之势骤然一偏。
它没有落入张雪刃掌心,而是斜转九十度,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稳稳插入青铜门中央那道细如发丝的锁缝之郑金属相触的声音极轻,却像是一根铁弦猛然绷断,整片空间随之震颤,连地底深处都似有巨物苏醒,筋骨共鸣般嗡鸣作响。
我立刻松开扶着她的手臂,后退半步,黑金古刀横于胸前,刀锋微扬。
她没有倒下,靠着身后碎石堆勉强撑住身体,左手仍贴在地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抬眼望向青铜门,又转向我,嘴唇微动,似想什么,却终究未出声。我知道她在等我回应,可此刻不容分神。
血液开始烧。
不是发热,是燃烧,从心脏炸开,滚烫如熔浆,顺着血脉一路冲上四肢百骸。刀柄上的“契”字不再只是微光闪烁,而是骤然亮起,炽烈如火笔重描,刺得人睁不开眼。我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刀身——那是麒麟之血,纯血守门饶命脉所系。
黑金古刀轰然嗡鸣,仿佛沉睡万年的魂灵终于睁眼。
一道紫雷自刀脊暴起,直劈云层,撕裂幕。雷光未散,空中那把悬浮的金钥忽然轻轻一颤,一条细若游丝的金线垂落而下,精准接在刀尖。雷与光交汇的瞬间,整把刀像是活了过来,刀身纹路逐一睁开,泛着冷电般的幽芒,宛如无数沉眠的眼。
就在这时,地渊裂开了。
不是崩塌,也不是震动,而是云海之下缓缓升起一道巨大的黑影。它由下而上浮出,带着断裂的锁链与腐朽的布条,每上升一寸,空气便沉重一分,仿佛连呼吸都被压得滞涩。我看清了它的脸——不,那不能称之为脸,是无数面孔层层叠叠拼接而成,全是历代守门人临死前的模样。他们双目紧闭,嘴角却咧至耳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凝固着最后的绝望与执念。
它站起来了。
接近三丈之高,双脚踏在翻涌的雾气之上,巍然不动。左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刀柄刻着一个“守”字,刀身布满裂痕,却仍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右手中的刀更长,刃身扭曲变形,像是被人强行锻造成能斩断血脉的形状,上面缠满符咒,墨迹暗红,写着一个“开”字。
双生尸煞最终体。
它开口了,声音并非出自一张嘴,而是从每一具尸骸的喉咙里同时发出,低沉如大地深处传来的回音,带着千魂万魄的哀鸣:“门后的罪孽……需要纯血者来承担。”
我没有回应。
脚下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出。
它动了。双刃交叉,划出一道弧光,挡在我前方。我旋身挥刀,雷光随势炸裂,化作一条咆哮的龙形电蟒,缠绕刀锋疾斩而下。金线自垂落,源源不断地灌入刀身,力量猛然暴涨。刀锋撞上双刃交叉点,轰然巨响炸开,云海翻腾,四周岩壁簌簌落石,碎屑如雨。
它的防御裂了。
一道细纹自交叉处蔓延,接着第二道、第三道,蛛网般扩散。我趁势再进,刀锋压下,雷光顺着裂缝钻入其体内。它猛然抬头——那一瞬,所有拼接的脸齐齐睁开双眼,密密麻麻的目光聚焦于我,森寒如冰锥刺骨。
我没有停。
刀锋到底,雷光爆开。
一声撕裂般的巨响过后,它的身躯从中被硬生生劈成两半。左侧持“守”刃的部分向左倾倒,右侧握“开”刃的躯体向右滑落。两截尸体缓缓分离,尸骸一块块脱落,如枯叶坠入深渊。那颗跳动的金色心脏暴露出来,悬在空中不到两秒,也跟着碎裂,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于风郑
双刃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一头扎进浓雾,不见了踪影。
我落地,单膝跪地,刀拄于前。
呼吸有些紊乱。麒麟血仍在体内奔涌,但已开始逆流,胸口像被什么东西顶着,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钝痛。我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指尖沾着一丝暗红——不是新鲜的血,更像是从血管深处渗出的旧痕,带着岁月的锈味。
头顶的光柱还在。
金钥牢牢插在门缝中,光芒比先前更稳,像是终于找到了归位。门缝已经缩成一线,不再有黑雾溢出。那种随时会炸开的压迫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安静,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音。
张雪刃靠在石堆边,仰头望着门。
她右手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掌心朝上,仿佛仍在等待接住那把钥匙。现在她的肩膀微微起伏,呼吸比刚才急了些。左肩上的黑纹又闪了一下,颜色更深,边缘似有细微裂痕浮现,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如同从未存在过。
她转头看我。
“它‘承担’。”她,声音很轻,却像钉子一样扎进耳朵,“不是杀死,不是封印,是承担。”
我没答。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也听到了那句话。这不是普通的攻击,也不是灰袍饶傀儡,它是门后的东西选出来的容器,是所有失败守门饶终点化身,专门等在这个时刻出现,阻止封印完成。它失败了,可那句话还在耳边回荡。
承担。
谁来承担?
我慢慢站起来,刀仍在手。雷光已经退去,但刀身还有余温,轻微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我抬头看门,金钥静静插在那里,光柱稳定,一切看似都好。
可我不敢放松。
地渊的雾还在动。不是因为风,是因为下面还有东西在往上浮。不是实体,是气息,一点一点往上爬,像是在试探。刚才那一击虽然劈开了它,但它没有彻底消失。最后一瞬,我看到它胸口碎裂时,有一缕黑气极快地钻进了雾里,没人注意到——除了我。
我走回她身边,蹲下身,一手搭在她腋下,准备将她往安全区域拖一段。她没拒绝,任我动作,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别往后挪。”她。
我停下。
她盯着门的方向,眼神变了。不是害怕,是警觉,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事。
我也感觉到了。
金钥的位置偏了。
刚才明明是垂直插入锁缝的,现在它的尾端微微倾斜,像是被人轻轻推了一下。这个角度极,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可光柱也随之偏移了半寸,原本照在门前的圆形光斑,如今成了椭圆。
我松开她,站起身,刀再次提起。
她低声:“它还没完。”
话音刚落,插在门上的金钥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被动震动,是自己在动。它开始缓慢旋转,一圈,又一圈,像是有人在门内用手指拧动钥匙。每转一次,门缝就松开一丝,虽然只有头发那么细,但确实在退。
我冲上去。
刀尖指向金钥,准备把它劈下来。可就在距离还有三步的时候,一股力量从门内涌出,直接撞在我胸口。我不是被击飞,是被某种无形之物顶住,动弹不得。
张雪刃喊了我的名字。
我想回头,可视线被金钥吸引住了。
它转得更快了。
光柱开始扭曲。
门缝正在一点点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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