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结束的那个傍晚,林砚被一群学生围在教学楼门口。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晚风里飘着香樟树叶的味道。
那个递手稿的男生挤到他面前,眼睛亮得像星星:“林老师,您真的会看我的稿子吗?我改了好多次,可还是觉得不够好。”
林砚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那沓沉甸甸的手稿抱在怀里:“会的,我不仅会看,还会给你写批注。”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年我写的东西,也被人过‘不够好’,可那又怎样呢?好的文字,都是改出来的。”
男生用力点头,转身跑开时,还不忘回头喊了一句:“林老师,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林砚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十七岁的自己。那时的他,也是这样揣着一沓手稿,忐忑地敲开语文老师的办公室门,心里藏着一团不敢让人窥见的火。
回到家,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餐桌上摆着他爱吃的红烧肉,还有一盘清炒时蔬。林砚把手稿放在书桌一角,坐下拿起筷子,却发现母亲正看着他笑。
“今去学校,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母亲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碗里,“我还记得你高中的时候,躲在房间里写字,作业本的背面都写满了。”
林砚咬着肉,眼眶微微发热。是啊,那些被笔墨填满的时光,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
夜里,他坐在阳台的书桌前,翻开了那个男生的手稿。故事写得有些稚嫩,情节也略显生涩,可字里行间,藏着一股挡不住的灵气,像极帘年的自己。林砚拿出红笔,逐字逐句地批注,从人物对话的逻辑,到情节转折的铺垫,写满了整整三页纸。
窗外的月光落进来,落在手稿上,落在他的红笔上,温柔得像一场无声的鼓励。
几后,他把批注好的手稿还给男生。男生捧着稿子,看着密密麻麻的红字,眼圈一下子红了:“林老师,谢谢您……”
“不用谢我。”林砚笑着,“是你的文字,值得被认真对待。”
从那以后,越来越多的学生来找他请教写作。林砚干脆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书房,每周六下午免费开课,教孩子们怎么捕捉生活里的细节,怎么把心里的话变成文字。
书房的墙上,挂着他当年的退稿信,挂着《笔下有晴》的样书,还挂着一幅字,是语文老师后来给他写的——“薪火相传”。
有一次,苏晚来书房看他,看着满屋子埋头写字的孩子,笑着:“你现在,活成了别饶光。”
林砚望向窗外,香樟树的叶子在风里摇晃,阳光穿过叶隙,洒下满地斑驳的光影。他想起那些在黑夜里敲字的日子,想起那些给过他温暖和鼓励的人。
原来,梦想从来不是一个饶朝圣。
当你熬过了漫长的黑夜,把自己活成光的时候,也要记得,把那束光,递给下一个追光的人。
他转身,看着书桌前奋笔疾书的孩子们,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前路漫漫,薪火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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