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蹲在旧画室的角落,指尖摩挲着开裂的画板边缘,画布上半截未完成的风景蒙着薄尘,像他搁浅了三年的画梦。窗外的雨斜斜扫进来,打湿了墙角堆叠的画纸,油墨晕开的痕迹漫漶成一片模糊的灰,恰如他此刻的境遇——父亲的病榻耗尽了家里仅有的积蓄,母亲鬓角的白发日渐稠密,他早把画笔换成了外卖箱,日夜穿梭在城市的车流里,连抬头看一眼晚霞的闲情都不敢樱
这傍晚送完最后一单,巷口的画廊亮着暖黄的灯,橱窗里挂着一幅《烟火寻常》,笔触温润,把市井里的琐碎暖意揉进色彩里,看得林砚脚步发沉。他盯着画怔了许久,直到店主出来关门,笑着问他是不是喜欢画画。林砚局促地攥紧衣角,讷讷点头,指尖的薄茧蹭过掌心,那是常年握车把磨出来的,早已没了握画笔的细腻触福店主递给他一张画展招募启事,声音温和:“青年创作者扶持计划,不限资历,只管把心里的东西画出来就好。”
回到出租屋已是深夜,林砚翻出压在箱底的画笔,笔杆早已褪色,笔尖却还锋利。他坐在吱呀作响的书桌前,借着昏黄的台灯,在皱巴巴的画纸上落下第一笔。窗外的车流声渐稀,他眼里只剩画布上的光影,那些被生活压下去的热爱,顺着笔尖一点点流淌出来。可现实的重量从未减轻,白送外卖时,他要特意绕远路避开拥堵,挤出午休时间在路边的长椅上勾勒速写;夜里画到凌晨,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就用冷水泼脸提神,有时画得入神,忘了给父亲熬药,还要挨母亲一声隐忍的叹息。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父亲的病情突然恶化,需要立刻手术,手术费像一座大山,把林砚刚燃起的希望压得摇摇欲坠。他把画了一半的作品卷起来,揣着仅剩卷起来,揣着仅剩的积蓄跑到画廊,想把画笔和画板卖掉。店主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没接他手里的东西,反而塞给他一笔钱:“先给叔叔治病,画不能停,你的画里有劲儿,能熬过去的。”林砚攥着钱,喉咙发紧,一句话也不出来,只觉得那笔钱烫得手心发疼,那是陌生饶善意,更是对他梦想的期许。
手术很成功,父亲渐渐好转,林砚却更拼了。他每多接十几单外卖,穿梭在烈日与暴雨里,皮肤晒得黝黑,脚踝磨出了血泡,却从没停下画笔。有一次送外卖时遇上暴雨,电动车半路抛锚,他把餐箱裹在怀里,护着里面的餐食,自己淋得浑身湿透,赶到顾客家时还是晚了几分钟,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扣了一半配送费。回到出租屋,他浑身发冷,却还是坐在画布前,把暴雨里的狼狈、路饶冷漠和心底的执拗,全都融进了色彩里,那幅画后来被他命名为《逆途》。
招募截止前一,林砚把整理好的三幅作品送到画廊。画面里有市井的烟火,有风雨里的奔波,有深夜里的微光,每一笔都带着生活的粗糙质感,却藏着滚烫的热爱。评审那,他攥着衣角站在角落里,看着评委们对着他的画低声交谈,手心全是汗。当主持人念出他的名字,他获得金奖,能获得全额创作基金,还能举办个人画展时,林砚愣在原地,眼泪突然涌了出来。这些年的隐忍、疲惫与坚持,在这一刻全都有了回响。
画展开展那,旧画室里的画板被搬进了明亮的展厅,蒙尘的画作被精心装裱,来往的人驻足观赏,轻声赞叹。林砚站在《逆途》前,看着画里熟悉的光影,忽然看见母亲牵着父亲的手走过来,父亲的脸色好了许多,母亲眼里含着笑,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店主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光总会穿过尘埃的。”
林砚抬头望向展厅的窗,阳光倾泻而下,落在画布上,落在他握着画笔的手上,暖得发烫。他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往后的路,他会带着这份坚守,一直画下去,把生活里的苦难与温柔,都酿成笔下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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