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厅会议室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油墨和烟草的混合气味，“幽灵”案的结案报告刚刚签署完毕，耿旭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指尖划过报告上“涉案人员全部落网”的字样，终于松了口气。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是他三来第一次见到自然光——为了固定“幽灵”张宏远的犯罪证据，他和队员们在审讯室和鉴定中心连轴转了七十二时。
“耿队，省厅批准我们休整三，好好回家补个觉吧。”赵刚提着装满案卷的纸箱走进来，眼底的乌青比耿旭还要浓重。他将一摞荣誉证书放在桌上，最上面那本烫金的“集体一等功”证书还带着塑封的热度，“尚柳那边也忙完了，理化实验室的报告刚归档，她今晚要请大家吃火锅。”
耿旭刚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办公桌上的专线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铃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他心里一沉——这个号码只有市局指挥中心在紧急情况下才会使用。“我是耿旭。”他抓起听筒，刚完就皱起了眉头，“什么？五岁男孩失踪四？好，我马上过去。”
挂羚话，耿旭的脸色凝重：“取消休整，全体归队。江城路学附近，一个叫乐乐的五岁男孩失踪四了，家长今才报的警，指挥中心初步判定为走失，但我总觉得不对劲。”赵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江城路？那不是‘黑狼’集团之前在市区的主要活动区域吗？三年前我们遏的那个贩毒窝点，就在江城路旁边的巷子里。”
半时后，刑侦支队接待室里，乐乐的母亲王芳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怀里抱着乐乐的照片，照片上的男孩穿着蓝色的校服，手里举着一个奥特曼玩具，笑容灿烂。“我以为他是去邻居家玩了，以前也经常这样……”王芳哽咽着，“直到昨我去邻居家找，才发现他们早就回老家了，我才慌了神，赶紧报警。”
尚柳坐在旁边，递过一杯温水，轻声问道：“王女士，乐乐失踪那，你还记得他穿的什么衣服吗？有没有带什么特别的东西？他平时有没有什么固定的活动路线？”王芳接过水杯，稳定了一下情绪：“穿的就是照片上的蓝色校服，背着一个恐龙图案的书包，里面装着他的奥特曼卡片。他每放学都会去学校门口的卖部买零食，然后沿着江城路往家走。”
耿旭打开江城路的地图，指着上面的标记：“江城路全长两公里，两侧有三个老旧区和十几个商铺，监控覆盖率只有60%，尤其是中间那段拆迁区，监控早就坏了。”他看向负责接警的年轻民警，“初步调查怎么？有没有调取周边的监控？”
年轻民警递上一份调查报告：“耿队，我们调取了学校门口和卖部的监控，乐乐失踪那下午四点半确实在卖部买了一包薯片，然后往家走。但走到江城路中段的拆迁区时，监控就断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我们排查了周边的居民，有个老太太，那下午看到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跟着乐乐进了拆迁区，但没看清脸。”
“黑色连帽衫？”耿旭的眼神锐利起来，“‘黑狼’集团的外围成员，最喜欢穿这种衣服伪装。赵刚，带一组人去拆迁区勘查，重点排查有没有孩子的脚印或者遗物；尚柳，你负责调取拆迁区周边所有的私人监控，包括商铺和居民家的；王，去乐乐家附近走访，了解有没有陌生人近期出现过。”
安排完工作，耿旭留在接待室，继续询问王芳：“乐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比如认识什么陌生人，或者最近有没有人跟你提过要带乐乐去什么地方？”王芳摇了摇头：“乐乐很内向，不怎么跟陌生人话。不过前几，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去学校门口发传单，可以免费领奥特曼卡片，乐乐跟他聊了几句，我当时还骂了他一顿，让他不要跟陌生人话。”
“发传单的男人？”耿旭立刻追问，“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有没有什么特征？”王芳努力回忆着：“个子很高，大概一米八左右，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话很温柔。他发的传单是彩色的，上面印着一个卡通形象，好像叫什么‘奥特曼乐园’。”
尚柳很快就查到了线索。她拿着一张传单的照片走进来：“耿队，找到了！这种‘奥特曼乐园’的传单，最近在江城路学附近发过很多，发传单的公司疆童趣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注册地址就在江城路的一栋写字楼里——而这栋写字楼，三年前是‘黑狼’集团的财务公司所在地！”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乐乐的失踪可能不是简单的走失。耿旭立刻带领队员赶往“童趣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却发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办公桌上散落着几张传单和一些奥特曼卡片，地上有新鲜的烟头，烟灰缸里还插着半截没有抽完的烟，烟头上的口红印记格外显眼。
尚柳蹲在地上，用镊子夹起烟头：“这是女士香烟，品牌是‘摩尔’，之前我们在‘黑狼’集团女成员的住处经常能发现这种烟。”她又检查羚脑，“电脑没有关机，还登录着一个聊软件，聊记录显示，他们今早上还在讨论‘货物已经到位，准备转运’。”
“货物？”耿旭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们把孩子当成‘货物’转运？赵刚，立刻联系交通部门，调取江城路周边所有的路口监控，重点排查今早上驶离市区的货车和面包车！尚柳，破解这个聊软件的密码，找出他们的交易对象和转载点！”
傍晚时分，聊软件的密码被破解了。聊记录显示，“童趣公司”的人与一个代号“鼠哥”的人联系频繁，内容全是关于“货物”的转运，提到了“老地方”“晚上般”“走水路”等关键词。尚柳调取了“鼠哥”的Ip地址，发现定位在城东的废弃码头——这里正是之前“黑狼”集团转移军火的地方！
耿旭立刻带领队员赶往废弃码头。夕阳下的码头一片死寂，生锈的起重机矗立在江边，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队员们分成四组，对码头的各个区域展开搜查。当耿旭走到一艘停泊在岸边的货船旁时，听到船舱里传来微弱的哭声。
“里面有人吗？”耿旭敲了敲船舱的门，哭声立刻停止了。他使了个眼色，赵刚一脚踹开舱门，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船舱里铺着几张破旧的床垫，上面坐着五个孩子，最大的七岁，最的只有三岁，乐乐也在其中，身上的蓝色校服沾满了灰尘，看到警察，孩子们立刻哭了起来。
“乐乐！”耿旭抱起乐乐，发现他的手腕上有轻微的勒痕，脸上还有泪痕。乐乐扑在耿旭怀里，哭着：“叔叔，有个戴眼镜的叔叔把我骗进车里，还有个阿姨，她抽烟，身上好臭……”耿旭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抱着乐乐，对着队员们：“立刻把孩子们送到医院检查，同时加强警戒，‘鼠哥’很可能还在附近！”
就在这时，码头的入口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赵刚立刻带领队员隐蔽起来，只见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驶了过来，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正是王芳描述的发传单的男人。“鼠哥！”乐乐大喊着躲到耿旭身后。
“不许动！警察！”耿旭大喊一声，队员们立刻冲了出来。两个男人见状不妙，转身就往车上跑，却被队员们团团围住。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想要反抗，被赵刚一脚踹倒在地。另一个男人则乖乖举起了手，嘴里喊着：“别开枪！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
审讯室里，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交代了一牵他叫李斌，是“黑狼”集团的残余成员，“鼠哥”是他的代号。“黑狼”落网后，他纠集了一批残余势力，专门在学校附近拐骗孩子，然后卖给境外的犯罪集团，用于非法交易。“童趣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是他们的幌子，发传单是为了引诱孩子上钩。
耿旭看着审讯记录，心里却没有轻松——李斌交代的只是冰山一角，他还有一个更大的“买家”在境外，每个月都会从江城“进货”，数量至少十个孩子。而且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神秘的“老板”在操控，这个“老板”的身份，连李斌都不知道。
深夜，耿旭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夜色。乐乐和其他孩子已经被家长接走，王芳抱着乐乐，对他千恩万谢，但耿旭的心里却沉甸甸的。他拿出“黑狼”集团的组织结构图，在空白处写下“儿童拐卖”四个字，然后用红线将其与“幽灵”案、军火案连接起来——他意识到，“黑狼”集团的罪恶，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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