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了!”
李德全那声冰冷的命令,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囚笼里!每一个字都裹着森然的寒气,狠狠砸在我的耳膜上!扒衣?!搜查?!那根浸满了剧毒药汁、此刻正死死攥在我袖症冰冷刺骨的瓦片针……一旦暴露……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海倒灌,瞬间淹没了所有思维!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我甚至能感觉到袖中那根粗糙的毒针,针尖的毒液正透过薄薄的里衣布料,传来蚀骨的寒意!被发现,就是万劫不复!不仅是我,连这最后的、以命相搏的獠牙,也会被彻底拔除!
“不…不要!” 我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整个人如同受惊过度的幼兽,猛地向后蜷缩,双臂死死环抱住胸前那片被药汁浸透、还在散发着刺鼻气味和余温的衣襟!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李总管!求求您!不要!儿臣知错了!儿臣自己换!自己换!求您别让奴才碰我!求您了!” 我哭喊着,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最卑微的、走投无路的乞求,将深宫弱女面对阉人时本能的恐惧和羞耻演绎到了极致。
李德全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我,那双毒蛇般的瞳孔里闪烁着冰冷的审视和一丝被忤逆的怒意。他显然没料到我反应会如此激烈。那被我紧紧护住的、沾满药渍的胸口,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脸,那崩溃般的哭嚎……似乎都印证着一个被吓破哩的废物公主最后的羞耻心和绝望挣扎。
“哼!” 他冷哼一声,眼神中的杀意并未消退,但那份立刻扒衣搜查的急切,似乎被我这极致的抗拒和“无用”的姿态暂时阻滞了。他阴鸷的目光扫过我狼狈不堪的模样,又嫌恶地瞥了一眼空气中弥漫的药味和隐约的恭桶恶臭。
“脏东西!” 他啐了一口,声音里满是鄙夷,“那身腌臜皮囊,本总管还嫌污了眼!” 他对着旁边那个端着空托盘、同样被我这番哭嚎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太监厉声道:“去!叫翠微那丫头,立刻拿一身干净的、最低贱的宫人衣服过来给她换上!看着她换!换好了,立刻把药给本总管灌下去!再出差池,本总管扒了你的皮!”
“嗻!奴才这就去!” 太监如蒙大赦,慌忙应声,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殿门再次被关上,落锁声清脆冰冷。李德全并未离开,他如同最阴险的看守,抱着双臂,堵在门口,那双淬毒的眼睛,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穿透殿内的昏暗和弥漫的灰尘药味,死死地锁在我身上,不放过我任何一丝细微的举动。
压力并未减轻半分!我蜷缩在墙角,身体依旧在剧烈地颤抖,哭声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仿佛随时会昏厥过去。但袖中的手,却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孤注一掷的决绝,反而攥得更紧!毒针冰冷的尖端,几乎要刺破掌心的皮肤!
翠微!她马上要来!她要看我换衣服!怎么办?!袖中这根针,藏在哪里才能躲过贴身搜查?!
大脑在恐惧中疯狂运转!目光如同最绝望的困兽,扫过这破败囚笼的每一寸!衣襟?不行!她们会换走!里衣?更不行!会被扒光!头发?对!头发!这满头的青丝,是我此刻唯一能遮蔽、也最不易被仔细翻检的地方!
没有时间犹豫!就在抽泣的掩护下,就在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双臂看似无意识环抱的瞬间——我的右手极其隐蔽地、快如闪电地缩回宽大的袖中!指尖带着冰冷的决绝,捏住那根浸满毒汁的瓦片针!借着袖袍和身体抖动的完美遮挡,手腕以最的幅度、最刁钻的角度,猛地向上一撩!
噗!
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轻响!那根粗糙却致命的毒针,如同最灵巧的毒蛇,瞬间没入了我脑后梳得一丝不苟、却因刚才挣扎而略显松散的发髻深处!冰冷的针体紧贴着温热的头皮,粗糙的尖端带着毒液,刺得头皮一阵细微的麻痒!
成了!藏进去了!
巨大的虚脱感和一丝扭曲的庆幸瞬间涌上心头!我身体一软,仿佛彻底被抽干了力气,蜷缩得更紧,抽泣声也变得更加虚弱无力,仿佛真的已经濒临崩溃。
几乎就在同时!
“吱呀——”
殿门再次被推开。翠微那怯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手里捧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但布料粗糙、颜色灰败的粗布宫人衣服。她显然也被殿内的狼藉、弥漫的恶臭和药味,以及我蜷缩在墙角、浑身湿透、哭得凄惨的模样吓得不轻,脸色苍白,眼神躲闪,不敢看门口如同煞神般的李德全。
“李…李总管…衣服拿来了…” 她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李德全冷哼一声,用下巴朝我这边一点,声音冰冷:“看着她!把身上那身脏皮扒了,换上!换好了立刻禀报!” 完,他厌恶地后退一步,站到了门外稍远些的地方,但那双阴鸷的眼睛,依旧如同跗骨之蛆,牢牢锁定着殿内。
沉重的殿门没有关死,留着一道缝隙。李德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投射在门缝透进来的光斑里。
翠微捧着衣服,如同捧着烫手山芋,战战兢兢地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这副惨状,她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同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麻木。
“公…公主…” 她声音带着哭腔,蹲下身,“奴婢…奴婢伺候您更衣…”
我没有反抗,只是如同失去灵魂的破布娃娃,任由她颤抖着手,解开我胸前被药汁浸透、散发着浓烈气味的宫装系带。冰冷的空气瞬间接触湿粘的肌肤,激起一阵战栗。那件象征着屈辱身份的靛青色宫装被褪下,露出里面同样湿了一片的素色里衣。
翠微的动作很轻,也很慌乱,显然害怕弄疼我,更害怕门外的李德全。她拿起那套粗糙的灰布宫人衣服,准备帮我换上。
就在她抖开那件粗布上衣的瞬间!
我藏在发髻深处的头皮,猛地传来一阵极其尖锐、如同被毒虫噬咬般的剧痛!那感觉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仿佛那根紧贴着头皮的粗糙毒针,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狠狠地向内挤压!毒液似乎正顺着那细微的刺破口,疯狂地渗入血肉!
“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里爆发出来!声音里充满了无法形容的剧痛和极致的恐惧!我猛地抱住头,身体如同被电击般剧烈抽搐、翻滚!手指疯狂地抓挠着头发,仿佛要将什么东西从脑袋里抠出来!
这剧痛和反应,绝非伪装!
翠微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如同疯魔般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手里的衣服“啪嗒”掉在地上!她惊恐地后退,脸色惨白如纸,手足无措地看着我在冰冷肮脏的地上翻滚、哀嚎!
“怎么回事?!” 门外的李德全瞬间被惊动,猛地推开殿门冲了进来!他阴鸷的眼神如同探照灯,死死锁定在地上痛苦翻滚、状若疯癫的我身上!
“李…李总管!公主她…她突然就这样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 翠微吓得语无伦次,浑身发抖。
我还在翻滚哀嚎,十指死死抠着头皮,仿佛承受着世间最痛苦的酷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毒!是那毒针!那浸满了“定神散”的毒液,渗入了头皮!皇后赐下的毒药,竟以这种方式,提前发作了?!难道是要亡我?!
“废物!都是废物!” 李德全怒骂一声,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我痛苦扭曲的模样。就在这时,那个去煎药的太监也端着第二碗热气腾腾、散发着同样刺鼻气味的毒药,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药…药来了!李总管!” 太监看到殿内景象,也吓呆了。
李德全看着在地上翻滚哀嚎、痛苦不堪的我,又看看那碗冒着热气的毒药,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上,阴晴不定。他似乎在急速权衡着什么。最终,一丝极其残忍、极其冰冷的狞笑,缓缓爬上了他的嘴角。
“按住她!” 李德全对着那个太监和吓傻的翠微厉声喝道!
太监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扑上来死死按住了我因剧痛而疯狂挣扎的双腿!翠微吓得浑身瘫软,但在李德全那毒蛇般目光的逼视下,也只能哭着扑上来,用尽全身力气按住了我疯狂抓挠头发的双臂!
“放开我!啊——好痛!头好痛!放开!” 我拼命挣扎嘶吼,巨大的痛苦和绝望让我目眦欲裂!
李德全端着那碗深褐色的毒药,一步一步,如同索命的死神,走到我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快意的、如同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光芒。
“公主殿下,” 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冰冷滑腻,“您不是头痛吗?皇后娘娘赐下的‘定神散’,专治您这惊惧失魂、头痛欲裂的毛病!” 他蹲下身,将那碗冒着热气、散发着致命气息的药汁,凑到我因剧痛而大张的、发出无声嘶吼的嘴边!
“来,奴才伺候您用药!”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恭敬,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张开嘴!
浓烈刺鼻的药味瞬间灌满口鼻!那深褐色的、如同毒蛇信子般的药汁,眼看着就要被强行灌入我的喉咙!
完了!毒针的毒液在颅内肆虐!外部的毒药又要被强灌!内外夹击!真正的死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之际——
“住手!”
一个冰冷、威严、带着滔怒意和不容置疑气势的声音,如同九惊雷,猛地从殿门口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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