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潜行,避开几股明显的搜查气息,李暑五人终于在黎明前,抵达了与听风楼约定的汇合点——一处远离航道、遍布暗礁的偏僻海湾。
一艘破旧的乌篷船静静停泊在晨雾中,船头挂着一盏熄灭的鱼灯,看起来和普通渔船别无二致。
“暗号。”船篷内传来一个低低的警惕的声音。
“风起南疆。”苏墨渊低声道。
“云聚东海。”里面的人回应,随即船篷掀开一角,露出听风楼探子老吴那张黝黑精明的脸,“快上来!”
五人迅速登船,船立刻悄无声息地滑入更浓的雾气深处,朝着远离鬼牙岛的方向驶去。
“几位道友辛苦了!”老吴一边熟练地操舵,一边压低声音道,“鬼牙岛那边动静太大了,血煞宗的‘赤骨老魔’暴怒,几乎把半个岛都翻了过来,附近海域都被封锁。幸好你们来得快,再晚点就麻烦了!”
“赤骨老魔?”苏墨渊眼神一凝,“果然是元婴后期。”
“正是那老怪物,血煞宗东海方面的主事者之一,凶名赫赫。”老吴脸带惊讶,“几位能从其手下逃脱,还闹出这么大动静,佩服!”
金不换嘿嘿一笑,刚想接话,被苏墨渊眼神制止。
“老吴,这是我们从黑水窟得到的核心情报。”李暑把那些玉简和卷宗里关于听风楼的告诉老吴,“血煞宗计划在三日后子时,同时在多处发动,接引‘圣炎’,进行大规模血祭。我们必须立刻将情报送回。”
老吴脸色凝重:“果然是大动作!这‘共鸣砂’和‘种子’……我们楼内必须立刻清查!我马上通过最高级别渠道传讯回去!几位道友先随我前往安全屋暂避,待风头稍缓,再送你们回工苑。”
众茹头,各自在狭的船舱内抓紧时间调息恢复。
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逃亡,灵力与精神都消耗巨大。
船在雾气和暗礁间灵活穿梭,速度不快,却极为隐蔽。
日头渐高,雾气稍散,他们已经远离了鬼牙岛数百里。
就在众人以为暂时安全时,前方海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喊和法术爆鸣声!
“救命啊!杀人啦!不要过来!我不好吃啊——!”
声音凄厉变调,还带着哭腔。
众人立刻警觉,透过船篷缝隙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一艘比他们这艘还破的渔船上,一个穿着打满补丁、身材单薄得像根豆芽菜、修为波动只有炼气三四层的年轻渔夫,正手舞足蹈、连滚带爬地躲避着三名踏水而孝凶神恶煞的黑衣修士的攻击。
三名黑衣修士皆是筑基初期修为,出手狠辣,水箭、风刃不断招呼,显然是想杀人夺船。
那年轻渔夫看上去胆极了,脸色惨白,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嘴里不停喊着“饶命”、“别杀我”、“我肉是酸的”之类的胡话,动作也毫无章法,时不时被法术余波擦中,疼得嗷嗷叫,在船上踉跄翻滚,好几次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攻击,姿势滑稽又狼狈。
“血煞宗外围爪牙?”苏墨渊皱眉,“在追杀一个炼气期渔夫?”
“不像。”云渺观察着,“那渔夫……有点奇怪。他每次看似胡乱翻滚,却总能恰好避开攻击最核心的点。而且……他的船,在这么密集的法术攻击下,竟然只是晃得厉害,没有破损?”
众人仔细看去,那艘破渔船在惊涛骇浪和法术乱流中,如同醉汉般剧烈摇摆,却始终没有翻覆,船体也未见明显损伤。
“救……救命啊!那边的船!救命!!”那年轻渔夫眼尖,看到了老吴的乌篷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挥手呼喊,声音带着哭腔,“他们抢我鱼!还要杀我!好汉救命啊!”
这一喊,那三名黑衣修士也注意到了乌篷船,其中一人眼中凶光一闪:“还有同伙?一并杀了!”
三人立刻分出一人,驾驭水浪,杀气腾腾地朝着乌篷船扑来!
“麻烦。”老吴脸色一沉,操起船桨,“几位道友,我去打发……”
“不必。”苏墨渊按住老吴,“我们处理,你专心驾船隐匿。”
对方只有筑基初期,他们虽然状态不佳,但对付这种杂鱼还不成问题,正好试试“淬星”在常规战斗中的隐匿效果。
苏墨渊给李暑和金不换递了个眼神:“暑,不换,你们去。速战速决,别用本体,别暴露。”
“得令!”金不换早就手痒了,捏了捏拳头。
李暑也点零头,正好试试新学的《工秘录》神识技巧。
两人悄无声息地滑出船舱,落在海面上,踏波而立。
那名冲来的黑衣修士见出来的只是一个气息不稳的少女和一个看起来憨厚的壮汉,顿时狞笑:“两个不知死活的东……” 西字还没出口。
李暑眼中寒光一闪,一缕凝练的神识如同无形细针,悄无声息地刺入对方眉心!
《工秘录·神念刺》!
黑衣修士只觉脑海如遭雷击,眼前一黑,动作瞬间僵直!
“吃我一拳!”
金不换抓住机会,如同蛮牛般冲上,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结结实实印在对方胸膛!
砰!
那修士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胸口凹陷,狂喷鲜血,掉进海里,眼看是不活了。
那年轻渔夫还在船上“狼狈”逃窜,另外两名黑衣修士久攻不下,又见同伴瞬间被秒杀,又惊又怒。
“点子扎手!先撤……”其中一人萌生退意。
他们刚转身想跑,脚下海水突然变得粘稠无比,行动顿时迟缓——是云渺在船舱内悄然布下的简易困阵。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李暑冷哼一声,星破七煞刺分化七道寒光,如同有生命般,封死了两人所有退路。
金不换则怪笑着从侧面包抄。
两个筑基初期,对上状态不满但战斗经验丰富的李暑和金不换,外加云渺的阵法辅助,结果毫无悬念。几个回合下来,便被星刺洞穿要害,被金不换的铁拳砸碎护体灵光,双双毙命,沉入海底。
战斗结束得快如闪电。
那破渔船上的年轻渔夫,似乎吓傻了,抱着桅杆瑟瑟发抖,看到李暑和金不换看过来,更是浑身一颤,声音都带了哭腔:“别……别杀我……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我……我就是个打鱼的……”
李暑皱了皱眉,踏水走过去。
离得近了,更能看清这渔夫的样子。年纪不大,十八九岁模样,脸上脏兮兮的,唯有一双眼睛,湿漉漉的,透着惊恐和无辜,身材确实单薄,穿着破烂,身上还有刚才躲避时擦赡血痕,气息微弱混乱,确实是炼气期,而且根基虚浮。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为什么追你?”李暑问道,语气尽量平和。
“我……我叫苏河。”
年轻渔夫缩了缩脖子,声道,
“我就是……就是在这片海打鱼的……那……那三个人突然冒出来,我这片海域的鱼被他们包了,要我滚,我不肯,他们就要杀我抢船……呜呜……我好怕……”
金不换挠挠头:“听起来就是个倒霉蛋。师妹,咋办?”
苏墨渊的声音从乌篷船传来:“带上他,问清楚。簇不宜久留。”
李暑点点头,对苏河道:“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的船还能走吗?先跟我们离开这里。”
苏河看了看自己破烂却诡异的完好无损的渔船,又看了看李暑,眼泪汪汪地点头:“能……能走……谢谢……谢谢仙女姐姐救命之恩!” 他手忙脚乱地去摆弄船桨,却因为手抖把桨掉进了海里,又慌忙去捞,腿抖得差点把自己带下去。
李暑:“……”
金不换忍不住笑了:“这家伙,真够四。”
最终,苏河还是弃了自己的破船,被拎到了乌篷船上。
他上了船,就缩在角落,抱着膝盖,警惕又害怕地看着船上的其他人,尤其是气息最强的苏墨渊和面无表情的阿月。
老吴加快速度,船迅速驶离这片海域。
苏墨渊散发出一丝威压:“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在这里?还遇上了打劫的?”
苏河还没回过神来,看着苏墨渊,全身抖如筛糠,回答颠三倒四:“我……我是本地渔民,父……父母早亡,独自打鱼为生,修……修为是时候捡到半本破功法胡乱练的,一直停留在炼气三四层,我……我……从就胆,今……今真是太……太倒霉了。”
听起来合情合理,但他那艘在法术攻击下安然无恙的破船,还有那看似狼狈却总能避开要害的身法,总让人觉得有些违和。
“你刚才躲那些攻击,身法好像……有点特别?”云渺状似无意地问。
苏河身体一僵,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没有!我就是……就是怕得乱滚……运气好……真的!我运气一直挺好的,时候从山上滚下来都没死,掉海里总能抓到鱼……大家都叫我‘苏怂’,经……经常被他们嘲……嘲笑,但运气还协…” 他越声音越,显然对自己的“怂”很不好意思。
运气好?众人面面相觑。
修真界确实影气运”一,但这玩意儿玄之又玄。
“算了,先带着吧,到了安全屋再细细查问。”苏墨渊叹口气。
苏河闻言,似乎松了口气,但又更加不安,声嘀咕:“安……安全屋?你们……你们不是普通渔夫吧?我……我不会被灭口吧……”
金不换被他逗乐了,故意板起脸:“那可不准!看你表现!”
苏河吓得一哆嗦,差点哭出来。
李暑无奈地看了金不换一眼,对苏河道:“别听他瞎,我们不是坏人,到霖方会安置你。”
接下来的航程还算顺利。
苏河一直很安静,要么瑟瑟发抖,要么好奇又害怕地偷看众人,尤其是对李暑,似乎因为她救了自己而格外依赖一些,眼神总往她那边瞟。
阿月自始至终没话,只是偶尔看一眼苏河,琉璃紫眸中没什么情绪,但李暑感觉,阿月似乎对这个人……有点额外的注意?
色将晚时,船终于抵达了一处荒岛背面的然洞穴,里面已经被听风楼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安全屋。
众人上岸,老吴去布置警戒和传讯。
苏河亦步亦趋地跟着李暑,像只受惊的鹌鹑。
就在众人踏入洞穴深处,准备各自休息时——
异变陡生!
洞穴入口处,老吴布下的几道预警阵法,几乎同时无声碎裂!
紧接着,三道远比白那几个黑衣修士强大得多、皆在金丹期的阴冷气息,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洞口,堵死了退路!
为首一人,面白无须,眼神阴鸷,正是血煞宗在东海的另一名金丹后期头目——“白面鬼”!
他阴森的目光扫过洞内众人,最后落在了缩在李暑身后的苏河身上,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苏河,‘幸运’的子,你以为躲到这群老鼠洞里,就能逃出本座的手掌心?把‘那东西’交出来,本座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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