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师兄金不换哭丧着脸，认命地拿起比人还高的巨型扫帚，走向那堆积了不知多少炼器废料、灰尘能埋饶工坊，李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虽然规则是师尊定的，自己也是凭本事（勉强）及格，但毕竟效果比二师兄还低了零点五成，让他一个人打扫着堪比型垃圾场的工坊，实在有点不厚道。
更何况……二师兄手里还掌握着“广泛的赚金钱经验”这条宝贵的人脉和资源啊！
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堵墙！
尤其是在这卷死人不偿命的师门里，团结能赚钱的师兄，至关重要！
想到这里，李暑立刻抱起旁边另一把备用扫帚，颠颠儿地跑到金不换身边，露出一个乖巧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二师兄，我帮你一起扫！”
金不换正对着满地的金属碎屑、废弃复制、凝固的药渣发愁，看到李暑过来，愣了一下，
随即那双精明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道光，脸上立可对起了比之前更加灿烂的笑容：
“哎哟！还是师妹心疼师兄！够意思！”
他毫不客气地把最脏最累的清理角落废料堆的活儿分给了李暑一半，自己则拿着扫帚，象征性地划拉着中间的空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师兄我就知道没白疼你！以后在万法城，有啥赚钱的门路，师兄肯定第一个想着你！”
李暑一边任劳任怨地挥舞着扫帚，与那些粘稠的药渣和锋利的金属边角料作斗争，一边顺势问道：
“二师兄，您见识广，门路多。像咱们炼器师，除了接工苑的任务和给各大店铺供货，还有什么来钱快……呃，是高效积累资源的法子吗？”
她可没忘了自己来万法城的初衷——赚灵石，买资源，努力修炼向上爬！
提到这个，金不换可就不困了！
他立刻放下那装模作样的扫帚，凑到李暑身边，压低声音，如同传授什么不传之秘：
“师妹，你这可问对人了！接任务？那才几个钱！给店铺供货？价格被压得死死的！真正来钱的路子，得靠这个！”
他搓了搓手指，做了个“信息”和“人脉”的手势。
“首先，得混圈子！”
金不换侃侃而谈，
“万法城定期有各种私下的交换会、拍卖会，能进去的都不是一般人！里面流通的东西，外面根本见不着！价格？那都是虚的，关键是以物易物，换到真正需要的好东西！师兄我靠着倒腾消息和牵线搭桥，没少在里面捞好处！”
“其次，得会‘捡漏’！”
他挤挤眼，
“不是你去地摊上捡，那太低端了。是去那些落魄的修仙家族、或者急需用钱的散修高手那里‘捡’！他们手里往往有好东西，但因为急用钱，或者不识货，能低价拿到！这就需要精准的消息和毒辣的眼光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得有自己的‘特产产品’！”
金不换拍了拍李暑的肩膀，眨眨眼睛，
“就像你之前那个能救活灵植的台子，还有你那些古里古怪但效果不错的想法！这些东西，一旦打出名气，那就是独门生意，价格随便你开！比苦哈哈地炼制大路货强多了！”
李暑一阵诧异，“我之前摆摊的事儿，师兄也知道？”
金不换一脸神秘：
“在这个城里，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儿？更何况你这个出名的李大师！”
李暑讪讪的笑着，拿着扫帚：
“二师兄，那些个打闹就不要提了。还是你那个方法好。下次有这种交换会，你能不能叫上我一起啊！让我也见识见识呗！”
“好好！”
金不换大手一挥，
“下个月就有一场型的，到时候师兄带你进去！不过……”
他话锋一转，露出一个类似奸商的笑容：
“师妹啊！你看师兄要打扫工坊，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
“包在我身上！”
李暑拍着胸脯，把剩下的清扫任务大包大揽，
“二师兄您去歇着，这点活儿我来就行！”
金不换满意地的点点头，背着手，哼着调，悠闲地走了。
看着二师兄潇洒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还有大半没清理的工坊，李暑抹了把汗，抡起扫帚干得更起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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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师门考核勉强过关，李暑非但没有得意松懈，反而被激起了更强的斗志。
她算是看明白了，在李墨大师门下，温情脉脉是不存在的，唯有实力和成果才是硬道理。
两位师兄既是同伴，更是她需要追赶和超越的目标！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墨大师抛出的难题一个比一个刁钻古怪。
有时是让他们用最普通的“青冈石”炼制出能承受筑基后期全力一击的盾牌：有时是给他们一堆属性相冲的材料，要求融合成一种稳定的新型零材；甚至有一次，让他们去观察凡人铁匠打铁三，然后回来阐述“力道”与“灵控”的共通之处……
每一次考核，都如同一次炼狱般的折磨。
大师兄苏墨渊凭借其深厚无比的根基和严谨到极致的逻辑，往往能最快找到最正统、最稳固的解决方案，完成度极高。
二师兄金不换则充分发挥其“壕”性和人脉，有时会用一些珍稀材料或偏门技术取巧过关，虽然常被师尊批评“根基浮夸”，但效果也不差。
而李暑，则逐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她不再试图去模仿大师兄的“正统”，也不再羡慕二师兄的“捷径”（其他方面还是有羡慕的时候）。她开始有意识地结合自己“野路子”时期积累的灵感和扎实基础阶段打下的理论，走一条“情理之中， 意料之外”的路子。
用青冈石炼盾？
她不再追求整体加固，而是借鉴蜂窝结构，在内部铭刻了无数微的卸力符文，形成整体脆弱、局部极强的奇异特性，竟真的勉强扛住了筑基后期一击。
融合相冲材料？
她不再强行压制，而是设计了一个微型的内部循环阵法，阴道两种能量在其中形成一种动态的平衡，虽然不稳定，但在特定瞬间爆发的威力远超寻常。
观察凡人打铁？
她之前在张师傅的炼器铺当过学徒，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学过炼器的基础知识后再来观察打铁铺，感悟到那种千锤百炼中蕴含的“专注“与“意志”，并将其融入自己的炼器过程中，发现对灵力的掌控和材料的感知竟真的提升了一丝。
李墨大师对她这些“歪毡，有时会皱眉，有时会沉默，但更多的时候，是丢下一句“尚可，继续想”，便不再多言。
这种态度，反而让李暑更加大胆地去尝试和突破。
她渐渐明白，李墨大师要的，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复制品，也不是一个只会炫技的浮夸之徒，而是一个真正拥有自己“器道”的炼器师。
大师兄代表的是“法”的极致，二师兄代表的是“术”的巧妙，而她，似乎正在摸索那条属于她的、“心”与“理”结合的道路。
这一日，李墨大师没有抛出具体的难题，而是将三人带到他的私人珍藏室。
里面没有光华四射的法宝，只有一些看起来朴实无华，甚至有些陈旧的奇物：一把有缺口的老柴刀；一盏油垢斑驳的旧油灯；一直编法粗糙的藤条筐……
“看，能看出什么，便是什么。”
李墨大师完，便闭目养神，不再理会三人。
墨渊眉头紧皱，神识扫过每一件物品，试图分析其材质、结构和可能蕴含的符文，脸色越来越凝重，显然收获颇丰，但也仅限于技术层面。
金不换则是眼睛发亮，嘀嘀咕咕地盘算这哪件东西可能是某个大师的早期作品，有收藏价值，或者哪个材料现在绝版了很值钱。
李暑的目光，却渐渐被那把缺口老柴刀吸引。
她仿佛能看到，在无数个日夜，一个模糊的身影，用它劈开柴薪，点燃灶火，温暖了一方屋。
刀上的缺口，不是损伤，是岁月的沉淀，是生活的印记。它不强大，不华丽，却承载了一段真实的人生。
她又看向那盏旧油灯，仿佛能闻到灯油燃烧的味道，看到灯下苦读的身影，或者慈母缝衣的侧影……
一种难以言语的感动在她心中流淌。
她忽然想起李墨大师曾经问过的问题：“何为器？”
她之前的回答，更多是从炼器师的角度出发。
而此刻，看着这些承载了凡人喜怒哀乐、生活痕迹的普通器物，她有了新的感悟。
器，是桥梁。
连接着创造者与使用者，连接着材料与功能，连接着冰冷的法则与温暖的人心。
真正的好奇，未必是威力最强的，但一定是能与人心共鸣的是承载了“意义”的。
当她将自己的感悟出来时，一直闭目的李墨大师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吐出两个字：
“入门了。”
那一刻，李暑福至心灵，仿佛有一层毛玻璃在逐渐的变得清晰，她对炼器之道的理解，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她明白了，李墨大师让他们看的，不是技术，不是价值，而是“器”背后所承载的——“道”的萌芽。
大师兄追求的是“法”道，二师兄擅长的是“术”道，而她，似乎触摸到了一丝“心”道的边缘。
这次看似没有考耗考核，带给李暑的收获，远比之前任何一次具体难题都要巨大。
她感觉自己的炼器之心，变得更加通透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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