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厕所里的瓷砖泛着冷白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沈一郎正有些狼狈地蹲在隔间里，眉头紧锁，显然不太舒服。昨晚大概是吃了些不太干净的东西，一大早肚子就闹起了别扭，这会儿正腹泻不止。
隔间的门忽然被轻轻推开，光探进头来，看到里面的人，脚步顿了顿，随即反手把门带上，还顺便咔嗒一声锁了。他没话，只是在沈一郎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发白的脸色，眼底带着明显的担忧。
“怎么回事？早上就看你不对劲。”光的声音压得很低，怕惊扰了外面，也怕加重沈一郎的不适。
沈一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脸颊有些发烫，尤其是在这样私密的场合被人盯着，更觉得不自在。他别过脸，声音带着点虚弱的沙哑：“没、没事，可能吃坏肚子了……”
光皱了皱眉，伸手想去碰他的额头，又觉得不太方便，只能收回手，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持：“一会儿跟我去趟医务室看看，别硬撑着。”
沈一郎摇摇头：“不用，过会儿就好了……”话还没完，肚子又一阵绞痛，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光看在眼里，心里更急了，却还是耐着性子劝：“听话，让校医看看放心点。你这样我不放心。”他蹲在那里，仰头望着沈一郎，眼神认真得让人心头发软，仿佛沈一郎此刻的难受，比他自己生病还要让他揪心。
隔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沈一郎压抑的呼吸声和偶尔的腹鸣。光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蹲着，没有丝毫不耐烦，像一座沉稳的山，无声地传递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沈一郎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里那点因腹泻而起的烦躁和窘迫，竟悄悄散去了些，只剩下点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知道了……”过了好一会儿，沈一郎才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点妥协，也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光这才松了口气，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伸手帮他理了理额前被冷汗濡湿的碎发：“嗯，等你好点我们就去。”
厕所里的冷光似乎也柔和了些，两个身影在狭的空间里，一个蹲着担忧，一个坐着狼狈，却奇异地透着种旁人无法介入的亲近。有些关心，从来都不分场合，只分心意。
从厕所出来时，沈一郎的脸色还是有些发白，脚步也虚浮。光扶着他往宿舍走，眉头一直没松开，心里反复琢磨着刚才的情形。
回到宿舍，光把沈一郎扶到床上躺好，又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看着他喝了两口，才犹豫着开口，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的担忧：“沈一郎……你刚才那样，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昨晚那回事？”
提到昨晚，沈一郎刚褪去些血色的脸颊瞬间又泛起红，连耳根都烫了起来。他避开光的目光，摇摇头，声音细若蚊蚋：“不、不是……就是吃坏肚子了，跟那个没关系。”
光还是不放心，眉头皱得更紧：“真的？我看你早上起来就不太舒服，刚才又……”他没下去，但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毕竟昨晚他确实没太克制，此刻看着沈一郎难受的样子，心里难免自责。
沈一郎看出他的心思，连忙坐直了些，认真地看着他：“真的不是。可能是昨在电影院买的那杯冰可乐太凉了，也可能是晚上没盖好被子着凉了，真的跟你没关系。”他着，还刻意挺了挺腰，想证明自己没事。
可刚动了一下，肚子又隐隐作痛，他忍不住蹙了蹙眉。
光见状，连忙扶他躺好：“好了好了，你别乱动。”他伸手探了探沈一郎的额头，确认没发烧，才稍微松零气，却还是坚持，“不管是怎么回事，等下还是去趟医务室，让医生看看才放心。”
沈一郎看着他眼底的坚持和自责，心里忽然暖暖的。他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反驳。
光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坐在床边守着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心里想着等下要问问医生，会不会有别的可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率，他也不想让沈一郎受一点委屈。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那份心翼翼的珍视，比任何话语都要清晰。
校医室
校医室的白墙被阳光照得发亮，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水味。沈一郎坐在诊察床上，指尖紧张地绞着衣角，光站在他身边，眉头依旧没舒展。
校医是位温和的中年女医生，刚给沈一郎做了简单的检查，又询问了几句饮食和作息，最后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语气轻松地：“没什么大事，就是普通的急性肠胃炎，估计是饮食不注意或者着凉引起的，开点药吃两就好了。”
光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半，却还是追问：“医生，跟……跟别的什么有关系吗？比如……”他有些不好意思下去，含糊地比划了一下。
校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沈一郎泛红的耳根，了然地笑了笑，语气依旧温和：“年轻人精力旺盛可以理解，但还是要注意节制，尤其是对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更得多顾着点。”她顿了顿，看向沈一郎，“你体质偏敏感，平时饮食要清淡些，注意保暖，别贪凉，恢复期间多休息，少剧烈活动，没什么大问题的。”
沈一郎的脸瞬间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低着头，假装看自己的鞋尖。
光倒是松了口气，连忙点头：“知道了医生，我们一定注意。”
拿了药出来，校医最后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光看着身边低着头、耳根红透的沈一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带着点笑意，却满是认真：“听到了吧？校医让平时多注意点，以后我监督你，不许再乱吃东西，也不许着凉。”
沈一郎被他得更不好意思，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却没躲开他的触碰。阳光透过校医室的窗户落在两人身上，带着点暖融融的温度，刚才的紧张和尴尬，渐渐被一种心照不宣的温柔取代。
原来被人这样放在心上叮嘱着、惦记着，是这样踏实的感觉。沈一郎偷偷抬眼看了看光的侧脸，对方正专注地看着手里的药盒，研究着用法用量，嘴角带着点浅浅的笑意，让他忽然觉得，刚才在校医室的窘迫，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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