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上宽松舒适的孕妇裙,外面套上针织开衫。
雪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脚边,像是知道她要出门,仰着脑袋“喵喵”叫着。
“雪花乖,在家等我。”
她蹲下身,摸了摸猫咪柔软的头顶,从它冰蓝色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依赖和安慰,心里稍微定了定。
拿起手机,她习惯性地看了一眼。
除了育儿App的推送和温曼君关心的问候,没有其他。她划掉通知,将手机放进包里。
司机已经等在门口。苏晚慢慢坐进车里。
车子驶向医院,窗外的春光明媚,行人步履匆匆,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可她的心里,却像是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
苏晚在产科候诊区的椅子上坐下,周围大多是和她一样怀着身孕的准妈妈们,身边几乎都坐着细心陪伴的丈夫或家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以及低声交谈的嗡嗡声,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旁边一对年轻情侣身上。
准妈妈很漂亮,即使挺着五六个月明显的孕肚,也依然妆容精致,穿着时尚的孕妇裙。
此刻她正微微撅着嘴,眼圈有点红,对着蹲在她面前、一脸紧张又宠溺的男生抱怨:
“都怪你……害得我‘英年早妈’!你看我现在,脸也圆了,腿也肿了,喜欢的裙子都穿不下了……我再也不是那个轻盈漂亮的女生了!”
着着,委屈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模样娇憨又可怜。
蹲着的男生立刻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拿出纸巾,动作轻柔地替她擦眼泪,声音压得低低的,满是心疼和哄劝:
“胡!我的公主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漂亮、最可爱的女生!比没怀孕的时候还好看,浑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美得不得了!”
他捧着她的脸,眼神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人,
“乖,咱不哭了好不好?医生孕妇要保持心情愉快。哭坏了身体,老公会心疼死的。等宝宝出生了,你想穿什么漂亮裙子,老公给你买一衣柜,不重样,好不好?”
女生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轻轻捶了他一下,娇嗔道:
“就会好听的!”
男生顺势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边蹭了蹭,两人相视而笑,周围仿佛自动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
苏安静静地看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产检本。
她羡慕地抿了抿嘴巴,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他们……好恩爱啊。
那种毫不掩饰的亲密、依赖和彼此眼中只有对方的专注,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甚至……连想象都显得有些奢侈。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候诊区。
几乎每一对都是成双成对,丈夫或心搀扶,或低声询问,或像刚才那个男生一样蹲着耐心安抚。
有的在分享手机上有趣的视频,有的在讨论宝宝出生后的规划,有的只是静静地握着彼茨手,等待叫号。
明明……之前很多次产检,也是她一个人来的。
明明应该早就习惯了这种形单影只,习惯了在别人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中,独自完成所有流程。
可为什么,今坐在这里,看着这满室成双成对的温馨画面,听着那些充满爱意的低语,心口那块地方,还是会一阵阵发紧,鼻子会不受控制地发酸呢?
她迅速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掩盖住眼底瞬间泛起的湿润。
不能哭,苏晚。她在心里对自己。没什么好难过的,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她只是……只是…有点……羡慕而已。
她死死盯着产检本上“82号”的字样,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广播里的叫号声像是隔着一层水传来,有些模糊。直到“82号,苏晚”清晰地响起,她才像被惊醒般,猛地回过神来。
“在。” 她低声应了一句,声音有些哑。她用手撑住椅子扶手,因为孕晚期腰部的负担和久坐的僵硬,站起来时显得有些吃力,动作缓慢。
她扶着后腰,慢慢朝着诊室门口走去,背影在周围被伴侣簇拥、脚步轻快的准妈妈们中间,显得格外单薄和……孤独。
走进诊室,熟悉的医生对她微笑点头:“苏晚来啦,今做胎心监护,放轻松。”
“好的,谢谢医生。”
苏晚努力弯了弯嘴角,在护士的指引下,躺上了检查床。
冰凉的耦合剂涂上圆滚滚的腹部,仪器探头被固定好,很快,
监听器里传来了宝宝强健有力、节奏明快的“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又做了一个b超,医生看着屏幕,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宝宝发育得很好,胎位正,大也合适,很健康。继续保持,适当活动,注意休息和营养,耐心等待宝宝降世吧。”
医生的话语平和而充满鼓励。
苏晚听着,紧绷的心弦稍微松弛了一些。
至少,宝宝是好的。
这大概是这段灰暗日子里,唯一清晰而有力的安慰了。
今的产检算是顺利结束了。
司机接她回到景庭,偌大的别墅依旧空荡寂静。
但苏晚的心境似乎有了一点点不同。她每都和宝宝话,因为听现在宝宝已经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了。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圆润的腹部,声音放得柔软:
“宝宝,我是妈妈。你今在妈妈肚子里乖不乖呀?医生姨姨夸你很健康呢。”
她会给宝宝讲些简单的童话故事,哼唱几句轻柔的旋律,
或者只是絮絮叨叨地些日常琐事。这样做的时候,她奇异地感觉到一种微妙的连接和慰藉,仿佛宝宝已经出生了一样。
日子在期待、恐惧和这点微弱的自我安抚中,一挨过去。
眼看预产期越来越近,温曼君、陆书郡甚至陆老爷子都越来越不放心。几次三番提议让她搬回静园待产,人多也好照应。
苏晚自己也害怕。对生产的恐惧,对独自面对未知的恐慌,她点头同意,约定好明就由温曼君来接她去静园,直到生产。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人们稍稍放松警惕时,开一个猝不及防的玩笑。
意外,就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午后发生了。
这,苏晚像往常一样,听从医生的建议,在公寓宽敞的客厅和走廊里慢慢地、来回地散步。
多走动有助于顺产,她一直记着。
雪花跟在她脚边,时而扑弄一下滚动的球,时而蹭蹭她的腿。
走了大概半个多时,她有些累了,正准备坐下休息。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向下坠的绞痛!
苏晚瞬间僵住了,手猛地捂住肚子。这痛腑…和平时假性宫缩的紧绷感完全不同,来得迅猛而剧烈。
她还没从这阵疼痛中缓过来,紧接着,又是一阵!间隔时间很短,痛感更清晰,像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狠狠揪扯、下坠。
“呃……” 她疼得弯下腰,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不对劲……这感觉……
就在她惊慌失措之际,突然感觉到身下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迅速浸湿了家居裤的内层。
苏晚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她低下头,虽然看不见,但那陌生的、略带腥气的温热触腑…是羊水!
破了?羊水破了?!
可是……预产期还有几啊!怎么会提前了?毫无预兆!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脸色惨白,头上布满了因疼痛和惊吓而冒出的虚汗,身体因为一阵紧似一阵的宫缩而微微发抖。
她扶着旁边的沙发靠背,才勉强没有摔倒。
“手机……对,手机!” 极度的恐惧中,仅存的理智让她想起求救。
她慌乱地四下张望,平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见了!
可能在卧室,也可能在……她忍着剧痛,哆哆嗦嗦地在沙发垫子间摸索,终于,在沙发的抱枕下面摸到了冰凉的手机。
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她用力按亮屏幕,解开锁,找到温曼君的号码,拨了过去。
等待接通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腹部的疼痛还在加剧,羊水似乎还在流,湿冷的触感让她浑身发冷。
电话终于通了。
“喂,晚晚?” 温曼君温柔的声音传来。
“妈……妈妈……” 苏晚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哭腔,几乎语不成句,
“我……我好像羊水破了……肚子……好疼……要、要生了怎么办?呜……”
到最后,恐惧和疼痛让她再也忍不住,带着绝望的呜咽。
“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温曼君陡然拔高的惊呼,随即是东西落地的声音,显然她也吓坏了。
但温曼君到底是经过事的,她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声音虽然也带着急迫,却努力放稳安慰道:
“晚晚别怕!千万别怕!妈妈在这里!你听妈妈,先尽量平躺,或者半坐着,垫高臀部,尽量不要走动!我们马上打120!你就在景庭等着,千万别慌,妈妈和爸爸马上过来!听到吗?晚晚,坚持住!”
“嗯……嗯……” 苏晚听着温曼君的声音,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既是怕,也是委屈。
她依言慢慢、艰难地挪到沙发边,想要照做,可又一波更剧烈的宫缩猛然袭来!
“啊——!” 她痛得惨叫出声,手机差点脱手。
那疼痛如同有千斤重的碾子在腹来回碾压,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硬生生将她的身体撕裂开,从内部向外突破。
冷汗瞬间湿透了她的后背,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蜷缩在沙发边,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太疼了……怎么会这么疼……而且只有她一个人……陆承泽……你怎么还不回来……
她像暴风雨中一片孤零零的叶子,在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剧烈的阵痛中,无助地颤抖、哭泣,等待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救援。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疼痛无限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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