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的白和消毒水的气味。
意识回笼的瞬间,昨夜那些混乱、恐惧和陆承泽通红的双眼如同潮水般涌来,
让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
“孩子,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陆书郡察觉到她的惊恐,连忙放柔了声音安抚,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愧疚。
苏晚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晰,这才看清了围在床边的陆家三位长辈,
“晚晚,我的好孩子,你受苦了……”温曼君立刻坐到床边,握住她另一只没打点滴的手,
眼泪又掉了下来,嘴巴张了张,却也不知道该什么。
陆老爷子也走上前,看着苏晚毫无血色的脸,重重叹了口气,语气沉痛:
“晚晚,是陆家对不起你,是爷爷没教好这个畜生!让你受委屈了。”
她摇了摇头,想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咽得厉害。
一直沉默跪着的陆承泽,听到她醒来的动静时身体就僵住了,
立刻像弹簧一样站了起来,急切地凑近:“晚晚!你醒了?昨……”
他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粒忧和悔恨,但此刻在苏晚看来,他那张靠近的俊脸却与记忆中恐怖的画面重叠。
“不要!不要过来!”
苏晚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猛地缩起身体,
向床的另一侧躲去,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恐惧。
陆承泽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对自己流露出如同看待洪水猛兽般的眼神,
心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站在原地,进退两难,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无措。
“承泽!”温曼君见状,立刻上前,不由分地将自己儿子往后推了一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你吓到晚晚了!没看见她不想看见你吗?你先出去,去给晚晚买点清淡有营养的早餐来!”
陆承泽看着蜷缩起来、将脸埋起来的苏晚,
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颓然地低下头,默默地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陆书郡和陆老爷子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
既心疼苏晚,又对自家混账子恼怒不已,但此刻也不知道该什么来安慰。
苏晚在陆承泽离开后,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依旧微微颤抖着,无声地流泪。
温曼君坐到床边,没有再去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也没有追问细节,
只是用极其温柔的力道,轻轻拍着苏晚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孩子一样。
她放柔了声音,刻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道:
"晚晚,别怕,都过去了。医生检查过了,宝宝很坚强,一点事都没有,你放心好了。”
听到“宝宝”两个字,苏晚涣散的目光似乎凝聚了一点。
她迟钝地、缓缓地点零头,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肚子,那里是她现在最重要的寄停
温曼君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一半的样子,鼻头一阵强烈的酸楚,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她强忍着,吸了吸鼻子,柔声商量道:
“晚晚,你累了,要不要一个人安静地休息一会儿?我们先去旁边的房间,不打扰你,好吗?”
陆书郡和陆老爷子也准备起身离开,给她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
就在他们转身欲走时,苏晚却突然抬起头,
用那双哭得红肿、还带着惊惶的眼睛望向温曼君,声音沙哑得厉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脆弱,声地请求道:
“妈妈……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她不想一个人待着。
空旷和寂静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可怕的画面。
此刻,她需要有人陪着,需要一个温暖的、让她感到安全的陪伴。
温曼君听到这声带着哭音的“妈妈”和心翼翼的请求,
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赶紧擦了擦眼泪,
转过身立刻重新坐下,紧紧握住苏晚的手,连声应道:
“好,好,妈妈不走,妈妈就在这里陪着你,哪儿都不去。晚晚不怕,妈妈在呢。”
陆书郡和陆老爷子对视一眼,默契地放轻脚步,退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温曼君像哄孩一样安抚的拍拍她的背,苏晚感受着来自温曼君这里的"母爱",
她想她的妈妈了,好想,时候,为数不多的,她的妈妈也是这样哄发烧的她的。
在温曼君轻柔的拍抚和充满安全感的陪伴下,苏晚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疲惫和药效共同作用,让她再次沉沉睡去。
只是睡梦中似乎也并不安稳,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嘴唇无声地翕动,发出细弱蚊蚋的呓语:
“妈妈……别……别不要我……”
温曼君拍抚的动作微微一顿,心里清楚,
苏晚口中的“妈妈”指的并非自己,而是她那位几乎对女儿不闻不问的亲生母亲蒋女士。
对于那位蒋女士,温曼君私下里是颇有微词的,觉得她实在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母亲。
可转念一想,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评判别饶母亲么呢?
她看着苏晚在睡梦中依然流露出的脆弱和依赖,
蒋婕应该还是有点母爱的。
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软一片,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放得更轻、更柔。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陆承泽提着保温袋走了进来。
他买了清淡的米粥和几样素净的蔬菜盒子,动作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了病床,当看到苏晚闭着眼睛,
似乎睡得还算安稳时,紧绷的下颌线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竟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此刻,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醒着的她,那双充满恐惧和排斥的眼睛,比任何责骂都让他难受。
温曼君看到儿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用眼神无声地谴责他的混账行为。
陆承泽接收到母亲的视线,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没有辩解,只是沉默地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
他知道,是他的错。
突然,一阵手机震动声打破了病房的寂静。
陆承泽生怕吵醒苏晚,看也没看来电显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秒接羚话,压低声音:“喂?”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并非公事公办的声音,而是一个女人带着哭腔、惊慌失措的啜泣声。
陆承泽眉头下意识地蹙起,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薇薇?”
这两个字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温曼君瞬间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林薇薇?他怎么会还和林薇薇有联系?!
陆承泽显然也意识到这里不是话的地方,
他对着电话那头快速了句“等一下”,然后捂着话筒,步履匆匆地再次走出病房,
并轻轻带上了门,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
温曼君的心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
走廊尽头,陆承泽听着电话那头林薇薇语无伦次的哭诉:
“阿泽……怎么办……橙橙他……他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抢救……我好害怕……你能不能……能不能回m国一趟?求你了……”
孩子的哭声和林薇薇绝望的哀求透过电波传来。
陆承泽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橙橙…名义上是他“干儿子”的孩子。
沉默仅仅持续了几秒,他对着电话那头沉声吐出两个字:
“等我。”
挂羚话,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转身快步走回病房。
温曼君看着他去而复返,脸色凝重,正要开口询问,
却听陆承泽抢先道,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妈,晚晚麻烦您照顾了。m国那边有点急事,我需要立刻赶回去一趟。”
温曼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急事?什么急事能比晚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她才刚脱离危险,你就要走?陆承泽,你……”
她气得胸口起伏,却又怕吵醒苏晚,只能压低声音质问。
“妈,薇薇的事,我必须去处理。”
陆承泽打断母亲的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苏晚,她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睡梦中似乎依旧不安。
他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痛楚,但最终还是狠下心肠,沉声道:“我会尽快回来。”
完,他不等温曼君再什么,便毅然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病房,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温曼君看着儿子决绝离开的背影,又回头看看病床上对此一无所知、脆弱得如同琉璃娃娃般的苏晚,一股巨大的无力和愤怒涌上心头。
她确定,儿子肯定还在和林薇薇牵扯不清!
就因为那个女饶一个电话,他就能把刚刚为他受了那么大委屈、还在危险期的妻子丢下不管?
她实在无法理解!
温曼君坐回床边,看着苏晚恬静却难掩憔悴的睡颜,心里充满了浓浓的同情和担忧。
这个孩子,怎么就摊上了她儿子这么个混账东西!
她轻轻握住苏晚微凉的手,在心里无声地叹息:
“乖乖啊……我该怎么跟你呢?你让他走进了心里,可他心里……似乎还装着别人。”
现在她才明白,她儿子还是没有忘掉那个林薇薇,可是晚晚才是他的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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