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刚走进客厅,宋姨就眼尖地看到了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上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
“夫人,您醒了?少爷特意吩咐我给您做了蔬菜粥,一直温在锅里呢,现在要吃点儿吗?”
不等苏晚回答,宋姨又忍不住笑着补充,语气里满是替她高心欣慰:
“少爷真是细心,我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过呢。特意下来交代您晚上没吃多少,怕您醒了饿着。"
苏晚脚步微顿,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掩去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她抬起头,对宋姨露出一个礼貌而略显苍白的微笑,声音轻柔:“现在吃吧,谢谢宋姨。”
她跟着宋姨走向餐厅,在柔软的餐椅坐下。
面前很快摆上了一碗热气腾腾、清香四溢的蔬菜粥,
米粒熬得烂熟,碧绿的菜叶还有饱满的大虾点缀其间,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宋姨放下粥便体贴地去了厨房忙别的,留给她安静的空间。
苏晚拿起瓷勺,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是吗?上心吗?
她在心里无声地问自己。
苏晚大口大口吃着粥,他对她的“好”,是流于表面的、程序化的,是建立在她“陆太太”身份和肚子里孩子之上的责任。
而一旦触及他真正的内心领域,比如林薇薇,她就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堵无形的、冰冷的墙。
一碗再精心熬制的粥,也暖不了那一刻如坠冰窖的心。
粥很好吃,宋姨的手艺一向没得。
可她却觉得味同嚼蜡,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吞咽都变得有些困难。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种浮于表面的“好”,而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独一无二的偏爱。
而这两样,在陆承泽那里,似乎都遥不可及。
她安静地吃完了一碗粥,放下勺子,胃里是暖了,
可心底某个角落,却依旧空落落的,泛着凉意。
陆承泽下楼,目光在客厅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餐厅。
暖黄的灯光下,苏晚独自坐在餐桌前,面前的蔬菜粥还剩半碗,早已不再冒热气。
她并没有在吃,只是用瓷勺无意识地搅动着已经有些凉掉的粥,
眼神空茫地落在某处,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为什么事情出神,侧影在灯光下显得单薄而安静。
陆承泽脚步顿了顿,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他的影子先一步落在餐桌上,笼罩了她。
苏晚似乎被惊动,猛地回过神,抬起头,眼底还带着未来得及完全掩饰的怔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陆承泽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试图从中读出些什么。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几秒,他才沉声开口,语气是惯有的冷静,却比平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郑重:
“苏晚,我们聊聊?”
苏晚握着勺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
她垂下眼睫,避开他过于直接的视线,目光重新落回那碗凉掉的粥上,
声音很轻,带着点刚吐完的虚弱和刻意维持的平静:
“聊什么?”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如果是关于我接了林姐电话的事,我已经解释过了,是误会。”
她没有再提他那句伤饶质问,仿佛那件事从未发生,但这份刻意的不提,本身就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陆承泽看着她低垂的眉眼,那副拒绝沟通、将自己包裹起来的模样,让他心头莫名有些烦躁。
他压下心头那点异样,声音放缓了些,试图打破这层坚冰:“我们上楼聊?"
苏晚扭过头,看了他一瞬,然后一言不发的起身,上楼。
她不愿继续和陆承泽争执了,他想聊她就陪他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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