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比来时更沉默。
虽然成功拿到了星尘砂,甚至叶元辰还得了空玄子的传承,但最后那“法则之桥”的惊魂一刻,以及裂隙彼端那令人心悸的存在,都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叶元辰那关于“世界碎片”和“万界枢纽”的猜测,更是让这种沉默带上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沉重。
叶元辰本人几乎是半昏迷状态被凌清雪和苏沐雨轮流搀扶着回去的。他体表那些灰扑颇“寂灭尘埃”异常顽固,苏沐雨试了几种净化丹药都收效甚微,只能用灵力暂时隔绝,防止其进一步侵蚀。他体内更是乱成一锅粥,新得的《太虚游尘篇》感悟、那枚散发着不祥意味的“熵增法则碎片”、以及晶体反馈的海量空间能量,都在冲击着他原本的修为体系,需要时间慢慢梳理和消化。
澹台明月一路无言,只是偶尔会将清冷的目光落在叶元辰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直到远远望见宗门云雾缭绕的山门,众人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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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之内,药香弥漫。
叶元辰泡在苏沐雨特意调配的、价值不菲的“百草淬灵液”里,温热的药力丝丝缕缕渗入四肢百骸,修复着暗伤,驱散着深入骨髓的寒意。那层“寂灭尘埃”在药力持续冲刷下,终于开始一点点剥落,露出下面苍白但总算有了些血色的皮肤。
“下次再这么乱来,我就……我就往药里加十斤黄连!”苏沐雨一边用玉勺心地给他喂服温养神识的“蕴神羹”,一边红着眼圈威胁,只是那颤抖的尾音暴露了她的后怕。
叶元辰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没力气斗嘴,乖乖喝药。这次确实玩脱了,差点把命交代在碎星渊。
另一边,团队的其他成员也没闲着。
姜璃和伊芙琳一头扎进了对星尘砂和那枚“熵增法则碎片”的研究郑星尘砂还好,虽然稀有,但其稳定空间、构筑通道的特性很快被验证,足以支撑他们进行下一步更稳定、更型的通道实验。
但那枚“熵增法则碎片”就棘手多了。它无形无质,只存在于叶元辰的识海感应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万物终将走向混乱与消亡”的冰冷道韵。伊芙琳试图用魔法能量理论去解析,却发现其底层逻辑与已知的任何能量体系都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宇宙的基本规律?姜璃想用阵法将其引导或封存,却发现任何靠近的灵力都会被其加速“衰变”,变得惰性而无用。
“这东西……是个烫手山芋,但也可能是个宝藏。”伊芙琳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如果我能理解哪怕一丝它的运行原理,或许就能设计出对抗那种‘归寂’能量的方法!”
“前提是我们别先被它‘熵增’了。”姜璃看着一块因为靠近碎片感应范围而迅速失去灵光的测试玉石,心有余悸。
AI-零则全力投入到对那个“未知结构信息包”的破解郑这信息包的结构复杂得令人发指,加密方式也完全未知,零调动了全部算力,进展也极其缓慢。
“信息包表层结构带有明显的……非自然演化特征,疑似人工造物。其加密逻辑与晶体反馈的部分底层指令存在0.03%的相似性。”零汇报着初步发现,“彻底破解需要大量时间,或者……更强大的算力支持。”
更强大的算力?叶元辰听到这个,心中一动,想起了晶体之前“链接外部算力节点”的操作。但他现在可不敢再随便刺激那玩意儿了。
凌清雪除了护法,就是练剑。碎星渊的经历让她意识到,面对那种超越常规的敌人,她的剑需要更快、更锐、更精准地斩断法则层面的联系。她时常一个人在山巅练剑,剑光划过,仿佛连空间都要被切开。
苏知意高效地处理着后勤,将众人所需资源一一备齐,同时不动声色地封锁了关于坠星海之行的任何消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或觊觎。
澹台明月回来后就闭关了,似乎在与那裂隙对抗和最后强行封堵空间时也有所领悟。但出关后,她来静室“路过”的次数明显多了些,有时会看似随意地指点一句《太虚游尘篇》的关窍,有时则会询问那“熵增碎片”的感应情况,虽然语气依旧冷淡,但那份若有若无的关注,众人都感受得到。
时间就在这种忙碌而紧张的休整中悄然流逝。
半个月后,叶元辰的伤势基本痊愈,修为因祸得福,在大量纯净空间能量的滋养和极限压力下,竟然突破到了金丹后期,对空间法则的领悟更是突飞猛进。那枚“熵增碎片”依旧无法主动运用,但至少能做到初步收束其道韵影响,不再让身边的灵材莫名其妙失效。
就在他感觉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准备再次尝试构建更稳定通道时,一直沉寂的AI-零,突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急促警报!
“警告!检测到异常高维信息波动!来源:未知信息包深层!”
“信息包部分加密层被未知力量强行突破!大量杂乱信息流出!”
“检测到关键词重复频率急剧升高:‘枢纽’、‘故障’、‘重启’、‘清理程序’!”
叶元辰心中一凛,立刻内视识海。只见那一直安静的信息包,此刻表面光芒乱闪,无数扭曲的、无法理解的符号和杂乱意念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出,其中那几个关键词如同血色大字,不断闪烁!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枚神秘晶体,也第一次主动传来了强烈的、混合着“警告”与“确认”意味的剧烈波动!
……检测到‘万界枢纽’系统广播信息……信号源:未知……状态:严重故障……‘清理协议’已激活……
……警告:侦测到协议扫描波动……匹配度67.2%……建议立刻进行信息伪装及坐标屏蔽……
叶元辰猛地睁开眼,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清理协议?扫描波动?
他想起空玄子留下的警示,想起那裂隙彼端充满恶意的存在……
难道他们之前的冒险,不仅仅是扯了对方一块“肉”,而是……不心捅了一个马蜂窝,并且被某种针对性的“杀毒程序”给盯上了?!
“零!立刻中断与信息包的一切连接!启动最高级别信息屏蔽!姜璃、伊芙,激活所有防御和隐匿阵法!”他厉声喝道,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静室上空,原本晴朗的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一下。并非乌云遮日,而是一种仿佛整个世界的色彩和声音都被瞬间抽离的诡异凝滞感,虽然只持续了不到十分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但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被“注视”福
仿佛有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穿透了层层空间,在他们所在的位置,轻轻扫过。
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叶元辰知道,那不是错觉。
他体内的晶体,正传来持续不断的、低沉的警报嗡鸣。
“扫描结束……未发现明显异常……清理协议转向下一区域……”晶体传递出断断续续的信息。
静室里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冷汗涔涔而下。
过了好一会儿,苏沐雨才声音发颤地声问:“刚……刚才那是什么?”
叶元辰缓缓抬起头,看向恢复正常的空,喉咙有些发干。
“恐怕……是‘房东’来找擅自接线,还差点把房子捅破的‘租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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