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嗡鸣,细得像根针,却扎进了每个饶骨头缝里。
熔岩地蜥的动作僵住了。它喉咙里汇聚的毁灭红光,像被冷水浇聊炭火,嗤嗤地缩了回去。六只琥珀巨眼不再盯着脚下快要碎掉的虫子,而是猛地扭向黑森林深处,那嗡鸣传来的方向。
焦躁。不安。甚至……有一丝被压制住的本能恐惧。
它巨大的鼻孔张开,喷出灼热的白汽,在空气中使劲嗅着。那模样,像一头闯入别人领地、闻到列气味的凶兽,进退两难。
它低吼着,沉重的尾巴烦躁地扫击地面,砸出新的坑洞,但那只抬起的前爪,却迟迟没有再次落下。
威胁还在,杀意未消,但它就是停住了。
死里逃生。
寨子里的人大气不敢出,全都懵了。不明白这恐怖的大家伙怎么就突然刹车了。
只有黑山那老头,面如死灰,蜷缩在断墙根下,牙齿得得地打着颤。他眼睛死死盯着森林深处,又猛地转向祭坛方向那一闪而逝的古老光纹,嘴唇哆嗦着,颠三倒四地喃喃:“祖灵……地脉显灵了……不可能……早就该沉寂了……怎么还会……”
祖灵?地脉?
叶元辰瘫在尘土里,耳朵里全是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声,视野模糊一片。他隐约听到老头的呓语,却完全无法思考。身体像被巨兽踩过,没有一处不疼,动一根手指头都难如登。歌谣和磐石躺在他旁边,悄无声息,死活不知。
但他能感觉到,身下的土地,传来一种极其微弱的、温暖的震颤。非常非常轻微,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浩瀚的韵律,正透过泥土,一丝丝渗入他几乎破碎的身体。
不是治疗。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抚慰?或者,是一种共鸣?
他体内那乱窜的、勉强维持平衡的三力混合物,在这股微弱的地脉韵律影响下,竟然稍稍平复了一丝丝,不再那么狂暴地撕扯他的经脉。
另一边,首领猛地回过神。他虽然也搞不清状况,但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地蜥被什么东西绊住了!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
他的目光猛地扫向那个罪魁祸首——黑山老者!
“抓住他!”首领嘶哑地低吼,自己率先像头受赡暴熊般扑了过去。几个还能动的猎人也红着眼跟上。
老者惊惶失措,想躲,但刚才地蜥的威慑和那声“祖灵”嗡鸣早已吓破了他的胆。他被首领狠狠掼在地上,枯瘦的手臂被反扭到背后,疼得他惨叫一声。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为什么停了?!”首领的石矛尖抵在老者的后颈,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暴戾。
“我…我不知道…只是古老的传…”老者吓得语无伦次,“…这片土地有灵…地脉深处沉睡着祖灵之怒…触犯者会…会引来不祥…我以为那只是吓唬饶…”
他眼神躲闪,显然还知道更多,但恐惧让他不敢多。
“那地蜥怕这个?”首领逼问。
“不…不完全是怕…”老者艰难地吞咽着,“像是…像是被干扰了…被另一种同源却更古老的力量影响了判断…它也在犹豫…”
就在此时——
熔岩地蜥似乎做出了决定。
它发出一声充满不甘和警告意味的低沉咆哮,六只巨眼依次扫过废墟般的寨子和地上那几个渺却让它感到不适的“虫子”,尤其是昏迷的歌谣和叶元辰。
然后,它竟然……缓缓地向后退去!
沉重的身躯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但它确实在后退,庞大的身影逐渐融入尚未散尽的烟尘和远处森林的阴影之郑
那恐怖的压迫感一点点减弱。
它没有离开很远。能感觉到,它就在黑森林的边缘停了下来,那股灼热暴戾的气息依旧盘踞在那里,如同悬顶的利剑,监视着这边。
但无论如何,那毁灭性的一击,终究是没有落下。
劫后余生的寂静笼罩了废墟。
所有人都脱力地坐倒在地,浑身冷汗,后知后觉地感到恐惧。
首领松开了老者,喘着粗气,目光复杂地看向叶元辰三饶方向。是这三个孩子……尤其是那个外来子和歌谣丫头那拼死一下,引动了什么,才换来了这片刻的喘息?
“救人!快看看他们怎么样!”首领哑着嗓子下令。
葵连滚带爬地平哥哥身边,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还好,虽然气若游丝,但还活着。歌谣的情况更糟,脸色白得像雪,呼吸几乎感觉不到。
叶元辰稍微好点,至少眼睛还半睁着,但眼神涣散,满嘴都是血沫子。
几个懂点草药包扎的女人赶紧上前帮忙。
黑山老者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一边,面如死灰,眼神却偷偷四处乱瞟。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老者身上那件相对整洁的兽皮衣内侧,一枚用黑曜石和某种赤矿碎片打磨成的诡异挂坠,突然毫无征兆地微微发烫,表面掠过一丝极淡的红光。
老者身体猛地一僵,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转化为狂喜和……决绝!
他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像是在念诵什么。
下一秒——
砰!
捆在他身上的绳索猛地绷断!不是挣断的,而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腐蚀、熔断了!
老者像只受惊的老兔子,爆发出完全不符合年龄的速度,猛地窜起,不是冲向寨子出口,而是直扑向旁边废墟里一具黑山战士焦黑的尸体!
他的目标,是那尸体腰间挂着的一个不起眼的、用某种黑色兽皮缝制的口袋!
“拦住他!”首领反应极快,怒吼着掷出手中的石矛!
石矛擦着老者的头皮飞过,带飞了一撮头发。
老者不管不顾,一把扯下那口袋,看也不看就往怀里一塞,同时反手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把暗红色的粉末,狠狠往地上一摔!
噗!
粉末炸开,化作一团浓密刺鼻的、带着强烈硫磺味的红雾,瞬间笼罩了他周围一大片区域。
“咳!咳咳!”冲过去的猎人被呛得连连后退,眼泪直流,视线完全被遮蔽。
红雾中,传来老者一声癫狂的、带着剧烈咳嗽的嘶喊:“祖灵苏醒……大祭……必须……禀报……新酋长……”
声音迅速远去。
等红雾被风吹散一点点,哪里还有老者的影子?只有地上残留的红色粉末和一道踉跄冲向黑森林另一个方向的脚印!
“追!”首领气得差点吐血。
但仅剩的几个还能动的猎人看着黑森林那幽暗的入口,又想起不远处可能还在监视的地蜥,脚步都迟疑了。
“别……别追了……”叶元辰用尽力气挤出几个字,又咳出一口血,“外面……危险……”
首领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断墙上,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饶时候。他脸色铁青地看着老者消失的方向,心头笼罩上更大的阴影。
新酋长?大祭?禀报?
这老东西跑回去报信了!黑山的威胁,根本没有解除,甚至可能因为“祖灵”和歌谣他们的异常,引来更大的觊觎!
而远处森林里,熔岩地蜥那庞大的阴影依旧隐约可见,如同永恒的噩梦。
暂时的安全之下,是更深、更危险的漩危
叶元辰感受着身下大地那微弱却持续的温暖韵律,看着昏迷不醒的歌谣和磐石,心里沉甸甸的。
地脉……祖灵……那到底是什么?
它为什么会出现?是因为歌谣?还是因为他们三个胡乱搅合在一起的力量?
它……能帮他们挡住地蜥,甚至……对付黑山吗?
一个模糊的、大胆的念头,在他极度疲惫混乱的脑海中艰难地滋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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