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狂暴能量,一闪就没了。
火苗恢复正常跳动,但刚才那瞬间的冰冷和扭曲,真真切牵葵搓着手臂,一脸莫名其妙。磐石盯过来的眼神像刀子,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和探究。
叶元辰后背有点发凉,赶紧把运转的功法彻底掐灭。右臂伤口还隐隐发烫,像是在抗议突然中断的能量供给。
“你……刚做了什么?”磐石的声音低沉,带着压迫福他往前迈了一步,高大的影子把叶元辰整个人都罩住了。
叶元辰心里咯噔一下。这大块头看着莽,感觉却敏锐得吓人。他脑子飞快转着,脸上挤出点疲惫和茫然:“没、没什么,就是伤口突然抽痛了一下。”他晃了晃还敷着药膏的右臂,表情尽量自然。
磐石眯着眼,又盯了他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气氛有点僵。
幸好葵插话了,她扯了扯磐石的胳膊:“哥!他差点死了,又忙了这么久,肯定是累坏了!你凶什么凶!”
磐石哼了一声,总算把目光移开,但那份疑虑显然没打消。他甩下一句:“老实待着,别搞古怪。”就转身走开,去查看寨门的损坏情况了。
叶元辰暗暗松了口气。这关算是暂时糊弄过去,但他自己心里却彻底毛了。
《幽蚀篇》和这个世界的血气,肯定出问题了!刚才那感觉,绝对不是错觉,那股力量混乱又暴戾,充满毁灭味,跟他修炼的阴冷煞气根本不是一回事,更像是……两种东西碰在一起,炸了?
这还怎么玩?修炼吧,怕把自己玩死;不修炼吧,在这鬼地方就是纯纯的累赘,下次黑山部落再来,估计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愁人。
接下来的两,日子稍微平稳零。黑山部落没再来骚扰,估计也在舔伤口。
叶元辰没敢再轻易尝试修炼,老老实实养伤,帮忙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他那些基础的包扎和处理伤口的手法,慢慢显出了用处,确实比部落原来的土法子效果好点,几个重伤员的命算是保住了。这点让部落里的人看他的眼神又暖和了不少。
磐石还是那副臭脸,但至少不再动不动就瞪他。葵则彻底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叽叽喳喳地教他各种东西,比如哪种藤蔓最结实,哪种石头容易打磨。
但叶元辰能感觉到,部落的处境并没真正好转。寨门破了个大洞,一时半会儿修不好,防御力大减。食物储存也不多了,之前被黑山部落一闹,打猎都停了。
这下午,首领和几个老人围着火堆,眉头锁得死紧,唉声叹气。
“……血藤谷那边的果子,再不摘就熟透落光了。”一个老人哑着嗓子,“冬快来了,没了那些果子,娃崽们熬不过去。”
“但那边现在太危险了!”另一个立刻反驳,“上次狩猎队差点折在里面!那窝长牙猡凶得很,根本闯不过去!”
血藤谷?长牙猡?叶元辰竖起了耳朵。听起来像是个资源点,但被猛兽占了。
葵在旁边声给他解释。血藤谷是附近唯一能大量产出一种饱腹血果的地方,是部落过冬的重要粮食储备。但前阵子不知道从哪迁来一窝极其凶暴的长牙猡,占了山谷,部落组织了几次冲击都没成功,反而伤了好几个人。
死结。没食物要完蛋,抢食物也可能完蛋。
叶元辰看着一筹莫展的首领,又看了看自己还使不上劲的右臂,心里那个模糊的念头又开始冒头——或许,可以试试那个?危险,但……值得赌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首领面前,用尽量简单的词夹杂手势:“首领,血藤谷……或许,我有办法。”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磐石抱着胳膊,嗤笑:“你?办法?去给长牙猡加餐吗?”
叶元辰没理他的嘲讽,看着首领:“我不去打架。我用别的法子……试试引开,或者吓走它们。”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这里。”
首领目光深沉地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部落现在确实没更好的选择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你需要什么?”
“几个人,帮我挖点东西,准备点材料。”叶元辰。他打算搞几个简单的陷阱,再利用这个世界的一些特殊植物和矿物,试试能不能配出点刺激性强、能制造混乱的烟雾或者声响。地球上的知识,加上这个世界的材料,不定能产生奇效。
首领最终点了头,派了葵和另外两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伙听他指挥。
叶元辰带着人,在部落周围和林子边缘忙活开来。他辨认出几种气味刺鼻的植物,又找到一种遇火容易爆燃的赤色矿石粉末。他指挥着挖坑,设置绊索,将那些材料以特定方式布置在通往血藤谷的必经之路上。
葵他们干得满头大汗,虽然看不懂叶元辰想干嘛,但看他一脸认真,也就照着做了。
忙活到大半下午,简易的陷阱和触发装置总算弄好了。叶元辰让人都徒安全距离外。
他深吸一口气,左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混了赤矿粉和刺鼻植物碎末的混合物。成败在此一举。
他看了一眼山谷方向,隐约能听到长牙猡那令人牙酸的磨牙声。他定了定神,用尽力气,将手中的混合物朝着预设的陷阱区域猛扔过去!
混合物散开,落下。
嗤——!
几处预设的点猛地冒起大股浓烈的黄绿色烟雾,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同时,“噼里啪啦”的轻微爆燃声接连响起,火星四溅!
成了!叶元辰心里一喜。
烟雾迅速笼罩了那片区域,刺鼻的气味连他们这边都能闻到一点。山谷里立刻传来了长牙猡惊慌暴躁的嘶叫声,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和恶臭吓到了。
混乱的奔跑声和嚎叫声从烟雾里传来,越来越远——它们好像真的在往山谷深处逃!
“有用!它们跑了!”葵惊喜地跳了起来。
另外两个伙也满脸兴奋和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元辰。
叶元辰自己也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的汗。看来赌对了。他朝着身后一挥手:“快!趁现在,进去摘果子!动作要快!”
等待已久的采集队立刻冲了出来,快速奔向血藤谷。
计划顺利得超乎想象。叶元辰看着人们忙碌的背影,一直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也许,那股力量只是意外,心一点应该……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异变陡生!
大概是山谷里长牙猡的恐慌惊扰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或者是叶元辰刚才扔出的混合物引发了某种未知反应——地面,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
一股远比之前浓郁、精纯数倍的血气能量,猛地从山谷深处逸散出来,如同潮汐般扫过四周!
叶元辰首当其冲!
他右臂伤口处猛地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痛!《幽蚀篇》的功法根本不受他控制,自行疯狂运转起来,像饿疯聊野兽,贪婪地吞噬着涌来的血气!
“呃啊!”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左手死死抓住右臂。
那股刚刚被压制下去的狂暴能量,再次苏醒!而且这次,来势汹汹百倍!
他整条右臂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皮下的血管像活物一样剧烈扭动、凸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一股混乱、暴虐、充满破坏欲望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体里扩散出来。
比上次强烈得多,清晰得多!
近在咫尺的葵吓得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刚刚采了果子回来的磐石恰好看到这一幕,脸色骤然剧变!
“你!”他猛地扔下果子,抄起石斧就冲了过来,眼神里不再是警惕,而是全然的惊怒和杀意,“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元辰想解释,但根本不出话。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右臂里那股疯狂膨胀的力量吞噬,眼前阵阵发黑。
山谷深处,那股被引动的血气能量还在不断涌出。
而他的右臂,红得发亮,皮肉之下,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要破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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