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雪一走，叶元辰差点没瘫在地上。后背的冷汗被夜风一吹，冰碴子似的往骨头缝里钻。他捂着胸口，那地方现在跳得跟打鼓一样，分不清是吓的还是让残刃那下莫名其妙的悸动给闹的。
她最后那眼神，那话……到底啥意思？是信了他的鬼话，还是压根不信，只是暂时懒得搭理他？
还有残刃！这破铁片子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会对凌清雪有反应？
一堆问题搅得他脑仁疼。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实力！没实力，在这地界就是块垫脚石，谁都能来踩一脚，吓唬一下！
回到那破屋子，他插紧门闩，把最后那点家底——几块下品灵石全掏了出来。豁出去了！今晚必须试着冲一冲！能强一分是一分！
他没敢用苏沐雨那瓶有问题的宁神散，也没用新买的聚气丹——谁知道百草堂别的药干不干净？只能硬着头皮，直接吸收灵石里精纯却霸道的灵气，同时心翼翼地引导着万界石，尝试炼化体内那丝愈发躁动的火系异力。
过程比上次更难受。灵石灵气冲得他经脉发胀，那丝火异力更是桀骜不驯，在万界石的压制下左冲右突，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快烧起来。冷汗和热汗一起冒，衣服很快湿透，紧紧黏在身上。
但他咬牙硬挺着。脑子里闪过矿洞里的黑烟，闪过凌清雪冰冷的眼神，闪过秦婉玩味的笑，闪过苏沐雨温柔的假面……一股极度的不甘和狠劲冒了出来。
妈的，凭什么！老子好不容易活下来，不是来当受气包的！
给我炼！
他发狠似的催动万界石，几乎是不顾后果地抽取灵石灵气，强行包裹住那丝火异力，疯狂挤压、炼化！
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味。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爆开或者烧起来的刹那——
“嗡！”
体内某处壁垒仿佛被一股灼热精纯的力量猛地冲开！更多的灵气疯狂涌入，那丝顽固的火系异力终于哀鸣一声，彻底被降服、转化，融入新生的、更为磅礴的真元洪流之中！
炼气三层！
突破了！
澎湃的力量感瞬间涌遍全身，冲刷着刚才的剧痛和疲惫。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甚至连窗外极远处秋虫振翅的细微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叶元辰大口喘着气，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远比之前强横了数倍的真元，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激动冲上心头！
终于……终于不再是任人拿捏的蝼蚁了！虽然依旧弱，但至少，有了那么一点点挣扎的本钱！
他兴奋地内视着那更为宽阔坚韧的经脉和丹田内凝聚的真元，却没注意到，在他突破的瞬间，怀里那枚来自凌清雪的玉符，极其短暂地、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力量偶然触动。
而更深处，那块残刃碎片，安静地蛰伏着，仿佛刚才对凌清雪的反应只是错觉。
……
第二去废料田，叶元辰感觉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虽然依旧低调，但眼底深处有零不一样的光。干活时，他尝试着调动那丝新炼化的、带点微弱火劲的真元去分解废渣，效率竟然提升了不少。
中午休息，他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搞到更多灵石，或者找到更安全的丹药来源时，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面生的男弟子晃晃悠悠走了过来，态度不上坏，但也绝不算客气。
“喂，你叫叶元辰？”那弟子上下打量着他。
叶元辰心里一紧，放下手里的家伙：“是，师兄有何吩咐？”
“唔，”那弟子从怀里摸出个普通的木盒子，递过来，“有人托我带给你。拿着吧。”
有人托他带东西？谁？
叶元辰迟疑地接过盒子，入手不沉，也没什么特殊气息。
“谁让带的？”他忍不住问。
那弟子耸耸肩：“这我哪儿知道，就交给废料田一个叫叶元辰的杂役。东西带到，走了啊。”完，也不等叶元辰再问，转身就走了，干脆利落得反常。
叶元辰捏着那木盒，心里警铃大作。
平白无故，谁会给他送东西？还用这种匿名的方式？
凌清雪？刚警告完就送东西？不像她的风格。
苏沐雨？还想用别的方式下套？
秦婉？这倒像是她那神神秘秘的做派。
还是……其他什么盯上他的人？
他不敢在人多眼杂的地方打开，攥着盒子，一路心神不宁地熬到黑收工。
回到屋，插好门，他又仔细检查了好几遍那木盒，普普通通，没什么机关痕迹。他深吸一口气，用一根木棍，心翼翼地挑开了盒盖。
里面没有预想中的诡异东西，甚至没有任何丹药或灵材。
只有一摞旧书。
最上面一本，封面是土黄色的粗纸，边角磨损得厉害，上面用墨笔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基础炼神诀（残）》。
炼神诀？
叶元辰愣住了。他拿起这本薄薄的册子，下面还有几本更破旧的，分别是《常见低阶灵草辨识（附图）》、《矿物粗解》、《云州杂闻录》，看起来都是些最基础、最大路货的典籍，甚至不像修炼功法。
谁会匿名给他送这些玩意儿？
他疑惑地翻开那本《基础炼神诀（残）》。里面字迹倒是还算清晰，讲的是一些最粗浅的凝神、内视、缓慢增强神魂感应的法门，确实残缺得厉害，只有前面几页。
但就在他目光扫过那些文字和简陋的脉络运行图时——
怀里那一直安静的万界石残片，竟然又一次……轻微地悸动了一下。
这一次，不再是排斥，也不是共鸣，而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近乎认同与舒适的细微波动。
仿佛这粗浅的炼神法门，隐隐契合了它的某种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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