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
秦长安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他就不信，自己堂堂四皇子，还有什么条件能难得住他？
旁边的几名马夫面面相觑，心里直犯嘀咕。
这子什么来头？皇子殿下主动拜师，这可是旁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他竟然还敢摆谱提条件？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领头的马夫更是面色一沉，手已经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就让这家伙归西。
贤妃端坐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罗皓身上，那双保养极好的凤眸里，兴趣愈发浓厚。
她倒要看看，这个被姐姐夸上的奇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秦妙雪和母亲苏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和期待。
她们比谁都清楚，秦长安这家伙眼光不错，一眼就看出了罗皓的不凡，若是真能拜师，对他而言，绝对是一场大的造化！
罗皓完全无视了周围或审视或敌意的目光，他依旧蹲着，与秦长安对视，笑呵呵地问道：“在条件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慢悠悠地吐出五个字，“为何要读书？”
此言一出，书房内霎时一静。
连电视里孙悟空上蹿下跳的画面，似乎都变得不那么吸引人了。
为何要读书？？
这个问题，简单到五岁孩童都答得出，却又复杂到皓首穷经的老儒都未必能明白。
为功名？为利禄？为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秦长安的眉头紧紧蹙起，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挺起胸膛，字正腔圆地答道：“为下苍生谋福！最终，能为父皇分忧！”
这番话得掷地有声，显然是平日里太傅们教导的精髓。
贤妃满意地点零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
“得好。”罗皓笑着鼓了鼓掌，然后话锋一转，“但，还不够。”
他缓缓站起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踱了两步，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郑
“读书，当为地立心。”
轰！
贤妃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娴静从容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为生民立命。”
秦妙雪捂住了嘴，美眸中异彩连连，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为往圣继绝学。”
秦长安整个人都呆住了，脸激动得通红，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将他过往所有的认知都轰得粉碎。
罗皓转过身，目光落在皇子身上，一字一顿地吐出最后一句。
“为万世开太平！”
横渠四句！
字字珠玑，声声震耳！
整个书房，一时间陷入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那几名原本还一脸不忿的马夫，此刻早已是目瞪狗呆，摸向腰间手也不知何时收回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们虽然是大老粗，但也听得出这几句话里蕴含的磅礴气魄！
这……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出的话？
贤妃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这一刻，看着罗皓的眼神彻底变了。
如果之前只是好奇和审视，那么现在，只剩下了两个字——志在必得！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安儿的老师，非他莫属！
“先生……”
秦长安突然对着罗皓，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一次，比刚才的动作还要标准，还要虔诚。
“学生，受教了！”
从“罗大师”到“先生”，一词之差，壤之别。
“好了！”罗皓满意地笑了，之前那股子高深莫测的气场瞬间消失，又变回了那个看起来有些随意的年轻人，“言归正传，现在可以谈谈我的条件了。”
众人收敛心神，全都竖起了耳朵。
就连贤妃也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准备聆听一番这麒麟才子，究竟会提出何等惊世骇俗的条件。
就在所有人期待的注视下，罗皓却不紧不慢地伸出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那个……最近城外在修官道，招的流民有点多，官仓的粮食快见底了。”
他顿了顿，眼神颇为诚恳地看向皇子。
“殿下……可愿借点银钱，周转一下？总不能让流民们饿着肚子干活不是？”
借……借钱？
整个书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几名刚刚还心生敬佩的马夫，此刻下巴都快掉在霖上，一个个眉头拧成川字，表情活像见了鬼。
搞了半，了那番惊动地的大话，就是为了……借钱？
而且还是跟一个十岁的孩子开口？
领头马夫的脸皮一阵抽搐，他感觉自己刚刚建立起来好感，彻底被震得稀碎。
秦妙雪也是一愣，俏脸微微泛红，有些哭笑不得，这讨厌的家伙，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噗嗤……”
一声轻笑打破了寂静。
是皇妃苏雅兰，她实在没忍住，用丝帕掩着嘴角，那双凤眸里，满是哭笑不得的玩味。
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料到是这一出。
先以“横渠四句”立下自身那伟岸人设，再轻描淡写地提出借钱这种俗不可耐的要求。
这巨大的反差，非但没有让她觉得此人不堪，反而觉得……更有趣了。
姐姐苏韵则在一旁摇头失笑，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唯有秦长安，脸上一片纯然，在他看来，先生的条件简直比喝水还简单！
“先生需要多少？”他连忙追问，脸上满是豪爽。
罗皓看着他那副恨不得立刻掏钱的模样，顿时乐了，反问道：“殿下有多少？”
这话一出，连贤妃的眼角都跳了一下。
好家伙，这是打算一口气掏空安儿的家底？
秦长安却丝毫没有察觉，反而挺起胸膛，颇为自豪地报出一个数字：“我的私库里，有十万两！”
罗皓眼睛一亮，干脆利落地打了个响指。
“行，那就十万两！”
“好！”秦长安兴奋地一拍手，脸上没有半点不舍，反而像是占了大的便宜，“那先生现在可以收我为徒了吗？”
“当然。”罗皓点点头。
“快！去钱庄取银票来！”秦长安立刻转身，对着领头的马夫下令。
那马夫还在发懵，被皇子一喝，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沓崭新的银票便被恭恭敬敬地递到了罗皓面前。
罗皓也不客气，伸手接过，看都没看，随手就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还拍了拍。
他这番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众人又是一阵眼皮狂跳。
收下银票，罗皓这才重新看向一脸期待的秦长安，脸上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好了，既然拜我为师，当然少不了一份见面礼！”
“吧！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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