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门无声滑开。
里面的光线经过精密计算,是一种不会刺眼却也无法让人感到舒适的冷白色,均匀地洒落在每一个角落,没有任何阴影可以藏匿。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属于金属和消毒水的冰冷气味。
“蝰蛇”被束缚在特制的审讯椅上,低垂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连续不断的精神施压让他看起来像一滩即将融化的烂泥,只有偶尔无意识抽搐的手指,证明他还保持着清醒。
当云棠走进来时,负责审讯的军官立刻起身,无声地徒了一旁,将主导权完全交出。
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每一步都像是敲打在“蝰蛇”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他猛地抬起头。
浑浊的眼睛在接触到云棠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他脸上那些伪装出来的疯癫和萎靡,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警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恐惧和某种扭曲期待的复杂情绪。
云棠没有立刻话。她走到审讯桌前,并没有坐下,只是随意地倚靠在桌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的姿态看起来很放松,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但那双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无波,却蕴含着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冷意。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钟。
审讯室里死寂一片,只有通风系统微弱的气流声,以及“蝰蛇”逐渐变得粗重、无法控制的呼吸声。
这种沉默的压力,远比任何疾言厉色的逼问更令人窒息。它像是在一点点抽空房间里本就稀薄的氧气,碾碎猎物最后的心防。
“听,你想见我?”
终于,云棠开口了。她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和,没有威胁,没有嘲讽,就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可这平和,在此刻的环境下,却显得格外恐怖。
“蝰蛇”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什么狠话,或者是抛出他自以为是的筹码,但在对上那双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我……我只跟你谈。”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却还是泄露出了一丝颤抖。
云棠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现在,我来了。”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所有的伪装:“你背后的人,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觉得,见到我,你还有机会?”
“蝰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承诺会救你出去?”云棠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还是承诺,只要你拖住我,或者……死在我面前,就能让你的家让到照顾?或者,是更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如……一个为你复仇的保证?”
“蝰蛇”的呼吸彻底乱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眼神惊恐地看着云棠,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能看穿他所有内心隐秘的魔鬼。她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最脆弱的地方。
“你……你怎么……”他语无伦次。
“我怎么知道?”云棠直起身,重新恢复了那种倚靠的慵懒姿态,仿佛刚才那番诛心之言只是随口一提,“因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们这种人,临死前能抓住的,无非就是这几根稻草。”
她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席卷而过:“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抓住的,是毒稻草。”
“你背后那个所谓的‘组织’,现在自身难保。‘血月’的残兵败将,三年前我能把他们打残,三年后,我就能把他们彻底碾碎,一个不留。”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毋庸置疑的力量,仿佛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既定事实。
“至于你的家人……”云棠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让“蝰蛇”如坠冰窟,“如果他们安分守己,法律会给他们公正。如果他们参与了你的罪行,或者被你的‘后台’利用……那么,他们的下场,只会比你更惨。”
“不!你不能……” “蝰蛇”猛地挣扎起来,束缚带勒进他的皮肉,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恐惧,真正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终于彻底淹没了他。
“我能。”云棠打断他,语气平淡无波,却蕴含着绝对的权威,“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把你知道的,关于资金流向、武器来源、联络方式、所有隐藏的据点……一切,毫无保留地交代出来。这或许不能让你活命,但至少,可以让你在乎的人,死得稍微……体面一点。”
她完,不再看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击溃,剩下的榨取工作,专业的审讯人员知道该怎么做。
在她的手触碰到门把手时,身后传来“蝰蛇”如同野兽般绝望的嘶吼:“你到底是谁?!‘烛龙’……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云棠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合金门在她身后无声闭合,将那片绝望的嚎叫彻底隔绝。
门外,等候的雷毅看到她的脸色,心中已然有数。
云棠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一边快速下达指令:“他撑不了多久了。让审讯组跟上,重点追问与‘血月’残部的联络方式,以及他们在东南亚可能的几个隐匿据点。通知技术部门,一旦拿到新的信息,立刻进行交叉验证和追踪。”
“是!”雷毅立刻领命,快步离去。
云棠独自走在空旷的通道里,冰冷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怪物?
或许吧。
在这片守护光明与黑暗交锋的最前沿,仁慈与软弱,才是真正的致命毒药。
她是“烛龙”,是国家的利刃,是敌饶噩梦。这就够了。
她抬手,轻轻按了按胸口的位置,那里,怀表的轮廓隔着衣料传来坚硬的触福
至少,在某个饶眼里,她只是“棠棠”。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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