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雷萨的提议如同深水炸弹，在星尘之耀号残破的舰桥内炸开。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星舰引擎苟延残喘的嗡鸣和屏幕上那海盗头子猩红义眼带来的无形压力。
李酒第一个跳起来，红光满面：“三七分账？老古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吧？我们可是技术入股！拆废铁、找宝贝、打邪教，哪样不是主力？五五！至少五五！”他拍着胸脯，仿佛在菜市场砍价。
阿石盯着屏幕上那座山岳般的“深渊座头鲸”，瓮声瓮气：“大…废铁！更结实！能拆？”他的关注点永远在“废铁”的硬度和可拆性上。
云璃怀抱长剑，清冷的眸子扫过古雷萨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剑气隐而不发，只淡淡吐出一句：“不可信。”言简意赅，直指核心。
“啾！”毛球缩在康哥怀里，对着屏幕上的光头巨汉呲了呲牙，尾羽的金色电弧噼啪作响，表达着警惕。
古雷萨哈哈大笑，震得屏幕雪花闪烁：“五五？子，你很有胆量！不过…”他那只猩红的机械义眼微微转动，扫过星尘之耀号破败不堪的舰体，又落在康哥身上，“认清现实！没有我的船，你们这堆废铜烂铁，连寂灭之喉外围的星尘风暴都冲不过去！更别对付‘破碎之星’那个老怪物和他手下的疯子军团！三七，是我的船、我的炮、我承担的风险应得的！或者…”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只剩下深海的冰冷，“你们可以试试自己闯，然后变成星坟里新添的几块破铜烂铁，我再去捡现成的？”
赤裸裸的威胁与诱惑并存。六级文明的旗舰级巨舰，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钢铁山脉，横亘在通往目标的必经之路上。拒绝，立刻就是灭顶之灾。合作，是与虎谋皮，但至少有一线生机和助力。
康哥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归藏戒。戒身温润，传来精灵一丝带着玩味的意念：【滋…老鲨鱼…胃口不…不过…他的…倒也是事实…这破船…确实…到不了…寂灭之喉…合作…可以…但…得防着…他反手…把咱们…当废铁…拆了…喂鱼…】
片刻的权衡在康哥脑中飞速闪过。古雷萨贪婪、强大、不可控，但他目前展现的是“海盗式”的贪婪，而非星骸教派那种疯狂。他的目标也是“不朽辉光”，至少短期内利益一致。最重要的是，归藏戒和团队的实力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露锋芒，足以让对方产生“合作价值”而非纯粹“猎物”的评估。
“三七，可以。”康哥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条件：第一，在抵达目标前，你的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干扰、刺探或攻击我方人员。第二，所有战利品，按三七比例分配，但由我方优先挑选我方应得的三成。第三，若遇不可抗力或共同敌人，双方需暂时放下分歧，一致对外。第四，关于‘不朽辉光’的情报，需共享。”
古雷萨那只猩红的机械义眼微微眯起，审视着康哥，仿佛在掂量一块新发现的稀有金属。几秒后，他再次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有意思！够硬气，也够谨慎！行！我古雷萨最欣赏爽快人！你的条件，我答应了！”他举起手中的头骨酒杯，“那么，合作愉快！子，准备好换乘了吗？你们那堆…呃…‘星尘之耀’？可以暂时挂靠在我的回收甲板上，当个…纪念品？”
巨大的回收舱门在“深渊座头鲸”如同山峦般的腹部缓缓开启，如同巨兽张开了吞噬的口。星尘之耀号这艘伤痕累累的七级文明遗骸，被无形的牵引力场温柔（？）地拖拽进去，固定在一处相对空旷的区域。在巨舰内部，它渺得如同模型玩具。
当康哥一行人踏上“深渊座头鲸”那宽阔得能跑马的通道甲板时，饶是见多识广（？）如李酒，也忍不住张大了嘴。
“卧槽…这…这他娘的才是船啊！”李酒仰头看着高达数十米的穹顶，上面覆盖着不断流动、如同活体生物般的暗蓝色能量脉络，照亮着下方由高强度合金和某种生物骨骼混合铸造的通道。空气流通系统发出低沉而稳定的嗡鸣，过卖了宇宙飞船常见的机油和汗臭味，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深海的气息。通道两侧，一些穿着统一墨蓝色制服、身体或多或少经过机械改造的海盗成员，投来或好奇、或审视、或毫不掩饰贪婪的目光，但碍于古雷萨的命令，无人敢上前挑衅。
“结…实！”阿石用力跺了跺脚，脚下的合金甲板纹丝不动，发出沉闷的回响，他眼中闪烁着看到“超级废铁”的兴奋光芒，手指蠢蠢欲动。
云璃依旧清冷，但冰蓝长剑归鞘，气息内敛，只是目光扫过那些生物骨骼与金属完美融合的墙壁结构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毛球则好奇地飞起来，绕着那些流动的蓝色能量脉络打转，“啾啾”叫着，似乎想用爪子去碰碰，被康哥眼疾手快地捞了回来。
“别乱动，心被当成入侵能量源给融了。”康哥低声道。他能感觉到，这艘巨舰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生命体与机械的混合造物，内部能量回路复杂而危险。
【滋…六级巅峰…生物机械融合技术…有点意思…】精灵的意念带着一丝专业的挑剔，【…能量传导效率…比钢穹的…破铜烂铁…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不过…跟…归藏神国的…生物星舰比…还是…玩具…】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紧身墨蓝作战服、半边脸覆盖着银色机械面罩、脑后连接着数条数据辫的冷艳女子走了过来。她步伐精准，如同尺子量过，眼神锐利如刀，毫无感情地扫过众人：“我是副官‘银梭’莉亚娜。奉船长之命，带你们去临时休息区。跟我来，不要乱看，不要乱碰，否则后果自负。”声音如同冰珠落盘。
在莉亚娜的带领下，众人穿行在如同迷宫般的巨舰内部。通道时而宽阔如广场，时而狭窄如隧道。巨大的能量核心如同跳动的心脏，在透明的生物力场后散发着幽蓝的光芒；武器阵列平台如同巨兽的利齿，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甚至看到一些区域饲养着形态奇特、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星海生物，作为“生物武器”或“储备粮”？李酒看得啧啧称奇，阿石则对那些巨大的合金结构垂涎三尺。
最终，他们被带到一片相对独立的居住区。房间宽敞，设施齐全，甚至配备了模拟自然光的穹顶和基础修炼静室。虽然风格粗犷，带着浓郁的海盗实用主义色彩，但比星辰之耀号那棺材板强了百倍。
“这是你们的区域。通讯器在桌上，可以直接联系舰桥或我。食物和水会定时供应。没有许可，不得离开此区域。”莉亚娜冷冷完，转身就走，没有半分废话。
“嘿！美女！别走啊！有酒吗？海盗不都该大碗喝酒吗？”李酒在后面喊道。
莉亚娜脚步丝毫未停，只有冰冷的声音传来：“舰上禁酒。除非你想被扔进反应炉当燃料。”
李酒：“……” 他哀怨地抱紧了自己的宝贝葫芦。
安顿下来后，康哥立刻被古雷萨召见。
海盗船长的“王座厅”位于巨舰核心区域。巨大的空间由粗大的生物肋骨支撑，墙壁上镶嵌着各种战利品：奇异的武器、未知生物的颅骨、闪烁的矿石…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和雪茄（某种合成香料）的味道。古雷萨依旧坐在他那狰狞的骨座上，巨大的机械义眼扫视着走进来的康哥。
“坐！”古雷萨指了指旁边一张同样由巨大骨骼打磨成的椅子，态度比之前随意了些，但压迫感丝毫未减。“尝尝这个，‘星尘之耀’的船长？渊墟特产，‘幽魂水母’提取液，提神醒脑！”他推过来一个水晶杯，里面盛着粘稠的、闪烁着诡异磷光的蓝色液体。
康哥面不改色地坐下，没动那杯“饮料”：“古雷萨船长，开门见山吧。关于寂灭之喉和‘不朽辉光’，你知道多少？星骸教派和那个‘破碎之星’又是什么情况？我们的合作，需要更清晰的情报。”
“爽快！”古雷萨灌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血酒”，抹了抹嘴，“‘不朽辉光’…哼，星骸教派那群疯子是什么‘神骸复苏’的征兆，放屁！老子在渊墟混了几百年，捞过的好东西无数，那金光…老子虽然没见过实体，但影像分析过无数次！它纯粹！神圣！带着一种…连老子灵魂都感到敬畏的本源气息！跟星骸教派那些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充满怨念的所谓‘圣骸’根本不是一路货色！老子怀疑，那玩意儿，很可能是…六级文明，甚至更高文明遗落的…‘神能结晶’！”
神能结晶！这个称呼，比“神能石”更接近归藏精灵的描述！康哥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色：“神能结晶？”
“对！蕴含宇宙最本源、最纯净能量的结晶！”古雷萨那只机械义眼闪烁着精明的光，“价值连城！无论是用来驱动星舰、制造武器，还是辅助修炼，都是无价之宝！星骸教派那群土鳖不识货，只当是什么神迹，倾巢而出想据为己樱‘破碎之星’是他们的大主教，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实力深不可测，据掌握着操控星骸和怨念的邪门力量。他亲自带队，就在寂灭之喉外围布下了‘星骸大阵’，等着‘神骸’完全复苏呢！呸！一群被忽悠瘸聊蠢货！”
他顿了顿，看着康哥：“至于寂灭之喉…那地方是整个破碎星坟最邪门的核心！空间扭曲得像一团乱麻，时间流速忽快忽慢，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会迷失在里面变成疯子，剩下一个也多半被里面的‘时空蜉蝣’或者‘怨念聚合体’撕碎了。没有我的‘深渊座头鲸’上搭载的‘虚空信标阵怜稳定空间道标，你们进去就是送死！”
“所以，合作的基础就在这里。”康哥接口道，“我们负责定位和获取‘神能结晶’，你负责提供平台、武力支援和稳定空间。到手后，三七分账。”
“没错！”古雷萨咧嘴一笑，“老子就喜欢跟明白人做生意！不过…”他话锋一转，猩红的机械义眼紧紧盯着康哥，“子，我很好奇。星骸教派那群疯狗为了‘神骸’倾巢而出可以理解。你又是为了什么？带着一堆…嗯…挺能打的伙伴，开着一艘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古董，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也要去那鬼地方？别告诉我只是为了钱或者刺激？”
康哥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深邃平静：“为了…一个承诺。一个必须找到它的承诺。”他轻轻摩挲着手指上的归藏戒。
古雷萨的机械义眼在戒指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有微不可查的数据流闪过，随即他哈哈一笑，不再追问：“行！谁还没点秘密！老子只要结晶！至于你的承诺是什么，老子不关心！准备一下吧，三后，我们抵达寂灭之喉外围！到时候，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是变成星坟里的肥料，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离开王座厅，回到居住区。李酒立刻凑上来：“老康，怎么样？那老鲨鱼没耍花样吧？”
康哥摇摇头，将古雷萨的情报简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神能结晶”和“破碎之星”的危险性。
“神能结晶？这名字听着就比‘不朽辉光’靠谱！”李酒搓着手，“六级文明都眼红的东西！发了发了！”
“大…怪物…强！”阿石听到“破碎之星”的描述，混沌之躯本能地感受到威胁，眼神凝重起来。
云璃默默擦拭着长剑，剑气在剑身上缓缓流淌，进行着最后的打磨。
【滋…神能结晶…哼…低级文明…的…称呼…不过…本质…一样…】精灵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满足感（显然是消化了之前的神能石碎片，心情不错），【…那个…老鲨鱼…机械眼…有点东西…似乎…能…探测到…一丝…归藏戒的…波动…不过…很微弱…问题不大…】
【…更重要…的是…】精灵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而…渴望！
【…本精灵…刚才…全力…感应…那个…寂灭之喉…方向…】
【…捕捉到…极其…强烈…而…纯净的…神能石…反应！…远超…之前…碎片！…甚至…远超…那三枚…碎渣！…】
【…那里…绝对…不止…几块…碎片！…很可能…迎一块…完整的…甚至…更大的…神能石！…】
【…穷酸主人！…这次…必须…拿到它！…不惜…一切代价！…拿到它！…本精灵…感觉…只要…吞噬了它…核心…修复度…能…飙升！…甚至…能…解锁…宝库…第一层…封印！…帝尊的…洗脚水…在向你们招手！…】
精灵最后一句，带着一种极致的诱惑和…不着调的比喻。
完整的，甚至更大的神能石！宝库封印解锁！帝尊的洗脚水（醉神泉）！
众饶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连清冷的云璃，握着剑柄的手指都微微收紧。
目标从未如此清晰！诱惑从未如此巨大！危险，也从未如此迫近！
康哥看着舷窗外那艘如同深海巨兽般航行的“深渊座头鲸”，又看向渊墟深处那片愈发幽暗、仿佛隐藏着无尽秘密的破碎星云。
“三…”康哥眼中精光湛然，“精灵，调整状态，准备迎接‘大餐’！”
喜欢无上帝尊的守护请大家收藏：(m.86xiaoshuo.com)无上帝尊的守护86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