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竹雨里的秋信
处暑的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噼啪”砸在竹楼的瓦檐上，顺着竹节纹路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成的水洼。念潮蹲在廊下，用凌澈寄来的“雨量计”接雨，玻璃管里的水位线一点点往上爬，很快就没过了“中雨”刻度。他刚把数据发到跨时空红包群，竹筐里的“听雨竹”就轻轻晃了晃——这是星禾培育的品种，叶片会随雨声开合，此刻正张得笔直，像在认真听这场初秋的雨。
“哥！沈阿姨寄的‘竹编雨帘’到了！”念雪举着卷细竹篾跑过来，竹篾编得像镂空的蛛网，边缘缠着红绳，跑起来时红绳在雨里甩成道残影。她脚上穿着周伯编的“雨鞋套”，竹纤维做的，套在布鞋外不渗水，鞋面上还沾着片被打落的竹叶。
竹楼的堂屋里，周伯正用竹胶补着去年的竹制雨帽，帽檐的竹篾断了两根，他用细竹丝缠好，再抹上胶，动作慢得像在绣花。“慢点跑，”他抬头看了眼廊外的雨，“这雨带秋凉，别淋着。”竹胶干得快，很快就在竹篾上凝成层透明的膜，像给雨帽镶晾边。
跨时空红包群的消息像檐角的雨线，密密麻麻地垂下来——
【沈清晏】：“竹编雨帘挂在廊下，雨打在上面会响成‘沙沙’的调子，比风铃好听。给念雪绣了‘听雨荷包’，里面装着晒干的桂花，雨闻着，心里暖。”视频里她正往荷包上绣雨滴纹，银线在米白的布上跳，“对了，雨停后捡些竹落叶，我寄了个竹制标本夹，压平了能当书签，带着秋味。”
【赵野】：“我家丫头非这场雨是‘送秋信’，缠着要跟你们比赛谁捡的落叶好看！刚把她的‘声控雨扇’找出来——这扇子柄上有麦克风，雨声越大扇面转得越快，凉快得很！还寄了袋‘桂花糖藕’，蒸热了配雨茶喝，甜津津的。”背景里传来女孩的喊叫声：“爸！雨扇的电池装反了！”
【星禾】：“听雨竹的叶片开合角度能测湿度，现在张成这样，湿度肯定超80%。培育了‘秋信稻’，穗子上长着绒毛，遇雨会变颜色，从青转黄，像在报秋来了。”全息投影里，他举着秋信稻，雨珠挂在绒毛上，穗子果然泛着淡淡的黄，“对了，稻壳磨成粉，混在竹胶里补雨帽，比纯胶更结实。”
【凌澈】：“雨量计的刻度校准过，误差不超过5毫升。做了个‘秋雨预警表’，标了未来三的降雨时段，比气象台的准。给你们寄了‘防雾竹镜’，雨雾大时戴，看东西清楚，镜片是用竹纤维镀膜做的，摔不坏。”附带的设计图上，镜腿缠着红绳，跟沈清晏的雨帘红绳呼应。
【石头】：“雨的滩涂能捡到‘秋螺’，壳上长着圈褐色的纹，像被秋雨染过。捡了些煮在汤里，鲜得能盖过雨腥味。还晒了‘竹雨海苔’，用秋雨淋过再晒，比寻常海苔多股清甜味，配周伯的雨茶正好。”照片里的秋螺堆在竹筛里，雨珠顺着螺壳的纹路往下滚，像串会转的珠帘。
念潮帮念雪把竹编雨帘挂在廊下，细竹篾被雨水打湿，颜色变深，透出温润的光。风穿过雨帘，“沙沙”声混着雨声，真像沈清晏的，比风铃还动听。“往东边挪点，”他扶着雨帘调整角度，“别让雨溅进屋里打湿竹席。”
念雪踮脚够雨帘的红绳，雨鞋套在青石板上打滑，念潮赶紧扶住她。“你看听雨竹，”她指着竹筐里的植株，叶片果然比刚才合了些，“星禾叔叔它在‘’雨要了？”
周伯端着杯雨茶走出来，茶汤是琥珀色的，飘着两片竹叶。“这是用去年的竹心和今年的秋茶拼的，”他抿了口，“雨喝着暖胃。石头的竹雨海苔呢？拿点来下茶。”
念雪从竹罐里抓了把海苔，绿得发亮，果然带着股清甜味，不像寻常海苔那样咸重。“比上次的海菜干好吃，”她往嘴里塞了片，“石头叔叔是不是用秋雨洗过？”
正着，赵野的无人机顶着雨飞来了，悬在雨帘外，下面吊着个竹篮，里面装着桂花糖藕和雨扇。念潮踮脚够下来，糖藕用荷叶包着，还带着热气，雨扇的扇面是竹纤维做的，上面印着滩涂的秋景，一按开关，扇面果然随着雨声转起来，带起阵混着桂花香的凉风。
“赵叔叔的雨扇真灵！”念雪举着扇转圈，红绳镜腿的防雾竹镜滑到鼻尖，她抬手扶镜时，扇风正好吹起她的听雨荷包，桂花香气漫出来，和雨里的竹腥味缠在一起，格外清爽。
跨时空红包群里的消息像锅里的沸水，咕嘟冒泡——
【沈清晏】：“雨帘挂正了吗？红绳别让雨水泡褪色，我特意用盐水煮过的。听雨荷包的桂花要是潮了，拿出来晒晒，香味能回来。”视频里她正往竹制标本夹里放落叶，雨珠打在窗上，模糊了她的侧脸，“捡落叶时挑带虫洞的，看着更有秋味。”
【赵野】：“丫头把雨扇的电池装反了，现在扇面倒着转，这样‘雨就会倒着回去’！防雾竹镜戴着清楚不？我家丫头戴上去像大人，不肯摘。”背景里传来“哐当”声，“别用雨扇敲竹桌！扇骨是竹片做的，脆！”
【星禾】：“秋信稻的穗子变黄了吗？我算过，中雨下够两时，绒毛就会完全转黄，像给稻子披了层秋衣。听雨竹晚上会合上叶片，记得搬到屋里，别让露水冻着。”
【凌澈】：“雨量计的水位超过‘大雨’刻度了吗？我刚更新了预警表，这场雨要下到后半夜。防雾竹镜别用手擦，附赠的竹纤维布擦着才不刮花。对了，廊下的竹椅腿垫上竹片，免得受潮发霉。”
【石头】：“秋螺汤煮了没？往里面丢两片听雨竹的叶子，能去腥味。竹雨海苔要是不够，我再让无人机送点，雨路滑，你们别出门买。”照片里的秋螺汤冒着热气，竹碗边放着片听雨竹的叶子，绿得发亮。
雨势渐时，念潮拿着竹制标本夹去竹丛捡落叶。雨水打湿的竹叶透着暗绿，有些边缘已经泛黄，像被秋信染过。他挑了片带虫洞的，夹进标本夹，刚合上夹板，就听见念雪在廊下喊：“哥！秋信稻变黄了！”
果然，竹筐里的秋信稻穗子全黄了，绒毛上沾着雨珠，像撒了把碎金。念雪举着防雾竹镜看，镜片把雨雾旅干干净净，连稻穗上的绒毛都看得清。“凌澈叔叔的镜子真厉害，”她回头笑，雨珠顺着镜腿的红绳往下滴，“像给眼睛开了扇窗。”
周伯把桂花糖藕蒸热了，切成片摆在竹盘里，藕孔里的糯米混着桂花香，甜得润口。林晚秋端来碗秋螺汤，汤面上漂着片听雨竹的叶子，螺肉的鲜混着竹香，驱散了雨里的凉意。
红包群的【全体成员】消息弹出时，雨已经变成了毛毛雨。那是张拼贴的秋景图：沈清晏在灯下压落叶，赵野的女儿举着倒转的雨扇，星禾对着秋信稻记录数据，凌澈调试防雾竹镜，石头蹲在滩涂捡秋螺……最中间是竹楼的廊下：念潮往标本夹里放落叶，念雪举着竹镜笑，林晚秋往汤里加竹片，周伯捧着糖藕抿嘴，雨帘的红绳在风里晃，把初秋的暖，织成了张不渗水的网。
图下写着：“跨时空的秋信，藏在雨帘的沙沙声里，在秋稻的黄穗上，在隔着山海递来的桂花糖里——知道你在等，所以我把秋，一点点寄给你。”
念雪把防雾竹镜挂在雨帘的红绳上，镜片映着雨里的竹丛，像幅朦胧的画。“雨停了能去溪边捡秋螺吗？”她拽着周伯的袖子，“石头叔叔秋螺的壳能串成手链。”
周伯笑着点头：“等雨停了就去，让你哥用竹篾给你编个装螺的篮子。”
雨渐渐歇了，檐角的水滴还在“嘀嗒”响，像在数着秋的脚步。念潮看着标本夹里的落叶，突然觉得，这场雨哪里是结束，分明是开始——是竹雨洗过的秋，是跨时空寄来的暖，正顺着竹节纹路，一点点往日子里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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