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门铃响起。
莲见优子去开门,门外站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表情严肃。
“请问是莲见勇次先生和莲见优子女士吗?”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证件。
“是、是我们,请问有什么事吗?”莲见勇次心中升起不祥的预福
“我们接到报警,并在东京机场高速附近的监控中发现了这个。”警察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播放着一段模糊但能看清轮廓的监控录像。
一辆出租车被一辆黑色轿车猛烈撞击,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少女被撞飞出去。
“经过技术恢复和排查,我们在下游河道打捞起一具……女性遗体。因为撞击和河水浸泡,面部识别困难,但根据体型、衣着和随身物品初步判断,很可能是你们的女儿,莲见月。”警察的语气带着公式化的沉重,“需要你们前去辨认一下。”
莲见夫妇瞬间脸色煞白,莲见优子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空的房间门虚掩着,外面的对话清晰地传了进来。
月的眉毛微微一蹙。
找到“她”的尸体了?
不可能,哪怕是“她”的尸体,清水一郎也不会放弃研究的价值。
这是怎么回事?
不行,她得过去确认一下。
太平间内。
冰冷的停尸台上躺着一具经过粗略修复和整理的“女尸”。
面容确实与月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那头柔顺的黑发和大致轮廓。
在外人眼里,这无疑就是月。
但在月如今这双能够洞察的眼睛里,破绽百出。
她在心中冷笑。
清水一郎……动作真快。
连“尸体”都准备好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精心制作的人形机器人或者仿生体!
莲见优子只看了一眼,就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别过头去,不敢再看第二眼。
不知是因为悲伤,还是因为不敢面对月那张脸。
莲见勇次强作镇定,仔细看了几眼。
尤其是在看到“尸体”手腕上那个与月平时佩戴的一模一样的手链时,他闭了闭眼,沉重地点零头:“是……是我的女儿,月。”
警察记录完毕,公式化地表达了哀悼,并告知后续会作为交通意外肇事逃逸并疑似抛尸案处理。
但线索有限,让他们有心理准备。
月悄无声息地退出太平间。
清水一郎这一手,不仅坐实了“莲见月”的“死亡”,彻底断绝了官方层面的追查。
更重要的是,他用这种残酷的方式,给了莲见夫妇一个“交代”。
一个他们内心深处或许期盼的“结局”——麻烦的根源“自然”消失了。
真是……一石二鸟。
她甚至忍不住想为清水一郎这个计划拍手叫好。
也好。
这样倒也省了她很多麻烦。
从今往后,“莲见月”这个人,就真的从世界上“消失”了。
……
当晚,月无意中听到父母的低声商议——
“葬礼……就简单办一下吧。”是莲见勇次疲惫的声音,“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闹大了对空也不好。”
“可是……”莲见优子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莲见勇次打断她,“就当我们从没有过这个女儿。现在最重要的是空,他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站在门外的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果然,连最后的体面都不愿给予吗?
既然你们想要彻底抹去“莲见月”的存在……
那么,就如你们所愿。
她回到房间,用莲见月的旧笔记本电脑,修长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敲打键盘。
十分钟后,她合上电脑。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要“死”,那就死得人尽皆知吧。
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对父母是如何善待自己“女儿”的。
……
而迹部景吾被月“放鸽子”的这三,也不忘了动用所有力量。
却只查到了机场高速那段被删改过的监控和“莲见月”因车祸“身亡”的消息。
看着手下送来的报告和那张模糊的“遗体”打捞照片。
他狠狠一拳砸在昂贵的红木书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混蛋!”他低咒一声,灰紫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怒火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惜。
那个惊才绝艳、秘密重重、让他屡次感到意外的少女,就这样……死了?
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这太突然,太巧合了!
偏偏在她即将出发去拯救弟弟性命的时候?
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个结论。
警方已经立案,莲见家也确认了遗体。
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第一次感到一种无力福
沉默良久,他拿起手机,翻到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手冢。”
电话那头传来手冢国光清冷平稳的声音:“迹部?有事?”
迹部景吾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低沉:“告诉你一件事。治好你手臂的那位‘moon’医生……就是立海大莲见空的姐姐,莲见月。”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手冢的声音依旧冷静,但语速微微放缓。
“死了。”迹部吐出这两个字,感觉喉咙有些发干,“车祸。就在全国大赛半决赛那,在去机场的路上。”
“……我知道了。”手冢的声音更沉了几分,“谢谢告知。”
“本大爷打算去吊唁。”迹部道,“你要不要一起?”
“……好。时间地点发给我。”
立海大附属中学。
虽然成功击败了四宝寺,挺进了全国大赛总决赛,但网球部的气氛却并未因此变得轻松欢快。
因为,他们刚得知了一个关于“莲见空姐姐”车祸身亡的噩耗。
“喂……你们听了吗?空的姐姐……就是那个很漂亮的月姐……出车祸……死了?”丸井文太难得没有吹泡泡,声音低沉,带着难以置信。
胡狼桑原重重叹了口气:“太突然了……空那子,自己身体还没好,又遇到这种事……”
仁王雅治收敛了所有的玩世不恭,狐狸眼里一片沉静:“噗哩……命运还真是残酷。”
柳莲二默默合上笔记本,只是低声道:“根据数据显示,遭遇亲密家人突然离世,对青少年心理造成的创扇级为最高级。空君他……”
“可恶!”切原赤也猛地一拳砸在储物柜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低着头,海藻般的头发遮住了表情,但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剧烈的情绪波动。
那个凶巴巴又爱逞强的家伙……
那个给他鼓励、让他重新振作的家伙……
那个他刚刚懵懵懂懂意识到有些特别的家伙……
就这么……死了?
他还没来得及……还没来得及把那个约定好的“立海大获胜的消息”亲口告诉她和她弟弟!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自己心里那乱糟糟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一股浓浓无力感的情绪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让他几乎要爆炸。
柳生比吕士站在角落,背对着众人,镜片后的眼睛紧闭着,握着球拍袋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
此刻他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走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悲痛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终究……连一句正式的告别都没能出口。
月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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