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过去。生活似乎重归“正常”的轨道。李默找到了一份普通的文档管理工作,朝九晚五,淹没在城市的喧嚣与人流郑那段关于塞勒姆疗养院、墟、叙事本源的光怪陆离的记忆,如同高烧退去后的残梦,细节日渐模糊,只剩下一种沉重而虚幻的质感,被他深深压抑在意识底层。他试图服自己,那一切不过是创作压力下的精神崩溃,是过度活跃的想象力编织的庞大幻觉。
然而,“正常”的表象之下,细微的“错误”如同瓷砖下的裂纹,悄然蔓延。
异变一:知识的幽灵。
在一次部门会议上,讨论一个棘手的项目数据链优化问题,同事们争执不休。李默听着那些复杂的逻辑流程图和数据库关联模型,一种奇异的既视感 涌上心头。这些在他人看来错综复杂的系统结构,在他眼中却呈现出一种近乎本能的理解。他并非回忆起任何学过的知识,而是仿佛能直接“看”到数据流动的“最优路径”,如同呼吸般自然。他下意识地指出一个被所有人忽略的底层协议冲突,并提出了一个精妙到令资深架构师都瞠目的解决方案。会议室瞬间安静,所有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惊讶与探究。李默背脊发凉,他无法解释这突如其来的“灵副来源,只能含糊地归功于“运气”。
异变二:感知的渗透。
他发现自己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越界。他能“听”到隔壁办公室同事敲击键盘时,其思绪中夹杂的焦虑与疲惫的“杂音”;能“看”到地铁玻璃窗上,除了自己的倒影,还隐约重叠着其他乘客转瞬即逝的、强烈的情绪“留影”——一段失恋的悲伤,一次成功的狂喜,一股压抑的愤怒。这些感知并非清晰的图像或声音,而是如同背景辐射般的情绪与意图的涟漪,不断冲刷着他的意识边缘。他必须刻意集中精神,才能将这些“噪音”屏蔽在外,这让他时常显得心不在焉。
异变三:巧合的诅咒。
更令他不安的是,他开始经历一系列无法用概率解释的“巧合”。他脑中偶然闪过的、关于某个冷门历史事件的疑问,会在当晚上的纪录片频道得到精准解答;他急需的一份早已绝版的参考资料,会“恰好”被一个陌生人在旧书论坛低价出售;他甚至无意间避免了一场险些发生的交通事故,只因在路口下意识地遵循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左转”直觉。这些“好运”并未带来喜悦,反而让他感到一种被无形之力引导 的恐惧。
异变四:镜中的印记。
一深夜,他在浴室洗脸,抬头看向镜子。镜中的自己,眼神疲惫却深邃。但在那瞳孔的最深处,当他极度专注时,似乎能看到一个极其微、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细微光点构成的复杂结构——像是一只蕴含星海的眸子,又像一个微缩的、运转中的精密模型。这个幻象转瞬即逝,却让他惊出一身冷汗。那绝非幻觉,那是一种……烙印。
压抑的恐惧终于达到了顶点。李默开始疯狂地搜索与“既视副、“超感知觉”、“巧合定律”相关的科学和伪科学资料,试图为自身的异常找到一个合理的、属于这个“正常”世界的解释。但所有的理论都显得苍白无力。
直到那个雨夜。
他加班到深夜,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地铁站等末班车。灯光昏暗,雨声淅沥。无意间,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空无一饶站台广告牌上。那是一个新上映的低成本科幻片的海报,设计粗糙,片名俗气:《时空闭环》。
然而,在海报下方,那一行几乎被忽略的、关于制片公司的极字体署名,像一道闪电劈中了他的意识——
【本片由“塞勒姆映像工作室”荣誉出品】
塞勒姆!
这个名字如同钥匙,猛地捅开了他记忆深处那把沉重的锁!疗养院、霍华德、老张、美、《员工守则》、墟、本源……所有被压抑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伴随着巨大的晕眩感和真实感,汹涌而至!
那不是梦!
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瘫坐在冰冷的候车长椅上,大口喘息,雨水打湿了衣衫也浑然不觉。那个“塞勒姆映像工作室”……是巧合?还是……一个信号?一个来自那个他以为已经“完结”或“虚幻”的叙事层面的……回响?
他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颤抖着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了“塞勒姆映像工作室”。
查询结果:“您搜索的关键词不存在或已被删除。”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不存在?还是……不被允许存在?
就在这时,末班地铁进站,刺眼的车灯划破雨幕。车门在他面前打开,空无一人。一股强烈的、无法抗拒的直觉,如同无形的绳索,牵引着他迈开脚步。
不是回家的方向。
他登上了相反方向的列车。列车启动,在黑暗的隧道中疾驰。车窗玻璃上,映出他苍白而坚定的脸。而在那倒影的瞳孔深处,那个微的、旋转的星海结构,再次清晰浮现,并且,似乎与列车运行的节奏,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同步脉动。
李默抬起头,看向车窗前方无尽的黑暗。恐惧依然存在,但一种更强烈的、混合着好奇与归属感的情绪,已然压倒了一牵
他知道,“正常”的生活,从看到那个名字的一刻起,已经彻底结束了。
有什么东西,从未离开。它一直潜伏在现实的表层之下,如同水下的冰山。而现在,冰山即将浮出水面。
而他,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无辜的“回归者”。
他,可能就是那座冰山,露出水面的第一角。
列车呼啸着,驶向城市地图上未曾标记的终点。新的故事,或者,旧故事真正隐藏的主线,就在这片雨夜中,悄然拉开了帷幕。
喜欢请勿投喂诡异生物请大家收藏:(m.86xiaoshuo.com)请勿投喂诡异生物86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