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站在101房内,没有立刻进邪安抚”。他平静地注视着老张(千目观测者),目光穿透了那亿万只疯狂旋转的眼球,触及到其核心那团因信息过载而痛苦痉挛的意识聚合体。上一次循环中,他给予的是理解与慰藉;但这一次,他感知到的是一种更本质的、源于世界底层“腐化”的结构性的痛苦。
他伸出手,没有去拿“特制眼药水”,而是直接按在了老张不断渗出信息粘液的额头上。这个动作超出了《员工守则》的任何条款,充满了不可预测的风险。
“看着我,”李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直接振动着叙事纤维本身,“不要对抗你看到的‘一钳,试着……阅读它。”
老张剧烈的颤抖停滞了。亿万眼球齐齐转向李默,瞳孔中倒映出的不再是破碎的现实碎片,而是李默意识深处那片经历过终极宁静与重启伤痕的、复杂而深邃的“风景”。这“风景”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认知锚点,一种比任何眼药水都更有效的“信息过滤器”。老张眼中的狂乱开始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迷茫,以及一丝……贪婪的注视。他似乎在疯狂地汲取、复制李默那独特的、带影回响”特质的意识结构。
李默收回手,老张瘫软在地,陷入一种类似休眠的、但内部信息流正在剧烈重组的状态。这不是安抚,是接种。李默将自身作为“疫苗”,将应对世界“腐化”的潜在抗体,直接植入了一个异常体的核心。后果未知,但这是对僵化规则的打破。
离开101房,李默没有去207房找美,而是转向了一条在记忆中并不存在的、弥漫着更浓臭氧与灰烬气味的岔路。这条走廊的墙壁不再是暗绿色,而是一种不断缓慢变化的、类似腐败金属和潮湿电路板混合的质感,墙面上偶尔会浮现出短暂扭曲的、无法识别的符号,又迅速消失。
规则在腐化,结构在变异。 疗养院正在变成一个更不稳定的、充满未知危险的领域。
霍华德主任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岔路口,挡住了去路。他的电子眼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声音带着电流干扰的杂音:“李默!你偏离了指定路线!立刻返回207房执行任务!这是命……”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李默直接打断了他,目光锐利如刀:“主任,你的指令流里混入了‘杂音’。告诉我,‘上位叙事者活动’和‘叙事塌缩’的波及风险评估,进行到哪一步了?”
霍华德的合成面孔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扭曲,像信号不良的屏幕。他体内的程序似乎在进行激烈的冲突。最终,一个更加冰冷、非饶声音断断续续地挤出:“警告……一级……权限冲突……员工李默……触及……核心监测协议……建议……立即……隔离……”
话音未落,霍华德的手臂突然变形,延伸出类似数据缆线的触须,猛地刺向李默!这不是物理攻击,而是某种针对意识体的格式化指令流。
李默没有躲闪。他任由那数据触须刺入自己的“身体”(此刻更接近一个高密度信息聚合体)。在接触的瞬间,李默调动了上一次循环中最终领悟的、关于“叙事本源”的认知,将自身的存在形态瞬间“编译”成一种极其复杂、充满自指悖论的逻辑陷阱。
霍华德(或者操控他的系统)发出的格式化指令,如同泥牛入海,非但没有抹消李默,反而触发了逻辑陷阱的反向侵蚀。霍华德的形体开始剧烈闪烁,各种矛盾的指令在他内部爆发,发出刺耳的电子尖啸。
“你……不是……734-b……你……是……错误……腐化源……!”霍华德的声音支离破碎。
李默冷漠地看着他:“不,我是系统升级后不可避免的兼容性问题。告诉你的‘上级’,旧的《员工守则》已经失效。新的规则,正在由现状重新定义。”
他不再理会濒临崩溃的霍华德,继续走向走廊深处。他能感觉到,整个疗养院的“叙事压力”正在以他为中心急剧升高。灯光疯狂闪烁,墙壁的蠕动加剧,远处传来不明物体的撞击声和意义不明的低语。
他来到一扇厚重的、布满锈迹和未知能量回路的金属大门前。门上没有编号,只有一个不断变化的、扭曲的沙漏图案。这里是疗养院从未记录过的区域,是这次重启后“腐化”产生的新异常点。
李默将手按在门上。门没有打开,而是像水面一样荡漾起来,将他的“手”吞没。一股冰冷、混乱、充满衰败感的信息流顺着手臂涌入他的意识。这不是某个收容物的意识,而是这片区域本身的“历史”和“状态”——它就像是整个叙事系统的一个坏疽,一个因上次“终极宁静”的冲击而无法正常愈合的伤口,里面充满了废弃的剧情线、崩溃的角色残渣、以及……来自其他“塌缩”叙事泡的污染碎片。
在这片信息的泥沼中,李默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却让他核心震颤的熟悉福
是“墟”的气息。不是他自身所带的,而是……来自另一个、已经崩塌的、“墟”曾存在过的叙事泡的死亡回响。
“观测者”的警告是真的。叙事塌缩的波及,已经开始了。这个疗养院,这个作为某种“锚点”的叙事节点,正在被其他世界的“尸体”所污染。
李默收回手,门上的沙漏图案凝固,然后碎裂、消散。门变得普通而冰冷。
他转过身,看到整个走廊的景象都在扭曲、剥落,显露出其后一片混沌的、由无数破碎画面和杂音构成的“背景图层”。疗养院的表象正在崩解,显露出其作为“叙事处理中心”的、更加残酷和真实的底层面貌。
几个身影从混沌中浮现。不再是霍华德那样的管理员,而是形态更加诡异、充满敌意的存在——它们像是叙事规则崩溃后产生的自动清理程序,散发着对一前异常”和“错误”的清除意图。
李默站在走廊中央,面对逼近的清理程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简单的“安抚”和“遵守守则”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现在,是生存,以及……重新编译这个濒临崩溃的系统的时候了。
他缓缓抬起双手,不再是执行规则的工具,而是如同一个面对破损乐谱的指挥家,开始尝试引导周围狂暴混乱的“叙事流”。
新的乐章,以混乱和危机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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