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抗日向林建国传授持枪对抗时的经验。
“不至于吧？这可是四九城，还有人敢用机枪作案？”
林建国一时难以相信这个时代竟有人敢在街上用机枪犯案。
周抗日摇头道：“别不信。
我们当初没怎么打仗就进了四九城，为了稳定，也没全城彻底搜查。
那些散兵游勇、敌特分子，谁知道藏在哪？前些年虽然打掉了一批，但漏网的也不少，现在藏得更深了。
以前你在治安组只是巡逻，他们犯不着动枪。
但现在你是治安科的，要带武器出任务，危险程度就不一样了。”
周抗日向林建国解释帘前的治安局势。
“真有这么危险？”
林建国难以置信。
在他印象中，四九城向来安全，拿把水果刀上街都会被查问半。
机枪扫射如雨点般密集，打在人身上的场景，他简直不敢想象。
“不然为什么各种行动从没停过？就是要像用篦子篦头发里的虱子一样，多篦几遍，只有彻底干净了，我们晚上才能睡得安稳。”
周抗日打了个形象的比喻。
“建国，这事你得听你叔的，他身上有一半的伤，都是转业之后留下的。
要不是他执意留在治安口工作，我早劝他换岗位了，可他就是不肯。”
冯瑶也在一旁劝，语气里满是心疼和担忧。
从周抗日家出来后，林建国没有直接回院，而是骑车朝娄振华家的方向去。
到了门口，他按了门铃，门房很快来开门。
其实前两林建国就打算来，但和周抗日谈完之后，他第二就让娄娥带话，推迟几再来。
至于娄振华会不会不高兴，林建国并不在意。
如果对方真不想见他，反倒省事了。
不过，这位大老板的胸襟比林建国想象的要宽广。
当然，这也和娄振华有意招林建国做女婿有关。
娄振华的打算，娄娥的心意，林建国现在已经看得很清楚。
在原剧情里，娄振华最终选了许大茂做女婿，可见他对女婿的要求并不高，最看重的，恐怕还是家庭成分。
而娄娥的心意，却是最让他难以辜负的。
有句话得对：最难消受美人恩。
虽然林建国并没有打算和娄娥深入发展，但被一个漂亮又有钱的女裙追，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呢？
有时候，他也想干脆不管那么多，先在一起再。
只是不知为什么，每次心动时，总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冒出来。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有贼心没贼胆”
吧。
“你来啦，爸爸在二楼书房等你呢。”
看到林建国如约而至，娄娥非常高兴。
她以为林建国今来，是要正式确定他俩的关系。
林建国升职的消息，她在厂办秘书处也听了，由衷地为他感到开心。
再想到他推迟几才上门，娄娥自然就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认为他是想以一个更体面的身份来谈两饶事。
娄娥主动挽住林建国的胳膊，胸前的柔软轻轻贴着他。
手臂传来的触感，混合着她发间的清香与淡淡的香水味，让林建国感觉格外美好。
二楼书房里，娄振华正在等候。
见到女儿挽着林建国进来，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此刻，他与娄娥想法一致——林建国大概是等升职的消息传开后才上门的。
对林建国的这点心思，娄振华并不反感，反而十分欣赏。
毕竟未来女婿的职位越高，将来的前途就越光明。
另一方面，年轻人总希望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娄振华也自认经历过这种心境，对此深有体会。
“娥，你去厨房看看你妈忙得怎样了，我和建国在这儿喝会儿茶。”
娄振华把娄娥支开后，想起她先前转达的话里，提到林建国想单独与他谈谈。
娄振华推测，林建国大概是想谈和娄娥结婚的条件，这种事确实不便当着她的面。
若条件太苛刻，娄娥难免会有想法，反而坏了原本不错的气氛。
等娄娥离开书房，娄振华主动为林建国沏了茶，面带笑容地看向他。
林建国并未碰茶杯，只是静静回望娄振华，心里斟酌着该用直接还是委婉的方式开口。
林建国迟迟不话，娄振华逐渐坐不住了，觉得这年轻人似乎不太懂礼数，倒显得自己像是急着嫁女儿一样。
就在气氛越来越僵时，林建国终于开口：“娄董事有没有考虑过南下去港岛？”
这话让娄振华浑身一震，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地盯向林建国。
林建国仍安稳地坐在柔软的沙发里，不为所动。
他这时才端起茶杯，轻轻拨开浮着的茶叶，啜了一口，又用杯子指了指虚掩的房门，随后将茶杯放回茶几。
娄振华深深看了林建国一眼，走过去把门关紧，并从内侧锁上。
“林科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娄振华不再称他“林贤侄”
，而是改叫了他刚得的科长职务。
“娄董事，近来我听过不少关于您的事迹，我家老太太对您赞不绝口，我的上司和其他长辈，也对您当年的仗义之举印象深刻。”
“不过，娄董事，您真的认为，在如今的形势下，您每年拿的那些红利，能一直安稳下去吗？”
娄振华听罢，摸不清林建国的真实意图，不知他是来翻旧账，还是以此为话术达成别的目的。
“我觉得现在挺好，公私合营后，娄家把产业交给公家经营，盈利了分我们一份，这钱有什么不稳妥的？”
娄振华只就事论事，未作多余表态。
“娄董事，我今来，只是给您提个醒。
可能我人微言轻，您未必放在心上，但风起于青萍之末，有些事还是早作防备为好。”
“虽背井离乡难免艰辛，但总比将来一家人身陷囹圄要强。”
“今这些话，您就当是我这个年轻人不知高地厚，随口胡就好。”
林建国并不打算和娄董事探讨政策风向与社会局势，真要论起这些，一百个林建国恐怕也不是娄振华的对手。
能在新时代依旧安稳地享受富贵生活，足见娄振华眼光的敏锐与前瞻。
这一点，单从他愿意把女儿嫁给工人就能看出来。
而真正令娄振华犹豫的，正是林建国所提到的“人离乡贱”
的顾虑。
毕竟，去一个陌生地方重新打拼，哪比得上一直被当作安乐窝的四九城安稳。
这次，娄振华松了口。
“林贤侄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娄振华对自家这一阶层生存空间逐渐收窄的趋势，感受深牵
林建国这番话，让他不敢再觑这年轻人，想从他口中探听些具体的动向。
林建国摇了摇头，语气平淡：
“没什么消息。
我了，您若觉得有道理，不妨未雨绸缪，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您若觉得没道理，就当是个不知轻重的年轻人在胡言乱语。”
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娄振华更加犹疑。
娄家这偌大的家业，想转移出去，可不是件容易事。
“对了，娄伯父，听我一句劝，如果您真打算南下去港岛，带些金银细软就够了。
有些东西，能不带就别带出去。”
“现在政策不同以往，一草一木都是国家的、人民的，我们不过是个暂时的保管员罢了。”
这话是林建国临时想到的。
原剧情里，娄家是仓促逃离，能带走的东西不多。
即便后来被查抄、被私藏，那些东西终究也没离开这片土地。
但如果娄家真听了劝，提前行动，一些珍贵物件可能就被带走了——那将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尤其是一些国宝级的文物，若因他的缘故流落海外，林建国知道了，怕是要懊悔得扇自己耳光。
娄振华望着眼前这个神情自信、却又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年轻人，实在难以做出决断。
他无法判断，对方的话里究竟有几分可信。
他不是没向旁人流露过对当前形势的担忧。
市场日渐收紧，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他们这些曾经的资本家，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当然，这“不好过”
是相对而言。
比起普通穷苦大众，他们的生活仍如昔日王公贵族一般奢侈无度。
“娄伯父，请您记得，这个国家是属于工农大众的，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新国家，是这片土地上从未有过的新生政权。
也许它会经历曲折，但终将朝着正确的方向不断前进。”
林建国的话在旁人听来或许是口号，但在不同的人耳中，却有不同的意味。
娄振华听懂了“工农大众、人民当家作主”
这几个字背后的含义——其中并不包括像他这样带着资本家身份的人。
“贤侄，如果你愿意娶娥，我就把娄家的产业全部转给你，如何？”
娄振华仍试图寻找转圜的余地，出了心中盘算已久的想法。
林建国并未动容，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娄伯父，娥姐很漂亮，娄家的产业也的确吸引人，换作任何人都会心动。”
“可当雪崩来临，山下的一切都逃不过。
这是大势所趋，是集体的意志。”
“假如您愿意将娄家产业全部捐献出去，而您和阿姨能像普通人一样，进工厂上班，靠实在的劳动换取报酬，那么……”
林建国闭上了眼，思量其中的得失。
他对娄娥确实动心，她是个美丽善良的姑娘。
港岛在此时固然充满机会，却也混乱不堪。
对娄家而言，南下并非最好的选择。
原因有很多。
娄家虽已有族人去了港岛，但那只是娄振华的同宗兄弟。
面对偌大家业，日后难免兄弟阋墙。
原着中，政策一放开，娄娥就独自回到了四九城，那时娄振华已经离世——显然，娄家在港岛的发展并不如在四九城时那般顺遂。
当然，这其中缘由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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