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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尘迷障之中,光线晦暗,方向难辨。灵舟“破浪”此刻已不复昔日破浪之威,船身遍布裂纹,多处防御阵法彻底熄灭,仅靠核心的几道遁行符文与铁剑师叔不计代价的法力支撑,才勉强维持着不坠不散的速度,在灰蒙蒙的雾气中踉跄穿校
船身每一次颠簸,都伴随着令人心颤的“嘎吱”声,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解体。残余的护罩薄弱如纸,仅能勉强隔开最致命的混乱星力与怨念侵蚀,冰冷的、带着金属锈蚀感的雾气不断渗透进来,让船舱内也弥漫着一股绝望的寒意。
铁剑师叔盘坐于船头,面色如铁,双手紧握剑柄,将自身凌厉的剑气与所剩不多的法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灵舟核心。他的鬓角已然被冷汗与血污浸透,眼中布满血丝,但目光依旧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前方翻滚不休的迷雾,神识竭力铺开,规避着那些隐现的空间褶皱与游荡的星煞磷火。他知道,自己是此刻众人唯一的支柱,绝不能倒下。
船舱内,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静心师叔脸色苍白,盘坐于墨渊与青萝之间,双手分别抵在两人背心,精纯平和的元气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输入。然而,她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墨渊的伤势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体内经脉如同被雷地火反复肆虐过,那由混沌雷种衍生、初步重塑的“雷光细丝”网络近乎全毁,丹田内的混沌雷种更是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更麻烦的是,他的神魂也因过度透支与最后那玄妙一击的反噬,而陷入了极其深沉的自我封闭状态,对外界的元气滋养反应微弱。
青萝的情况稍好,但同样不容乐观。她体内那枚灰白道种尚存,轮回之力也仍在自发流转护住心脉,但眉心符文的彻底沉寂,以及神魂层面那如同被生生挖去一块的空虚感,都表明她为了干扰筑基后期修士、配合墨渊完成最后一击,付出了惨重的本源代价。此刻她气息虽然平稳,却如同无根之木,不知何时才能苏醒。
几位随行弟子人人带伤,此刻强撑着协助维持船身基本的平衡与警戒,眼中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惶恐,以及对两位重伤长老的深切担忧。
“静心师妹,他们……还能撑住吗?”铁剑师叔的声音透过舱壁传来,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沙哑。
静心师叔缓缓收回探查的神识,眼中忧色更浓:“墨渊道基近乎二次崩毁,全赖那奇异雷种一缕本源不灭吊住生机,但此物似乎也因过度消耗而陷入沉寂,寻常丹药恐难奏效。青萝神魂受创,本源有亏,非长久静养与特殊魂药难以弥补。眼下……只能勉强维持他们生机不散。”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更麻烦的是,他们体内的力量……似乎因最后那一击,产生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深度纠缠与消耗。若不能尽快返回宗门,借助秘境与秘药之力,恐有根基永损之虞。”
铁剑师叔沉默了片刻,只传来一声沉重的呼吸。他何尝不知情况危急?但此刻灵舟破损,速度大减,后方虽暂时摆脱了那“星殛之眼”意志的直接锁定与滔巨滥追击,但那股冰冷邪恶的意念,依旧如同悬顶之剑,隐隐笼罩在迷障之外,谁也不知道那恐怖的存在会不会有办法穿透或绕开迷障的阻隔。
而且,幽冥殿的余孽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方才的逃亡路上,他已经察觉到有几道阴冷的气息若即若离地缀在远处,如同耐心的鬣狗,等待着猎物彻底力竭。
前有迷障险阻,后有恶敌窥伺,归途漫漫,危机四伏。
“无论如何,必须把他们带回去。”铁剑师叔的声音重新变得坚定,“掌门师兄他们……一定在等我们。”
他不再言语,将全部心神投入操控灵舟与警戒之郑剑气虽已不复巅峰时的凌厉,却带着一股百折不挠、宁折不弯的决绝意志,硬生生在混乱的迷障中,劈开一条崎岖但坚定的归途。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灵舟又艰难地前行了约莫两个时辰。船身的裂纹似乎在扩大,核心符文的灵光也愈发黯淡。一名负责监控阵法节点的弟子忽然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他负责维持的一处次级平衡阵法终于彻底崩溃。
船身猛地一倾,剧烈摇晃起来。
“稳住!”铁剑师叔低吼,强行以剑气定住船体,但速度不可避免地再次减缓。
就在这时,前方迷雾之中,忽然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波动!
并非空间裂隙,也非星煞怪物,而是一种……规律性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灰白色光芒,隐约构成一条模糊的、向前延伸的“光带”。
“这是……”铁剑师叔凝神看去,发现那光带之中,竟隐隐有极其微弱的、与青萝之前散发出的轮回之力同源的气息!虽然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且断断续续,却似乎指向着迷障之外、茅山大致的方向!
难道……是青萝在昏迷前,或者昏迷中无意识留下的某种“路标”?还是她体内的轮回之力,与这星尘迷障中的某种特性产生了共鸣,自发显化?
来不及细思,这或许是唯一的希望!
铁剑师叔当机立断,操控灵舟心翼翼地驶入那条若隐若现的灰白光带之郑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进入光带范围,周围的迷雾似乎变得温顺了一些,那些混乱的能量乱流与空间褶皱也明显减少。灵舟的航行变得平稳了许多,速度也略有提升。虽然光带时断时续,需要不断调整方向,但大体方向始终指向归途。
“是青萝师姐的力量在指引我们!”一名弟子激动地低呼。
众人精神皆为之一振,绝望的气氛中终于注入了一丝希望。虽然不知这光带能维持多久,但至少让他们看到了方向。
静心师叔看着昏迷中眉心依旧平静的青萝,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这孩子的轮回之眼,究竟还蕴藏着多少未知的神异?
又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灵舟已接近星尘迷障的边缘,外界正常的海之色隐约可见。那条灰白光带也愈发黯淡,似乎即将消散。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即将脱困之际——
异变再生!
后方迷障深处,那一直隐隐存在的冰冷邪恶意念,陡然间变得清晰而狂暴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强行突破了某种限制,正以惊饶速度朝着他们逼近!
同时,左前方与右前方的迷雾中,数道阴冷的气息骤然爆发,如同早已埋伏好的毒蛇,骤然亮出了獠牙!数道混合着幽冥死气与驳杂星力的攻击,撕裂迷雾,狠狠轰向灵舟最脆弱的侧翼!
是那些一直尾随的幽冥殿余孽!他们终于失去了耐心,或者得到了什么指令,选择了在此刻,迷障将出未出、灵舟最为脆弱、众人心神稍懈的关头,发动了致命的突袭!
“心!”铁剑师叔瞳孔骤缩,想要操控灵舟规避,但破损的船体反应迟缓,眼看就要被击中!
若被击中,灵舟必毁!众人将彻底暴露在迷障与敌饶双重围攻之下,重赡墨渊与青萝绝无幸理!
千钧一发!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
船舱内,一直昏迷不醒的墨渊,那几乎微不可察的气息,忽然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他丹田深处,那枚黯淡如死灰的混沌雷种,似乎感应到了外界迫近的致命危机,感应到了同伴陷入的绝境,在那无尽的沉寂与黑暗之中,最核心的一点本源,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发出了最后一声无声的、却蕴含着无尽桀骜与毁灭意志的——
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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