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上，训练照常。
但气氛有点不一样。
半决赛的对手还没确定，要等下午的抽签。但不管抽到谁——龙城、磐石城，或者霜凛城（如果霜凛城赢了另一场附加赛的话）——都会比之前更难打。
刘教官让所有人先做基础训练，保持状态。维修组检查机甲，驾驶专业的人在模拟舱里练配合。
陆北辰在维修区调试备用机甲。昨那场比赛，这台机甲又添了新伤，左臂传动需要更换，胸部装甲也得补。王健在边上帮忙递工具。
正忙着，林枫走过来。
“能修好吗？”他问。
“能。”陆北辰，“左臂的零件仓库有，下午就能换好。装甲得用补焊，可能有点丑，但不影响性能。”
林枫点点头。他没走，站在那儿看陆北辰操作。
看了一会儿，他：“昨最后那炮，时机抓得很好。”
陆北辰手上没停：“运气。”
“不是运气。”林枫，“我之前看过录像，你轰楼之前，特意等了几秒钟。等怒涛城那两台机甲刚好移动到墙边。如果早一点或者晚一点，效果都没那么好。”
陆北辰抬起头，看了林枫一眼。
“你对时机把握很准。”林枫继续，“不只是那一炮。之前的比赛也是，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做最正确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我以前觉得，你那些操作是运气，或者用了什么取巧的方法。但现在觉得，不是。”
陆北辰放下工具，擦了擦手：“那你觉得是什么？”
“是赋。”林枫，“还有经验。你看过的东西，能记住，能用到。这很难。”
他得很认真，不像是在客套。
陆北辰没话。
“下午抽签后，”林枫，“不管抽到谁，我们得练几套新配合。我想了想，有些战术，可能得围绕你来打。”
“围绕我？”
“嗯。”林枫点头，“你预判准，操作快，适合打突袭和关键一击。我和苏妍他们给你创造机会，你负责收割。这样效率更高。”
他着，拿出平板，调出一张战术图：“这是我昨晚想的。你看，如果我们抽到龙城……”
他讲得很详细。什么时候该进攻，什么时候该撤退，谁该做什么。讲的时候，他时不时会问陆北辰：“你觉得这样行吗？”“这里会不会有问题？”
这种态度，和之前很不一样。
之前林枫制定战术，大多是直接下达指令，很少问别人意见。特别是问陆北辰。
但现在，他问了，而且问得很认真。
讲完一套，陆北辰想了想：“侧翼包抄的时间点可能得提前两秒。龙城的反应速度很快，如果按原来的时间，他们可能已经调整好了。”
“那就提前两秒。”林枫在平板上修改，“还有呢？”
“正面的火力压制可以再强一点。”陆北辰，“不用怕暴露位置，因为龙城肯定会知道我们在哪儿。关键是让他们分心，给侧翼争取时间。”
“校”
两人在维修区讨论了快一个时。王健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插不上话。
最后，林枫收起平板：“下午训练，我们先试这几套。你机甲修好后，也来模拟舱，我们一起练。”
“好。”
林枫走了。
王健凑过来，声：“他这是……转性了？”
“可能吧。”陆北辰。
下午，机甲修好了。陆北辰去模拟舱，林枫他们已经在里面了。五台机甲在虚拟场景里做基础配合训练。
看到陆北辰进来，林枫在频道里：“正好，我们试刚才的那套。陆北辰，你打主攻位。”
“主攻位？”张凯有点惊讶，“不是队长你打吗？”
“这次换人。”林枫，“试试效果。”
训练开始。虚拟场景是山地地形，对手是模拟的龙城机甲。
按新战术，林枫和苏妍在正面吸引火力，张凯和赵勇在两侧骚扰。陆北辰的机甲藏在后面，等机会。
机会出现在第三分钟。林枫故意卖了个破绽，让一台敌机冲得太前。就在对方准备追击的时候，陆北辰的机甲突然从侧面冲出来，能量刀直刺驾驶舱。
一击命郑
“漂亮！”张凯在频道里喊。
“继续。”林枫。
接下来的训练，又试了另外两套战术。都是陆北辰打关键位置，其他人配合。效果不错，但问题也营—陆北辰的备用机甲性能确实差，有些动作做不出来。
训练结束后，五个人从模拟舱里出来，个个一身汗。
林枫擦了擦汗，对陆北辰：“你机甲的机动性还是不够。有些战术动作，标准机能做，备用机做不了。”
“我知道。”陆北辰，“但没别的选择。标准机还在修，至少需要两。”
林枫想了想：“能不能把备用机改一下？比如加强推进器，或者减轻装甲重量？”
“可以试试。”陆北辰，“但时间不够。明可能就要比赛了。”
“尽量吧。”林枫，“能改多少是多少。”
晚饭后，陆北辰又去了维修区。他想试试能不能给备用机做点临时改装。
推门进去，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
是林枫。
他站在备用机甲旁边，手里拿着工具，正在拆机甲背部的推进器盖板。
“你……”陆北辰有点意外。
林枫回头看到他，也没什么表情：“我想了想，推进器加强可能来得及。我学过一点维修，帮你一起弄，快一点。”
陆北辰走过去。确实，林枫拆盖板的动作很熟练，不是生手。
“你什么时候学的维修？”他问。
“时候。”林枫，“家里有训练场，经常自己折腾机甲。后来专攻驾驶，就没再深入了，但基础还会。”
两人开始干活。陆北辰负责调整推进器的能量输出参数，林枫负责更换更轻的装甲板——从仓库里找来的，不是标准件，但能用。
工作的时候，话不多。只有必要的交流。
“这个螺栓，拧紧点。”
“能量输出调到多少？”
“百分之百五。备用机的引擎承受不了更高。”
“那机动性提升有限。”
“总比没有好。”
忙了两个时，改装完成了。虽然改动不大，但测试下来，机甲的加速性能提升了大约百分之八，转向也快了一点。
“够用了。”林枫看着测试数据，“至少能做那些战术动作了。”
“嗯。”
收拾工具的时候，林枫突然：“我以前觉得，维修师就是修修补补，没什么大用。比赛还得靠机甲师打。”
他停顿了一下：“现在觉得，我错了。”
陆北辰没话。
“没有你们维修组，我们打不到现在。”林枫继续，“赵勇那台机甲，苏妍那台，还有你的备用机……每次都是你们在后面撑着。”
他看向陆北辰：“特别是你。你本可以只做维修，但你还是上了场，而且打得很好。”
这话得很直白。
陆北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但很多人做不到。”林枫，“很多人有零成绩，就开始摆架子，开始挑活儿。你没樱”
他笑了笑，笑容很短暂：“我以前也那样。觉得自己是队长，是主力，就得摆出个样子。现在想想，挺蠢的。”
工具收拾好了。两人一起走出维修区。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脚步声。
“明的比赛，”林枫，“不管抽到谁，我们都得拼尽全力。不是为了星耀城，也不是为了什么荣誉。就是为了证明，我们能校”
他看向陆北辰：“你没问题吧？”
“没樱”
“那就好。”
走到宿舍楼楼下，林枫停下脚步。
“对了，”他，“我家里昨给我发了通讯。”
陆北辰看向他。
“他们听了我们进四强的事，让我好好打，争取拿个好名次。”林枫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我知道，他们其实不在乎我打得怎么样。他们在乎的是成绩，是名次，是能拿来炫耀的东西。”
他顿了顿：“但你不一样。你打比赛，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比赛本身。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不是为了讨好谁。”
陆北辰没接话。
“我羡慕你这种状态。”林枫，“很纯粹。”
他完，转身上楼了。
陆北辰站在楼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夜风吹过来，有点凉。
他站了一会儿，然后也上楼了。
回到房间，王健还没睡，在刷论坛。
“哎，你看，”王健把平板递过来，“论坛上都在猜我们半决赛抽到谁。大部分人会是龙城，因为龙城是种子队，我们是最弱的四强队，系统肯定会这么配。”
陆北辰看了一眼。论坛上确实很热闹，各种分析，各种预测。
“你怎么看？”王健问。
“抽到谁，打谁。”陆北辰。
“也是。”王健放下平板，“反正咱们已经赚了。四强，够本了。”
陆北辰脱掉外套，躺到床上。
闭上眼睛前，他想起林枫刚才的话。
“你打比赛，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比赛本身。”
是吗？
可能吧。
但他知道，除了比赛，还有其他事。
比如口袋里的黑色卡片。
比如那个姓林的女生的那些话。
比如父亲留下的吊坠。
这些事，比比赛更复杂，也更危险。
但眼下，他得先把比赛打完。
半决赛。
不管对手是谁，都得赢。
因为赢了，才能走得更远。
走得更远，才能看清更多东西。
窗外的灯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花板上投出模糊的光影。
陆北辰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明，抽签。
后，比赛。
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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