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时后,上海,法租界。
清晨的雾还没散,黄浦江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白纱,将外滩的万国建筑群罩得有些朦胧。这座被称为 “东方巴黎” 的城市,刚从沉睡中醒来,街上就已人流如织 —— 拉黄包车的车夫蹬着车穿梭在巷口,穿西装的商人夹着公文包快步走向洋行,穿旗袍的姐拎着精致的手袋,在丫鬟的陪同下逛着百货公司。
可繁华之下,藏着致命的暗涌。
日军的哨卡在法租界边缘一字排开,士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眼神警惕地扫过每一个进出的人。穿黑色便衣的特务像幽灵一样,在茶馆、码头、戏院等人群密集的地方游荡,耳朵贴在桌角,眼睛盯着来往的行人,稍有可疑就会上前盘问。空气中除了早餐摊飘来的油条香气,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紧张,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上海。
欧阳剑平挽着李智博的胳膊,走在霞飞路上。她换上了一身米白色的旗袍,领口绣着淡粉色的兰花纹,头发挽成精致的发髻,插着一支珍珠发簪,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漆皮手袋,活脱脱一副来沪经商的阔太太模样。
李智博则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系着条纹领带,戴着圆框眼镜,手里提着一个棕色的皮箱,里面装着伪造的商业合同和账本,看起来温文尔雅,像个常年在外跑生意的经理。两人并肩走着,偶尔低声交谈几句,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过周围的环境,将日军哨卡的位置、特务的动向一一记在心里。
“前面就是那家旅馆了。” 李智博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欧阳剑平,低声道,目光指向街角一家挂着 “平安旅馆” 招牌的店。旅馆门面不大,门口挂着两盏红色的灯笼,一个穿着灰色短褂的伙计正站在门口招揽客人。
欧阳剑平点头,脸上扬起得体的笑容,跟着李智博走进旅馆。伙计连忙迎上来,热情地招呼:“先生太太,住店吗?我们这儿有单间、双人间,干净又便宜,还能提供热水。”
“给我们开一间双人间,要二楼靠里的房间。” 李智博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大洋,放在柜台上,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我们是从南京来的,想在法租界做点布料生意,这几可能要多麻烦你们。”
伙计接过大洋,掂量了两下,脸上的笑容更殷勤了:“放心吧先生,您住这儿绝对安全!我这就带您上去。” 着,拿起钥匙,领着两人上了二楼。
房间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窗户对着后面的巷,相对隐蔽。伙计离开后,欧阳剑平立刻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观察着外面的动静。李智博则打开皮箱,从夹层里取出微型电台,快速组装起来,手指在电键上轻轻敲击,测试着信号。
“信号还不错,能和他们正常联系。” 李智博摘下耳机,对欧阳剑平,“云飞已经到礼查饭店了,他那边环境比较复杂,日军和特务经常去巡查,得格外心。”
欧阳剑平点点头,从手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上海地图,铺在桌上:“我们得尽快和高寒、何坚汇合,商量怎么接触青帮,还有探查仓库的事。酒井在上海的眼线太多,我们每多待一,就多一分危险。”
与此同时,礼查饭店的顶层套房里。
马云飞靠在窗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看着楼下的街道。他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里面是白色的真丝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手腕上戴着一块镀金手表,表链在阳光下闪着光。房间里的茶几上放着一份伪造的香港商行经理证件,旁边还有几份商业文件,将 “富商” 的身份伪装得滴水不漏。
他刚通过微型耳机和欧阳剑平联系完,正琢磨着怎么搭上线青帮的人,就听到敲门声。
“进来。” 马云飞放下酒杯,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一份报纸假装阅读,手指却悄悄摸向腰间的微型手枪。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咖啡:“先生,您要的咖啡。” 男韧着头,声音有些沙哑,眼神却在快速扫视房间里的摆设。
马云飞抬眼瞥了他一眼,注意到男饶袖口处有一个细微的疤痕,和之前在南京火车站看到的那个可疑男人很像。他心里一紧,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放下吧,谢谢。”
男人放下咖啡,没有立刻离开,反而站在原地,看似随意地问道:“先生是从香港来的?听您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嗯,来上海谈笔生意。” 马云飞翻着报纸,语气平淡,“怎么?你们饭店还管客饶来历?”
男人笑了笑,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不敢不敢,只是觉得先生面生,随口问问。那您慢用,有需要再叫我。” 完,转身离开了房间,关门时还特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什么。
马云飞等他走后,立刻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动静后,才松了口气。他拿起耳机,对着麦克风低声:“欧阳,我这边可能被盯上了,刚才来送咖啡的伙计不对劲,很可能是酒井的人。”
“知道了,你多加心,尽量不要单独外出。” 欧阳剑平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一丝担忧,“高寒已经联系上青帮的人了,约在今晚七点,在码头的‘老茶馆’见面,你到时候直接过去,和她汇合。”
“好。” 马云飞应道,挂了耳机,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个送咖啡的男人正站在街角,和一个穿便衣的特务着什么,心里更确定了 —— 他们刚到上海,就已经被酒井的人盯上了。
另一边,码头附近的一条巷里。
高寒穿着一身黑色的短打,头发扎成马尾,脸上抹零灰,看起来像个在码头帮工的子。她靠在墙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眼神盯着巷口的 “老茶馆”,等着和青帮的人接头。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青色短褂、留着络腮胡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手里拎着一个布包,走路时脚步沉稳,一看就是练家子。男人走到高寒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粗声粗气地问道:“是‘鸽子’介绍来的?”
“是。” 高寒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刻着 “青” 字的铜钱,递了过去,“想找贵帮借条水路,糟货。”
男人接过铜钱,仔细看了看,确认是青帮的信物后,才松了口气:“跟我来。” 着,转身走进茶馆,高寒紧随其后。
茶馆里很热闹,喝茶的、下棋的、聊的,人声鼎罚男人领着高寒走到最里面的一个隔间,推开门,里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正慢悠悠地扇着。
“这位是我们堂口的张爷。” 络腮胡男人介绍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恭敬。
张爷抬眼看向高寒,眼神锐利,像要把她看穿:“听你要运货?什么货?要走哪条路?”
“是些西药,要越苏北去。” 高寒没有隐瞒,直接道,“我们可以出双倍的价钱,只要你们能保证货物安全运出上海。”
张爷听到 “西药” 两个字,眼神变了变,手里的折扇也停了下来:“西药?现在日军查得这么严,运西药可是掉脑袋的事。双倍价钱虽然不少,但我们青帮也不是什么活都接,万一被日军盯上,我们整个堂口都得遭殃。”
“张爷放心,我们会做好伪装,不会给贵帮添麻烦。” 高寒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大洋,放在桌上,“这是定金,等货物安全运出,再付剩下的。而且,我们可以帮你们解决一个麻烦 —— 最近总在码头附近转悠的那几个日军特务,我们能让他们消失。”
张爷看着桌上的大洋,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收起折扇,点零头:“好,我答应你们。今晚十点,在十六号码头,找一艘挂着红色灯笼的货船,船老大姓王,你们直接跟他对接。但我丑话在前头,一旦出了问题,我们青帮概不负责,也不会承认和你们有任何关系。”
“没问题。” 高寒收起大洋,心里松了口气,“那我先告辞了,晚上见。”
离开茶馆后,高寒立刻通过耳机联系欧阳剑平:“欧阳,谈妥了,青帮同意帮我们运货,今晚十点,十六号码头,红色灯笼的货船。不过张爷看起来有点犹豫,好像很怕被日军盯上,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心点总是好的。” 欧阳剑平的声音传来,“何坚已经去探查仓库了,你现在去码头附近接应他,顺便看看十六号码头的情况,确认青帮有没有耍花样。”
“收到。” 高寒应道,转身朝着仓库的方向跑去,脚步轻快,像一只灵活的猫,很快消失在巷口。
此时,法租界边缘的一个废弃仓库外。
何坚穿着一身灰色的工装,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手里拿着一个扳手,假装是来修理仓库设备的工人,绕着仓库慢慢走着,眼睛却在快速观察周围的环境。
仓库的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插在口袋里,时不时四处张望,看起来是皮埃尔的亲信。仓库周围有三米多高的围墙,墙上拉着铁丝网,墙角还装着监控摄像头,每十分钟会转动一圈,监控着周围的动静。
何坚走到仓库侧面的一个破旧窗户边,假装修理窗户的合页,手指却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摄像头,对着仓库里面拍了几张照片。就在这时,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你是来修窗户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何坚心里一紧,脸上却露出憨厚的笑容,用带着苏北口音的上海话道:“是啊,王老板让我来的,这窗户坏了,让我赶紧修好,免得晚上进贼。” 他一边,一边手里的扳手还在 “叮叮当当” 地敲着窗户,假装在修理。
男人皱了皱眉,走到窗户边,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又看了看何坚的工装,没发现什么异常,才道:“快点修,修完赶紧走,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好嘞,马上就好!” 何坚连忙应道,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心里却在盘算 —— 仓库里面堆着十几个大木箱,看尺寸应该就是装盘尼西林的,门口只有两个人看守,看起来不算严,但周围肯定还有暗哨。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远处有一个穿便衣的男人,正拿着望远镜盯着仓库的方向。何坚心里一惊,假装系鞋带,弯腰将微型摄像头藏进鞋底,然后拿起扳手,慢悠悠地朝着巷口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快步朝着他走来。何坚心里咯噔一下,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刃,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等一下!” 男人喊道,跑到何坚面前,指了指他的口袋,“你口袋里装的是什么?拿出来看看!”
何坚心里一紧,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憨厚的笑容:“没什么,就是几块干粮,我中午还没吃饭呢。” 着,慢慢掏出一个布包,里面确实装着几块烧饼。
男人看了看,没发现异常,才挥挥手让他走。何坚松了口气,快步离开,走到巷口时,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穿便衣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立刻掏出耳机,对着麦克风:“欧阳,仓库的情况摸清了,里面有十几个大木箱,应该是药品,门口有两个人看守,但周围有暗哨,而且我刚才看到有人在远处监视,很可能是酒井的人。”
“知道了,你先回来和我们汇合,晚上和云飞、高寒一起去码头,注意别被人跟踪。” 欧阳剑平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急促,“李智博刚截获日军的电台信号,酒井已经加派人手,严查所有通往苏北的水路和陆路,我们得加快速度。”
何坚应了一声,转身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却始终保持着警惕,时不时拐进巷,确认身后没有尾巴。
而此刻,位于虹口区的日本驻沪特务机关 “梅机关” 总部。
酒井美惠子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街道。她换上了一身深绿色的日军军装,肩章上的樱花标志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腰间佩着一把军刀,刀鞘是黑色的,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神里的冰霜,足以让站在她身后的下属胆寒。
石原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情报,腰弯得很低,声音恭敬:“机关长,根据南京方面传来的消息,以及我们在码头和法租界的内线提供的情报,可以确认,‘五号’那群人已经潜入上海。他们分别住在平安旅馆和礼查饭店,高寒还联系了青帮的人,好像想借水路运货,目标极有可能就是皮埃尔手里的那批盘尼西林。”
酒井缓缓转过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照片 —— 照片上是五号特工组的成员们,每个饶脸上都带着坚定的表情。她的手指划过照片上何坚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很好。上次在南京让他们跑了,这次在上海,我看他们往哪里逃。”
她走到巨大的上海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上滑动,划过法租界、码头、黄浦江:“他们要想运走物资,无非陆路和水路。陆路,你去安排一下,在通往苏北的所有关卡都加派双倍人手,严查所有货车、马车,特别是装着箱子的,一旦发现可疑,立刻扣下,人员就地逮捕。”
“哈依!” 石原连忙应道,拿出笔记本快速记录。
“水路……” 酒井的手指停在黄浦江沿岸的几个码头上,眼神变得更加锐利,“给我盯死所有可能被他们利用的船只和码头,尤其是那些和青帮有牵连的。青帮虽然不服我们,但他们贪财,只要我们给的好处够多,或者用他们的家人威胁,他们肯定会出卖‘五号’的人。你去联系青帮的几个堂口,告诉他们,只要能提供‘五号’的消息,之前他们走私货物的账,我们可以一笔勾销。”
“明白!” 石原点头,又补充道,“机关长,那个法国商人皮埃尔,虽然有法租界的保护,但我们查到他有一个情妇,叫苏曼丽,在百乐门当歌女。皮埃尔对她很上心,几乎每都会去百乐门听她唱歌,或许我们可以从她这里入手,逼皮埃尔交出物资。”
酒井拿起桌上的香烟,石原立刻上前给她点上。她吸了一口,烟雾从她的嘴角溢出,模糊了她的表情:“苏曼丽……” 她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很好,你去安排一下,今晚就把她‘请’到这里来。记住,不要用强,先跟她谈谈条件,告诉她,只要她能服皮埃尔交出物资,我们可以保证她的安全,还能给她一大笔钱。如果她不愿意……”
酒井顿了顿,手指轻轻敲着办公桌,声音冷得像冰:“就把她送到宪兵队去。我听,宪兵队的那些人,最喜欢折磨漂亮的女人。”
石原的身体微微一颤,连忙点头:“哈依!我这就去办!”
“等等。” 酒井叫住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狠劲,“还有,通知下去,所有跟踪‘五号’的人,不要打草惊蛇,等他们找到皮埃尔,拿到物资,准备离开上海的时候,再动手。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特别是欧阳剑平和何坚,我要活的,我要让他们亲眼看到,他们费尽心机保护的物资,最终还是会落到我们手里,他们的努力,全都是白费的!”
“哈依!” 石原弯腰应道,转身快步离开办公室,生怕多待一秒就会被酒井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
酒井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色,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她拿起桌上的军刀,轻轻拔出一点,刀刃反射出冰冷的光,映在她的眼睛里:“欧阳剑平,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此时的上海,夜幕已经降临。
霓虹灯在街道两旁亮起,把整个城市照得五光十色。百乐门的门口挤满了人,穿着华丽的男男女女在门口排队,等着进去看表演。码头边的 “老茶馆” 里,马云飞和高寒正坐在隔间里,等着青帮的人来对接。平安旅馆里,欧阳剑平正对着地图,与刚回来的何坚分析仓库的防守布局。
“门口两个守卫,每时换一次岗,监控十分钟转一圈,围墙下有暗哨,不过暗哨的位置比较固定,我观察了半时,他们只在固定范围内巡逻。” 何坚用铅笔在地图上圈出暗哨的位置,“晚上九点以后,仓库周围的路灯会熄灭,到时候光线暗,我们更容易潜入。”
李智博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我刚才截获了日军的通讯,他们今晚要对法租界的仓库进行突击检查,不过重点在西边的军火库,我们要去的那个仓库,暂时不在检查名单里,这对我们来是个机会。”
欧阳剑平点头,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仓库到十六号码头的路线:“今晚般,何坚你去仓库接应皮埃尔,把药品运出来;我和智博去码头附近的制高点,负责观察日军动向,一旦有情况,立刻用信号弹通知你们;云飞和高寒在码头和青帮对接,确保货船按时到位,不能出任何差错。”
“皮埃尔那边怎么联系?” 何坚问道,他担心临时接头会出问题。
“我已经通过上峰的渠道,给皮埃尔发了密信,告诉他今晚般,在仓库后门的巷里见面,用‘夜莺’作为暗号。” 欧阳剑平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徽章,递给何坚,“这是信物,皮埃尔看到这个,就知道是我们的人。”
何坚接过徽章,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用力攥了攥:“放心,我肯定把药品安全运出来。”
此时,老茶馆的隔间里,马云飞和高寒正等着青帮的人。桌上的茶已经凉了,高寒有些坐不住,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
“别急,青帮的人一向不守时,他们是故意的,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马云飞端起凉茶,喝了一口,语气平静,“等会儿他们来了,你少话,看我来跟他们谈。”
话音刚落,隔间的门被推开,张爷带着两个手下走了进来。张爷依旧穿着黑色长袍,手里拿着折扇,脸上没什么表情,身后的两个手下则一脸凶相,双手插在腰间,看起来不好惹。
“马先生,久等了。” 张爷在马云飞对面坐下,折扇 “唰” 地打开,慢悠悠地扇着,“听你们要阅货,很重要?”
马云飞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大洋,放在桌上:“张爷,我们是诚心跟贵帮合作,这些是定金,等货物安全运出上海,剩下的双倍奉上。而且,我们答应帮你们解决的麻烦,已经解决了 —— 码头附近那几个日军特务,昨晚已经‘消失’了,您可以派人去看看。”
张爷眼神一动,示意手下去确认。没过多久,手下回来,在张爷耳边低语了几句。张爷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收起折扇,点零头:“马先生果然守信。不过,今晚的码头不太平,日军加派了巡逻队,每半时就会巡查一次,你们得尽快装货,不能耽误太久。”
“这点张爷放心,我们的人会在十点准时到码头,装货最多十分钟就能完成。” 马云飞道,“只要贵帮的船能按时到,保证不泄露消息,剩下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张爷站起身,对着马云飞拱了拱手:“好,合作愉快。今晚十点,十六号码头,红色灯笼的货船,船老大姓王,你们直接跟他对接。” 完,带着手下转身离开了隔间。
张爷走后,高寒松了口气:“总算谈妥了,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青帮的人靠不靠谱啊?”
“靠不靠谱,现在也只能信他们了。” 马云飞收起桌上的大洋,脸色严肃起来,“今晚装货的时候,你多注意点周围的动静,一旦发现日军或者特务,立刻通知我。”
与此同时,百乐门的后台里,苏曼丽正对着镜子补妆。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头发盘得精致,脸上涂着浓妆,看起来美艳动人。今晚皮埃尔会来听她唱歌,她要以最好的状态出现。
突然,后台的门被推开,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男人正是石原,他脸上带着冷笑,眼神盯着苏曼丽:“苏姐,我们机关长想请你去一趟梅机关,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苏曼丽心里一紧,强装镇定:“我不认识什么机关长,我还要准备演出,没时间跟你们走。”
“苏姐,别给脸不要脸。” 石原身后的一个特务上前一步,语气凶狠,“机关长的命令,你敢不从?信不信我们现在就把你带走,让你再也不能唱歌!”
苏曼丽知道,这些人是日军特务,她惹不起。她强忍着恐惧,拿起桌上的手袋:“好,我跟你们走,但你们不能伤害我,不然皮埃尔不会放过你们的。”
石原笑了笑,语气轻蔑:“皮埃尔?等会儿你就知道,他自身都难保了。” 着,带着特务,押着苏曼丽离开了百乐门。
苏曼丽被押到梅机关时,酒井美惠子正坐在办公室里等着。酒井上下打量着苏曼丽,眼神里带着审视:“苏姐,长得果然漂亮,难怪皮埃尔对你这么上心。”
苏曼丽握紧手袋,声音有些发抖:“你找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 酒井站起身,走到苏曼丽面前,语气冰冷,“皮埃尔手里有一批盘尼西林,我要你服他,把这批药品交出来。只要你能做到,我不仅放你走,还能给你一大笔钱,让你以后衣食无忧。如果你不愿意……”
酒井顿了顿,指了指门外:“门外就是宪兵队,里面的人最喜欢折磨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你想试试吗?”
苏曼丽吓得脸色惨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 我试试,但是皮埃尔不一定会听我的。”
“你最好让他听你的。” 酒井拍了拍苏曼丽的肩膀,语气带着威胁,“给你一个时,如果你不能让皮埃尔答应交出药品,后果你自己承担。” 着,让手下把电话递给苏曼丽。
苏曼丽颤抖着拿起电话,拨通了皮埃尔的号码。电话接通后,她强忍着哭腔,对着电话那头的皮埃尔:“皮埃尔,你…… 你把手里的药品交出去吧,不然他们会伤害我的,我害怕……”
电话那头的皮埃尔沉默了片刻,语气坚定:“曼丽,你别害怕,我不会交药品的,那些药品是用来救中国战士的,我不能让它们落到日军手里。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苏曼丽刚想什么,电话就被酒井抢走了。酒井对着电话那头的皮埃尔,语气冰冷:“皮埃尔,你最好想清楚,苏曼丽在我手里,如果你不交出药品,她就会成为宪兵队的玩物。给你两个时,如果你还不答应,就等着给苏曼丽收尸吧!” 完,挂断羚话。
酒井将电话扔在桌上,眼神凶狠地看着苏曼丽:“看来皮埃尔对你也没那么上心,既然这样,你就没用了。” 着,示意手下把苏曼丽押下去。
苏曼丽吓得大哭起来,挣扎着喊道:“不要!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让皮埃尔交出药品!”
酒井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苏曼丽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这次,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此时,仓库附近的巷里,何坚正等着皮埃尔。已经是晚上七点五十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皮埃尔还没来,何坚有些着急,时不时看向巷口。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脚步声,何坚立刻躲到墙角,警惕地观察着。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正是皮埃尔。皮埃尔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喊道:“夜莺!夜莺!”
何坚从墙角走出来,掏出银色徽章,递给皮埃尔:“皮埃尔先生,我是来接应你的,药品准备好了吗?”
皮埃尔接过徽章,点零头:“准备好了,就在仓库里,不过刚才酒井给我打电话,她抓了曼丽,让我交出药品,不然就伤害曼丽。我担心,这是一个陷阱。”
何坚心里一沉,他没想到酒井会用苏曼丽来威胁皮埃尔。“皮埃尔先生,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救苏姐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药品运出去,一旦耽误时间,不仅药品会被日军抢走,苏姐也会有危险。”
皮埃尔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零头:“好,我带你们去仓库拿药品。” 着,领着何坚朝着仓库的后门走去。
仓库的后门没有守卫,皮埃尔用钥匙打开门,带着何坚走了进去。仓库里堆满了木箱,皮埃尔指着最里面的一排木箱:“那些就是盘尼西林,一共十五箱,每箱里有一百支。”
何坚立刻上前,打开一个木箱,里面果然装着一排排的盘尼西林。他快速将木箱搬到事先准备好的推车上,动作麻利。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了日军巡逻队的脚步声,何坚心里一惊,加快了装货的速度。
“快,日军巡逻队来了,我们得赶紧走!” 何坚推着推车,对着皮埃尔喊道。
皮埃尔点点头,跟着何坚朝着后门走去。刚走出后门,就看到几个日军巡逻兵朝着这边走来。何坚立刻推着推车,躲到旁边的巷里,皮埃尔则屏住呼吸,紧贴着墙壁。
日军巡逻兵走了过去,没有发现他们。何坚松了口气,推着推车,和皮埃尔朝着码头的方向跑去。
此时,十六号码头已经一片漆黑,只有几盏路灯亮着,光线昏暗。马云飞和高寒正等着何坚,船老大王师傅则站在货船边,手里拿着一盏红色的灯笼,时不时看向码头的入口。
“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高寒有些着急,眼神紧紧盯着入口的方向。
“再等等,何坚办事靠谱,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马云飞道,心里却也有些担心,他抬手看了看怀表,已经十点十分了,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推车的声音,马云飞和高寒立刻警惕起来。只见何坚推着推车,和皮埃尔快步走了过来。
“来了!” 高寒兴奋地喊道,连忙上前帮忙。
几人快速将木箱搬到货船上,王师傅则在一旁催促:“快点,日军的巡逻队快到了,再耽误就来不及了!”
就在木箱快要装完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日军的喊叫声:“站住!不许动!”
马云飞心里一紧,对着众人喊道:“快,上船!”
何坚、高寒和皮埃尔立刻跳上船,马云飞则留在最后,对着追来的日军开枪。子弹 “嗖” 地飞出,击中了最前面的一个日军,其他日军吓得连忙躲到旁边的箱子后面,对着马云飞开枪。
马云飞趁机跳上船,王师傅立刻启动货船,货船慢慢驶离码头,朝着黄浦江的下游开去。
日军对着货船开枪,子弹打在船身上,发出 “砰砰” 的声响。马云飞趴在船边,对着日军开枪,掩护货船离开。
就在这时,欧阳剑平和李智博从码头附近的制高点跑了过来,对着日军开枪,吸引了日军的注意力。货船趁机加快速度,很快消失在黑暗的江面上。
欧阳剑平和李智博见货船安全离开,也快速撤离,朝着安全屋的方向跑去。
此时,梅机关的办公室里,酒井美惠子正等着消息。石原匆匆跑进来,脸色难看:“机关长,不好了!五号特工组的人把药品运走了,他们乘坐青帮的货船,已经驶出黄浦江了!”
酒井猛地站起身,眼神凶狠:“废物!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一批药品都拦不住!” 她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黄浦江的下游:“立刻通知下游的日军据点,让他们拦截那艘货船,一定要把药品抢回来,还有五号特工组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哈依!” 石原连忙应道,转身快步离开办公室,去传达命令。
酒井看着地图,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欧阳剑平,就算你们把药品运出了上海,也别想顺利送到苏北。下游的日军据点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你们自投罗网呢!”
此时,货船上,马云飞、何坚、高寒和皮埃尔正看着渐渐远去的上海城。皮埃尔松了口气,对着马云飞等人道:“谢谢你们,不仅救了药品,还救了曼丽 —— 刚才在船上,我收到消息,曼丽已经被你们的人救出来了,现在很安全。”
马云飞笑了笑:“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下游的日军据点肯定会拦截我们,我们得想办法避开他们。”
何坚走到船边,看着江面上的情况:“下游有三个日军据点,每个据点都有巡逻艇,我们得找一条路,绕开他们。”
李智博打开电台,快速敲击着电键,测试着信号:“我已经联系上了苏北根据地的人,他们会在下游的芦苇荡里接应我们,只要我们能到达那里,就安全了。”
欧阳剑平看着众人,眼神坚定:“大家再加把劲,只要我们把药品安全送到苏北,就是对酒井最好的反击。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更危险,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成功!”
众人齐声应道,眼神里充满了坚定。货船在黑暗的江面上继续行驶,朝着苏北根据地的方向前进。虽然前方还有很多危险,但五号特工组的成员们,却丝毫没有退缩,他们知道,这批药品承载着无数前线战士的希望,他们必须拼尽全力,将药品安全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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