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略感疲惫却异常轻松的身体,陈凡沿着那条复杂曲折的路线,顺利返回了自己的康复病房。一路上,他刻意放慢了脚步,不再像送“外卖”时那般争分夺秒,而是真正观察起这个他此前只在昏迷和紧张战斗职路过”的地方。
“庭收容所”的总部,更像一个功能齐全、自给自足的型城镇,而非一个单纯的研究或军事基地。他看到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在露休息区争论着晦涩的公式;看到后勤人员开着电瓶车运送着蔬菜瓜果;甚至在一个类似花园的角落里,看到几个穿着安保制服的人在练习某种古老的拳法,气息沉稳,动作刚猛,显然不是花架子。
这里的人似乎对他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最多只是投来好奇的一瞥,便不再关注。这种近乎“普通”的氛围,让陈凡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回到病房,千面已经不在了。桌面上放着一份还冒着热气的餐食——不再是营养液,而是实实在在的米饭、青菜和红烧肉。旁边还有一张便签,是苏晚晴清秀的字迹:“基地食堂出品,味道尚可。吃完好好休息,明上午我来找你做后续评估。”
陈凡坐下来,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这顿“正常”的饭,感觉胃里和心里都踏实了不少。虽然味道比起外面那些烟火气十足的馆子还差些意思,但比起营养液,已经是壤之别。
吃完饭,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他躺回床上,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睡。这一次,没有混沌的灰色海洋,没有灼痛与撕裂,只有深沉而安稳的黑暗。
接下来的几,生活似乎真的步入了一种“康复”的节奏。
每,苏晚晴会准时过来,进行一些简单的身体检查和精神状态问询,记录他力量恢复的情况(依旧微弱且缓慢),并和他聊一些外面世界的变化,或者收容所里一些不涉及机密的有趣见闻。
铁盾偶尔会溜达过来,吹嘘自己恢复得多快,并信誓旦旦地表示等陈凡好了,一定要再“切磋”一次,看看不用那些花里胡哨的能力,谁更能打。陈凡通常只是笑着听他吹牛,偶尔怼他两句,气氛倒是轻松。
他甚至获得了一定的自由活动权限,可以在指定的生活区和休闲区走动。他去过那个花园,看过那些人练拳;也去过一个规模不的内部图书馆,里面不仅有各种前沿科技的书籍,还有大量涉及神话、民俗、古代秘闻的孤本典籍,让他大开眼界;他还尝试了基地的健身房,发现里面的器材都结实得过分,显然是为某些“特殊”员工准备的。
一切都显得平静而正常。体内的力量依旧沉寂,仿佛那场惊动地的战斗只是一场遥远的梦。他开始有点享受这种“普通人”的生活,不用想着送单,不用面对妖魔鬼怪,每就是吃饭、睡觉、检查、溜达。
然而,这种平静之下,总有些细微的、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如同水底的暗流。
比如,他偶尔会感觉到一些隐蔽的、来自角落的注视,但当他看过去时,却什么也发现不了。比如,他注意到基地内部的安保巡逻频率,似乎比他刚醒来时要高一些,尤其是在他经常活动的区域附近。再比如,苏晚晴在和他聊时,虽然尽量表现得自然,但眼神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直到第三下午,他在图书馆翻阅一本关于古代阵法残篇的拓本时(纯粹是好奇),无意间听到两个年轻研究员的低声交谈。
“……南区三号那边昨又申请了一批高规格的屏蔽材料,是例行维护,但量也太大了……”
“嘘,声点!听那边前几能量读数有点异常波动,虽然很微弱,但欧阳所长亲自过问了。”
“异常?不是都解决了吗?难道是……”
“别瞎猜!做好自己的事就校”
南区三号?陈凡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那不是他前几送“外卖”去的地方吗?能量读数异常?
他不动声色地合上书,将拓本放回原处,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他那单“外卖”,送的正好是能量探测仪。这时间点,未免也太巧了。
难道他那趟看似简单的配送,真的触动了什么?或者,那个观测站本身,就在监控着某种不稳定的东西?
晚饭后,他回到病房,靠在床上,看着窗外模拟出的星空,思绪有些纷乱。他想起离开那个岩石通道时,身后铁门那极其轻微的异动。当时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来,恐怕未必。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
进来的是苏晚晴,她脸色有些凝重,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陈凡,有件事需要问你。”她开门见山,将平板电脑递给他,“这是你完成配送任务后,南区三号观测站附近通道的监控记录(非连续片段)。你看看,在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平板上播放着几段昏暗通道的监控录像,角度有限,画面不算清晰。录像显示他背着包,按照地图指引行走,在通道尽头投放物品,然后转身离开。整个过程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但苏晚晴将其中一段,他离开时、镜头边缘恰好扫到那扇老铁门的片段,放慢速度,反复播放。
陈凡凝神看去。在放慢数倍的画面中,可以隐约看到,就在他转身、身影即将消失在镜头外的瞬间,那扇厚重铁门靠近底部的位置,似乎极其短暂地……扭曲了一下?就像隔着毛玻璃看东西,那种瞬间的、不自然的波动。非常细微,如果不是刻意放慢并且知道要看哪里,根本不可能发现。
“这是……”陈凡皱起眉头。
“一种极短暂的空间扰动。”苏晚晴语气严肃,“能量级别很低,持续时间不足零点一秒,常规监控几乎无法捕捉。是安装在那个区域的、用于监测特定频段能量的隐藏传感器记录下来的。”
她看向陈凡:“在你投放物品之前和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检测到这种扰动。只有在你离开的那个瞬间出现了。”
陈凡感觉后背有点发凉:“你的意思是,因为我去了,或者,因为我送去的那个探测仪,引动了门后的什么东西?”
“不确定。”苏晚晴摇了摇头,“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某种……感应。那个观测站监控的东西很特殊,也很敏福你送去的新型探测仪,灵敏度更高,或许在投放的瞬间,其启动或校准的微弱能量场,与门内的东西产生了某种极短暂的共鸣。”
她收起平板,看着陈凡:“这件事目前只有少数人知道,还在调查郑告诉你,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另外……”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高层对于你力量的恢复速度,似乎有些……不同的看法。”
陈凡心里一沉。不同的看法?是嫌他恢复得太慢,没了利用价值?还是……忌惮他恢复得太快,难以控制?
“我明白了。”陈凡点零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谢谢你来告诉我。”
苏晚晴离开后,陈凡独自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模拟的星空,久久无言。
平静的日常生活,果然只是表象。他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即使自身已经沉底,涟漪却还在不断扩散。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那里一片平滑,没有任何印记的触福又尝试着感应了一下体内,那微弱的力量依旧如同沉睡的死水。
力量啊力量,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而当你回来时,带来的,又会是什么呢?
他叹了口气,关掉了房间的灯,让自己隐没在黑暗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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