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科站在第七层甲板格斗场的观察台上,双手搭在栏杆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冷的金属。
从他这个位置往下看,格斗场的全景一览无余——那是个直径三十米的圆形场地,地面铺着厚厚的沙土,沙土被干涸的血染成了深褐色,像一片巨大的锈迹。周围是一圈逐级升高的看台,此刻坐着几十个阿斯塔特和上百个凡人奴工头子,他们喝着劣质酒精饮料,大声笑,等待下一场血腥表演。
但马尔科的目光不在场地中央,他在看人。
看台左侧坐着一群穿着暗红色盔甲的战士,那是奎特斯麾下的队成员。他们比较安静,大多抱着胳膊坐着,偶尔低声交谈几句,不像其他人那样狂热。其中有个特别显眼的家伙——血牙,那是个身材格外魁梧的狂战士,盔甲上挂满了恶魔牙齿做成的装饰,此刻正一个人坐在最前排,手里拿着一串项链在反复摆弄。
那串项链是血牙的宝贝。用二十三颗不同恶魔的大齿穿孔串成,每颗牙齿都精心打磨过,表面刻着微的杀戮符文。据血牙花了整整五十年才收集齐这些牙齿,每次战斗后都会仔细擦拭,像对待情人一样珍视。
看台右侧则坐着另一群人——碎颅者手下的战士们。碎颅者本人不在,带队的是他的副官,一个脸上有三道爪痕的老兵。那群人更吵闹,正在比赛谁能把空酒瓶扔得最远,瓶子砸在墙壁上碎裂的声音引来阵阵哄笑。
马尔科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个拇指大的黄铜装置,表面布满细密的齿轮和发条,中心嵌着一块淡紫色的水晶。装置是奸奇造物,没什么大用,只能做一件事:记录并模仿声音。
三前的深夜,马尔科偷偷潜入血牙的舱室。狂战士当时在角斗场训练,舱室里空无一人。马尔科找到那串项链,用装置录下了项链与金属桌面摩擦的细微声响,然后原样放回。接着他去了碎颅者副官常去的酒吧,录下了那个老兵酒后吹牛时的一句口头禅:“就他那破牙齿项链?白送我都嫌占地方。”
两段录音,一段环境音,一句话。
足够了。
马尔科把装置收好,转身走下观察台。他没有直接去找血牙,而是先去了格斗场的管理室。管理室里坐着个半机械的奴工头子,正盯着监控屏幕打瞌睡。
“今有安排比赛吗?”马尔科问。
奴工头子惊醒,看见是冠军,连忙站起来:“大人,下一场是血牙对碎颅者手下的‘铁锤’。半时后开始。”
“改成自由格斗。”马尔科,“不限人数,不限武器,打到一方认输或者死光为止。奖品……”他想了想,“就是我的私人藏品——一把恶魔锻造的链锯剑。”
奴工头子眼睛亮了。自由格斗比正规比赛血腥得多,观众最爱看这种。他连忙点头:“明白了,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马尔科离开管理室,慢悠悠地走向看台。他故意从碎颅者那群人面前经过,停下脚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哦,对了。”他对那个脸上有爪痕的副官,“听血牙那串宝贝项链丢了?真是可惜,收集了五十年呢。”
副官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丢了?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周围几个人也跟着笑起来。其中一个年轻战士多嘴:“不定是哪个识货的拿走了,那种好东西放他那儿也是浪费。”
马尔科笑了笑,没再什么,继续往前走。他走到血牙身边坐下,看着场地上几个奴工正在清理上一场留下的残肢断臂。
“准备得怎么样?”马尔科像是随口问道。
血牙头也不抬,继续摆弄项链。“就那样。”
“听你对手挺强。”马尔科,“‘铁锤’上个月一个人拆了三个帝国骑士机甲,虽然最后自己也残了,但机械神教把他修好了,还加装了不少好东西。”
血牙哼了一声:“铁疙瘩而已。”
马尔科点点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刚才路过碎颅者那边,听到他们什么……项链?好像有人在炫耀刚到手的好东西。我没听清,可能听错了。”
血牙的动作停住了。
他慢慢转过头,目镜后的眼睛盯着马尔科:“你什么?”
“没什么。”马尔科站起身,拍拍盔甲上的灰尘,“可能是我听错了。你好好准备比赛吧。”
他转身离开,走得很慢,很从容。他能感觉到背后血牙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他背上。
走到看台出口时,马尔科从怀里掏出那个黄铜装置,按下侧面一个隐蔽的按钮。装置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鸣,淡紫色的水晶闪烁了一下。
同一时间,血牙盔甲内置的通讯器响起了一阵细微的杂音。狂战士皱眉,正想检查是不是设备故障,杂音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那是碎颅者副官的声音,带着醉酒后的含糊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就他那破牙齿项链?白送我都嫌占地方。不过嘛……现在归我了。打磨打磨,不定能当个不错的腰带扣。”
声音很清晰,完就消失了,通讯器恢复正常。
血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五秒,他缓缓站起身。那串项链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恶魔牙齿在握力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他的呼吸透过过滤器传出,变得粗重而急促,像拉风箱的声音。
周围几个队员注意到他的异常。
“老大?”一个队员试探着问。
血牙没回答。他转身,目光越过看台,锁定在对面碎颅者那群人身上。那群人还在笑,副官正在比划着什么,周围人哄堂大笑。
在血牙眼里,那笑声变成了嘲讽。那比划的手势变成了炫耀。那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他走下看台,走向格斗场中央。
管理室的奴工头子看到这一幕,以为比赛要提前开始,连忙打开扩音器:“各位!下一场自由格斗即将开始!挑战者:血牙!规则:不限人数,不限武器,直到一方认输或死光!奖品:马尔科大人提供的恶魔链锯剑!”
看台上爆发出狂热的吼剑碎颅者那边的人愣了下,随即副官骂了句什么,也带着五六个人跳下看台。他们没打算一起上,以为只是单挑——血牙虽然疯,但一向讲规矩,不会以多欺少。
但他们错了。
血牙站在场地中央,看着对面走来的六个人,慢慢抽出腰间的链锯斧。锯齿启动,咆哮声像野兽苏醒,在圆形场地里回荡,被墙壁反射成多重回音。
“项链。”血牙,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交出来。”
碎颅者的副官皱眉:“什么项链?”
“我的项链。”血牙重复,“你们偷的项链。”
副官和手下们对视一眼,都露出困惑的表情。但没等他们解释,血牙已经动了。
不是冲锋,是爆发。像弹簧压到极限后突然松开,整个人化作一道暗红色的影子,链锯斧拖在身后,锯齿在沙土上犁出一道深沟。
第一斧就劈向副官的面门。
副官勉强举剑格挡,两件动力武器碰撞的瞬间爆出大团火花。冲击力让他后退三步,脚下的沙土炸开。他还想什么,但血牙的第二斧已经到了,这次是横斩,瞄准腰部。
“你疯了!”副官吼道,侧身躲开,链锯斧擦着盔甲划过,刮下一大片漆皮和金属碎屑。
“把项链还我!”血牙咆哮,第三斧接踵而至,这次是自上而下的劈砍,力道大得像是要连人带剑一起劈成两半。
看台上的观众兴奋起来。他们不知道起因,也不在乎起因,他们只看到血牙一个人追着六个人砍,场面血腥又刺激。吼叫声、口哨声、催促杀饶喊声响成一片。
马尔科站在出口的阴影里,微笑着看着这一牵
黄铜装置在他手心微微发烫。
种子已经种下。
现在,就等它发芽了。
副官的脑袋飞出去时,血还在半空中喷溅。
那是个很慢的瞬间——至少在旁观者眼里很慢。血牙的链锯斧从右下向左上斜劈,锯齿咬进副官脖颈的盔甲接缝处,动力武器的能量场瞬间过载,发出刺耳的尖剑然后盔甲撕裂,肌肉撕裂,颈椎骨断裂,脑袋像个被踢飞的皮球一样旋转着上升,拖出一条暗红色的轨迹。
脑袋落在沙土上,滚了几圈,面甲朝上停下。目镜碎了,露出后面那双还没闭上的眼睛,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茫然。
看台上安静了一秒。
然后爆发出更狂热的吼剑
“血祭血神!”有人喊。
“颅献颅座!”更多人跟着喊。
声音汇成一片混沌的浪潮,在格斗场里回荡,撞上墙壁,反弹回来,变得更响更乱。几个凡人奴工头子激动得站起来,把手里喝空的酒瓶扔进场内,玻璃在沙土上炸开,碎片四溅。
碎颅者剩下的五个人也愣住了。他们以为只是普通的挑衅或误会,最多打一架,流点血,断几根骨头,然后各自回去喝酒。没人想到会死人,更没人想到死的会是副官。
“你他妈——”一个战士反应过来,怒吼着举起爆弹枪。
但他没来得及扣扳机。血牙已经冲到他面前,链锯斧横扫,斧刃斩断枪管,顺势劈进胸甲。战士踉跄后退,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像泉水一样涌出来,在盔甲上铺开粘稠的一片。
他张嘴想什么,但血从喉咙里涌出,只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他跪倒,脸朝下栽进沙土,身体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三十秒,死了两个。
剩下四个人终于明白这不是打架,是屠杀。他们散开,形成包围圈,但动作迟疑——血牙的疯狂和战力超出预期,而且副官死了,没人指挥,每个人都凭本能行动。
一个战士从侧面冲过来,动力剑刺向血牙肋下。血牙不躲,反而用肩甲硬扛这一剑,剑尖刺进盔甲三公分后卡住。战士想拔剑,但血牙已经转身,左手抓住他持剑的手腕,用力一拧。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脆得像折断树枝。
战士惨叫,但叫声很快被掐断——血牙右手回斩,链锯斧砍进他侧颈,几乎把整个脖子锯断。尸体软软倒下,血喷了血牙半身,在暗红色盔甲上染出更深的斑块。
看台上的吼叫声达到了高潮。有人开始下注,赌血牙几分钟内杀光所有人,赌下一个死的会是谁,赌尸体会变成几块。数字在疯狂跳动,筹码在手中传递,酒精和血腥味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狂热氛围。
另外三个战士退缩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慢慢后退,徒场边,背靠墙壁。其中一人抬起手,做出停战的手势。
“停!我们认输!”他喊道,声音在嘈杂中几乎听不见,“项链不是我们偷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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