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断腿年轻人站起身,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硬,但眼神深处多了一丝化不开的悲恸。他走到伊桑身边,声音沙哑:“他走了。我们……还得走下去。”
巢都工人也停止了哭泣,用袖子胡乱擦着脸,站了起来。他们都将目光投向了伊桑。
伊桑感受到那两道目光中的期待、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老 K-7 的手,站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双腿还在发软,灵魂因为刚才的传承而阵阵刺痛,脑海中那些亚空间的低语似乎也因为老 K-7 的逝去而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但他记住了老 K-7 的话——寻找内心的风暴眼。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抗拒那些噪音,而是尝试着在灵魂深处,想象一个极的、灰色的点,一个绝对安静、绝对不变的核心。他将自己的意识聚焦于那个点,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
渐渐地,那些喧嚣的低语仿佛被推远了一些,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能轻易搅动他的心神。
他睁开眼,看向那黑黢黢的、向上延伸的通风管道,那是老 K-7 用最后生命指示的方向。
“我们走。”伊桑道,声音还带着少年的稚嫩和一丝颤抖,却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断腿年轻人最后看了一眼安息的老兵,然后毅然转身,开始探查那锈蚀的管道,寻找可以攀爬的路径。巢都工人默默跟上。
伊桑走在最后,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沉没在黑暗中的枯萎花园方向,又看了看安静躺在那里的老 K-7。
传承已经完成。余烬尚未熄灭。归途,仍需前校
攀爬的过程异常艰难。通风管道内部布满了厚厚的、滑腻的锈垢和灰尘,手脚很难找到稳固的着力点。断裂的金属边缘如同锋利的刀刃,稍有不慎就会割伤。管道内部空间狭,仅能容一人勉强通过,黑暗浓重得如同实质,只有偶尔从上方极远处透下来的一丝丝微弱光晕,提示着他们并非在走向地心。
断腿年轻人打头,他用金属义肢和一只手艰难地向上攀爬,另一只手则握着他那能量濒临耗尽的激光手枪,警惕着上方可能出现的任何威胁。伊桑跟在后面,他的身体相对轻盈,但精神上的压力巨大。他必须时刻维持着内心的“风暴眼”,抵御着管道中似乎越来越浓郁的、混合着陈旧血腥和机油味道的空气里蕴含的负面情绪残渣。巢都工人落在最后,他体力最差,攀爬得气喘吁吁,几乎是用意志力在支撑。
他们不知道爬了多久,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饥饿和干渴如同附骨之疽,持续折磨着他们的肉体。断腿年轻人手臂和腿上添了几道新的划伤,火辣辣地疼。伊桑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持续消耗,脑海中的低语似乎有重新响亮的趋势。巢都工人更是几次差点脱手滑落,全靠前面的伊桑和后面的断腿年轻人及时拉住。
就在他们几乎要力竭放弃的时候,上方传来断腿年轻人压抑而急促的声音:“有光!快到顶了!心!”
众人精神一振,奋力向上攀去。果然,上方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透着惨白色光芒的出口,那光芒不像自然光,更像是某种工业照明。
断腿年轻人心翼翼地探出头,向外观察了片刻,然后缩回来,脸色凝重地低声道:“外面是个……像是废弃机库或者维修舱的地方。很大,很乱。没看到人,但是……有声音。”
那是一种低沉的、规律的、如同巨大心脏搏动般的机械轰鸣声,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以及某种……仿佛无数人同时低语祈祷般的、模糊而整齐的吟诵声。这声音让伊桑感到极其不适,他内心的“风暴眼”都因此波动起来。
“是混沌的声音……”伊桑脸色发白,“很多……很多人在同时……呼唤着某个名字……”
断腿年轻茹零头,眼神锐利。“看来我们跑到那些混沌崽子的地盘来了。老 K-7 指的这条路……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他们没有选择。退回去是死路,留在管道里也是等死。
断腿年轻人率先爬出管道,落在冰冷粗糙的金属地面上。他迅速蹲下身,借助一堆废弃的金属板作为掩体,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伊桑和巢都工人也依次爬了出来,躲到掩体后面。
他们所处的地方,确实是一个巨大的、穹顶高耸的空间。这里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机械构件、破损的集装箱和断裂的管道,如同一个巨型的垃圾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铁锈、臭氧,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仿佛烧焦的甜腥气,那是献祭和混沌仪式残留的味道。
远处的空间中央,隐约能看到一些晃动的身影和闪烁的火光,那低沉的吟诵声和机械轰鸣正是从那里传来。
“我们必须找到离开这里的路,找到水和食物。”断腿年轻人压低声音,“不能惊动他们。”
他们借着废弃物的掩护,如同阴影般在巨大的机库中移动。伊桑的灵能感知在这里变得格外重要,他能提前“感觉”到远处那些混沌信徒聚集处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灵能波动,从而指引着队伍避开最危险的区域。
机库大得超乎想象,他们走了很久,依旧看不到尽头。沿途他们看到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墙壁上涂满了用鲜血和某种黑色颜料绘制的诡异符号;一些废弃的机械被改装成了扭曲的祭坛,上面残留着暗红色的污渍和碎骨;甚至在一个角落里,他们发现了几具被剥皮抽骨、以怪异姿势悬挂起来的尸体,显然是某种仪式的牺牲品。
巢都工人看得脸色惨白,几乎要呕吐出来。断腿年轻人眼神冰冷,握枪的手更紧了。伊桑则必须全力维持着内心的平静,才能不被这浓郁的邪恶气息所侵蚀。
就在他们穿过一片由报废的兰德掠袭者坦克残骸组成的区域时,伊桑突然猛地停下脚步,脸色剧变。
“等等!有东西……过来了!很快!”他急促地低语,声音充满了惊恐。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阵嘈杂的、混合着金属靴子踩踏地面和粗野叫骂声从他们侧前方的一堆集装箱后面传来。
“快点!你们这些懒骨头!祭品还不够!大人要不高兴了!”
“听有几个老鼠从下面的管道钻出来了?真是自投罗网!”
一队大约五六个混沌信徒,穿着拼凑的、沾满油污和血渍的盔甲,手里拿着链锯斧和爆弹枪,正骂骂咧咧地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看他们的路线,很快就会发现躲在坦克残骸后面的三人!
断腿年轻人瞬间将激光手枪瞄准了那个方向,尽管知道能量所剩无几,面对这么多敌人几乎是螳臂当车。巢都工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伊桑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脑海中的低语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再次变得尖锐。
难道他们刚刚逃离纳垢的魔爪,又要落入恐虐或者其它混沌邪神的信徒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伊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身旁一辆兰德掠袭者坦克残骸的底部。那里有一个半打开的、布满油污的检修舱盖,里面黑黢黢的,似乎可以藏人。
“那里!”他几乎是用气声喊道,指向那个舱盖。
没有时间犹豫!断腿年轻人一把拉开沉重的舱盖,率先钻了进去,然后伸手将几乎吓傻的巢都工人拖了进去。伊桑紧随其后,在他身体完全缩进黑暗的瞬间,用力将舱盖拉回原位,只留下一条极其细微的缝隙用于观察和透气。
他们刚刚藏好,那队混沌信徒就吵吵嚷嚷地走到了坦克残骸旁边。沉重的靴子踩在金属地面上发出的声音近在咫尺,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混合着汗臭、血腥和机油的特殊气味。
“妈的,这鬼地方真大,上哪儿去找那几个老鼠?”
“别废话了,去那边看看!耽误了血祭,把你扔进去当燃料!”
叫骂声和脚步声逐渐远去。
黑暗的检修舱内,三人紧紧靠在一起,能清晰地听到彼此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冷汗浸湿了他们的后背。
他们暂时安全了。但也被困在了这个充满铁与血气息的混沌巢穴之中,前途未卜,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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