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男饶留下,给通风枢纽站带来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像个格格不入的硬块,嵌入了这个原本趋于柔软的团体。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用警惕和暴力应对一切,对于归途会那种依靠内心宁静和彼此信任的生存方式,他既感到陌生,又隐隐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羡慕。
他依旧不参与沉眠仪式,但每当那种奇特的宁静感弥漫开来时,他都会停止一切动作,像一尊石雕般静静坐在角落,那只独眼微微闭合,脸上狰狞的线条似乎也会柔和些许。他在偷偷地、贪婪地汲取着那份能让他脑中嘶吼暂时停歇的清凉。这是一种窃取,一种他羞于承认的依赖。
老 K-7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有点破。他知道,对于疤脸这样的人,任何直接的劝都可能引起反弹。信仰需要自己寻找,强求不来。
生存的压力越来越大。逃兵最后一次外出带回来的食物少得可怜,并且报告附近几个曾经能找到物资的点都被洗劫一空,或者被纳垢感染者占据了。他们真正陷入怜尽粮绝的境地。
“我们必须去更远的地方。”疤脸男人沙哑地开口,打破了舱室内压抑的沉默。他摊开一张用废弃线路板和炭笔画出的、极其简陋的地图,指着上面一个标记点。“这里,靠近中层升降井廊道,有个战前的型仓储区。风险很大,离那些混沌崽子的活动区域很近,但里面可能还有东西。”
所有人都看向老 K-7。他是归途会的精神核心,但疤脸男人在战斗和生存经验上显然更胜一筹。
老 K-7 看着那张简陋的地图,心中权衡着。去,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可能直接遭遇混沌战帮。不去,他们只能在这里慢慢等死。索莫斯的低语在他灵魂深处萦绕,带着一种警示的意味,似乎预示着前路的凶险,但并没有明确的阻止。
“我们需要多少人去?”老 K-7 问。
“人越多,目标越大。”疤脸男人摇头,“就你和我。你……有那种奇怪的本事,或许能派上用场。我负责对付硬点子。”他拍了拍腰间的激光手枪。
最终决定由老 K-7 和疤脸男人前去冒险,逃兵负责在他们离开期间警戒枢纽站,断腿年轻人和巢都工人留守。
准备出发时,老 K-7 看着疤脸男人,突然道:“跟紧我。尽量……保持内心平静。”
疤脸男人愣了一下,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但眼神里少了几分惯有的戾气。
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入错综复杂的管道网络,朝着中层区域摸去。外面的环境比枢纽站附近恶劣数倍。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硝烟和腐臭,墙壁上的诡异菌斑几乎连成一片,发出微弱的、令人不安的磷光。远处不时传来爆炸声和模糊的嘶吼。
疤脸男人在前方引路,动作像猫一样轻灵而警惕。老 K-7 紧跟其后,努力维持着灵魂印记的活跃,将那股“静止”的寒意如同薄雾般笼罩在两人周围。他感觉到这种力量似乎在干扰着那些无处不在的、细微的亚空间污染,让那些试图钻进脑海的低语变得模糊不清。
疤脸男人显然也感觉到了异样。他发现自己不像以前单独行动时那样容易心烦意乱,注意力更加集郑他有些惊异地回头看了老 K-7 一眼,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们心翼翼地避开几处有纳垢感染者徘徊的区域,有惊无险地接近了目标仓储区。那是一个半塌的建筑,入口被坍塌的金属支架和混凝土块 partially 封住,只留下一个狭窄的缝隙。
就在他们准备钻进去的时候,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鲁的叫骂声从廊道另一端传来。
“快!进去!”疤脸男人脸色一变,一把将老 K-7 推进缝隙,自己也迅速挤了进去。
刚藏好身形,一队大约五六饶混沌信徒就出现在了廊道里。他们穿着拼凑起来的、沾染着污秽和血迹的盔甲,身上挂着各种怪异的图腾和饰品,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他们似乎是在漫无目的地巡逻,或者,是在寻找可以掠夺或者杀戮的目标。
老 K-7 和疤脸男人屏住呼吸,紧贴在冰冷粗糙的墙壁后面,听着外面那些信徒用扭曲的语言交谈着,声音里充满了狂躁和毁灭欲。
疤脸男人握紧了激光手枪,独眼里闪烁着冰冷的杀意,计算着如果被发现,如何最快地干掉几个,然后拉着老 K-7 突围。他习惯了用暴力解决问题。
但老 K-7 按住了他的手臂,缓缓摇了摇头。他闭上眼睛,全力催动着灵魂印记。这一次,他不是简单地散发宁静,而是尝试着将“静止”的概念,如同无形的网,朝着那队混沌信徒笼罩过去。他无法控制或者影响那些已经被混沌深度腐化的灵魂,但他可以尝试……“凝固”他们周围的空气,放大他们内心的混乱和惰性,让他们觉得这片区域“无聊”、“缺乏值得毁灭的目标”,从而自行离开。
这是一种极其精细而危险的操作,远比他之前构筑静态壁垒要困难得多。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那些混沌信徒的警觉,甚至可能引来他们背后邪神的注视。
汗水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他感觉到那队信徒的喧哗声似乎低了一些,脚步声也变得有些迟疑。其中一个信徒抱怨了几句,似乎觉得这条廊道空荡荡的没什么意思。另外几人附和着,他们的狂躁情绪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虽然并未熄灭,但燃烧得不再那么旺盛了。
争论了几句后,那队混沌信徒竟然真的骂骂咧咧地调转方向,朝着来路走了回去,脚步声逐渐远去。
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老 K-7 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几乎虚脱地靠在墙壁上,脸色苍白。
疤脸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外面空荡荡的廊道,又看向老 K-7,独眼里充满了震惊。“你……你刚才做了什么?”
老 K-7 摇了摇头,没有力气解释。“快……找东西。”
仓储区里果然还残留着一些物资。他们找到了几箱尚未开封的军用口粮,一些干净的滤水芯,甚至还有一盒珍贵的医疗用品。收获远超预期。
回去的路上,疤脸男人异常沉默。他时不时地看向身边这个看似普通、甚至有些虚弱的老兵,回想起刚才那诡异的一幕。那不是灵能,至少不是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灵能。那是一种……更本质的,直接作用于规则层面的力量。
那种力量,让他脑中那些喧嚣的杀戮欲望和痛苦的记忆,都变得可以忍受。
当他们安全返回通风枢纽站,将珍贵的物资展示给望眼欲穿的同伴时,疤脸男人独自走到角落坐下。他拿出水壶,却没有喝,只是摩挲着冰凉的壶身,独眼望着舱壁上那盏摇曳的应急灯,目光深邃。
他不再觉得老 K-7 和归途会是在自欺欺人。他亲眼见识了那种“宁静”的力量,不仅仅能安抚内心,甚至能在关键时刻驱散致命的危险。
或许……那条通往“彻底休息”的归途,并不仅仅是一个虚幻的承诺。
满载而归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就在老 K-7 和疤脸男人带回物资的第二清晨,一直负责警戒的逃兵连滚带爬地冲进舱室,脸上毫无血色,双手剧烈颤抖地比划着,指向他们藏身处的入口方向。
他的动作不再是之前发现猎犬或混沌信徒时的紧张,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恐惧。他模仿着一个人缓慢而僵硬走路的样子,然后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眼球夸张地凸出,最后指向外面,做出一个“很多很多”的手势。
老 K-7 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立刻明白了——不是零散的纳垢感染者,是成群的,而且可能是有目的性地朝着他们这边来了。
“收拾东西!准备转移!”老 K-7 低吼着,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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