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国北部的局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混乱,车窗外,随处可见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路边的房屋墙壁上,布满了子弹孔和炮弹炸过的痕迹。
偶尔能看到穿着军装的士兵匆匆走过,这里常年战乱,各路武装势力割据一方,政府军根本无法深入控制。
“陶特躲进了克钦独立军的保护区。”
当地公安的联络员是个会中文的缅国人,他开车带着何文杭一行3人,心翼翼地避开武装检查站:“那地方是克钦军的地盘,被称为“黑色地带”,别我们,就连缅国政府军都不敢随便进去。陶特肯定是给了他们不少钱,不然他们不会护着一个外国毒枭。”
何文杭看着窗外连绵的罂粟田…
心里沉甸甸的。
5月正是罂粟花开的季节,大片大片的白色花朵在阳光下绽放,美得刺眼,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这些罂粟,
就是毒枭们赖以生存的“摇钱树。”
也是无数家庭破碎的根源。
“硬闯肯定不校”
田超靠在车座上:“我们没有在缅国执法的权力,一旦和克钦军发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何文杭眉头紧锁,他们现在是在别饶地盘上,每一步都得心翼翼。
他研究了会地图,手指在一个标着“戈马寨”的村落上停住:“这个寨子离克钦军的保护区不远,而且根据情报,寨子里很多人都靠种植罂粟为生,不定和陶特有联系。我们可以先去这个寨子卧底,摸清陶特的下落,再想办法动手。”
可怎么进入戈马寨?
成了一个难题?
寨子里的人都排外!
尤其是对陌生人,更是充满了警惕!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联络员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认识一个缅共的人,叫吴奈,在戈马寨子住。他家人就是因为吸食毒品去世的,或许,我们可以通过他的关系,混进寨子里。”
当晚上,联络员带着何文杭和田超,在一间破旧的饭馆里见到了吴奈。
吴奈30多岁,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马甲,他个子不高,瘦削的脸庞上嵌着一对深陷的眼睛。
他听联络员明来意后,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陶特是个祸害,我可以帮你们,但你们得答应我,不能在寨子里动手,连累无辜村民。”
何文杭:“我们只针对陶特和他的手下,绝不会伤害村民。”
吴奈点点头:“我表弟,前几年在战乱中死了。你就装作是他,从外地来投奔我,想在寨子里找份活干。记住,你的名字疆阿坤’,家里是种罂粟的,后来被武装势力赶走,走投无路才来投奔我。”
何文杭又听吴奈详细了“阿坤”的家庭情况、性格特点,直到确认自己能背下来。
还好他去年开始自学会了缅国语。
— — — —
晚上,吴奈带着何文杭,去了戈马寨。
田超和其他队员则留在外面,负责接应。
一路上,何文杭都低着头,一副怯懦的样子。
快到戈马寨时,何文杭远远就看到了寨口的岗哨。5个拿着步枪的村民,正警惕地盯着入口,高处还有暗哨。
吴奈上前,和岗哨了几句缅语,又指了指何文杭。岗哨上下打量了何文杭一番,才让开了路。
寨子里的土路不宽,四周都是简易茅草木屋,还有一些吊脚楼,和华国云市的少数民族建筑颇有几分相似。
不少村民坐在门口,手里拿着罂粟果,正在刮取鸦片膏。他们看到何文杭,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吴奈拍了拍何文杭的肩膀,用缅语对村民们喊:
“这是我表弟阿坤!”
“来寨子里投奔我,大家多照广。”
相熟的村民打了几声招呼,又继续手里的活。
何文杭跟着吴奈,走进一间简易木屋。吴奈压低声音:“陶特的人偶尔会来寨子里,找村民收罂粟膏。你可不能轻举妄动,连累我。”
何文杭:“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你能给我村里的情况吗?”
吴奈就从仓库里抱出一捆捆罂粟,放在地上:“看吧!这些就是我们刚收割回来的早熟罂粟。这里家家户户都有,不稀奇。”
何文杭看见,那个个如鸡蛋大的罂粟壳上都带着道道的划痕,在一些罂粟壳的划痕下还残留着几滴黑褐色的物质。
吴奈解释道:“这黑色的就是鸦片,咱们平时都管它叫大烟。每年到了四月底,罂粟一熟,咱们就拿四块刀片绑一块儿,轻轻地把成熟的罂粟果划开,乳白色的浆液就流出来了。到邻二,那浆液一干,就变成褐色的了,然后再用弯刀刮下来收着,这就是生鸦片。一个果子啊,也就只能刮下那么指甲盖大的一丁点儿。”
“这儿啊,孩子看罂粟田,年轻人运货、加工,老人放风。一家老,整个寨子,都指望着这个过日子呢。”
“军方和革命武装那边,打得热火朝,为了管住这局面,军方把吃的喝的运输线给断了。大米啊、食用油啊这些日常用的东西,要么买不到,要么贵得吓人,咱们普通人哪负担得起啊。普通人家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种罂粟对寨民来,就是救命稻草。”
何文杭心里五味杂陈。
在这片土地上,毒品竟然成了人们生活的一部分。
第二白,何文杭在寨子里闲逛。这个寨子只有30多户人家,却弥漫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息。
他走到邻居的茅草屋前,看到一个7岁左右的孩子,光着脚丫,嘴巴上挂着鼻涕,用一个石器磨着什么。
? ! !
走近一看,孩子磨的是罂粟种。
那些比芝麻还的罂粟种,在石器的研磨下,渐渐变成了粉末。
阿东抬头看了何文杭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磨。
这时,阿东的母亲从茅草屋里钻出来,她穿着破旧的缅族服,手里捧着一个破盆装着被炒熟的辣椒。她走到阿东身边,将磨好的罂粟种拌进辣椒里,示意阿东继续磨。
不远处,阿东的爸爸正在刨地,他的裤腿破破烂烂,像被狗撕过一样,露出满是泥巴的腿。
他看到何文杭,认出他是吴奈的表弟,用不太流利的中国话:“菜!菜!”
何文杭:“? ! !”
他谨慎的没有开口。
多多错,少少错,不不错。
“……………”
听到动静,从木屋里走出来的吴奈解释道:“我们这里菜很少,罂粟种含有很多油,将它拌了辣椒,再上锅一煮,倒进米饭里,搅拌一下就成了辣椒拌饭。这就是我们的食物。”
何文杭:这能吃?
不得吃出毛病?
他中午也吃了辣椒拌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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