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点之门缓缓闭合,最终化作一点清辉,隐入初刻石令之郑那枚承载着初刻道痕的石令,此刻光泽内敛,仿佛耗尽了力量,静静悬浮在林轩近乎透明的掌心之上。连同他另一只手中托着的平衡之印虚影,也渐渐淡化,最终消散,回归于源点之墟深处的本体。
梦境之海的动荡平息了,但那光怪陆离的背景中,依旧残留着法则碰撞后的扭曲痕迹,无声诉着方才那场关乎宇宙存亡的惊世之战。
林轩的身体几乎失去了所有重量,如同风中残烛,全靠苏晴渡入的微弱生机和武曲以星力勉强凝聚的星光支架维系着不散。他的本命道印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清辉黯淡,仿佛轻轻一触就会彻底崩碎。意识沉浮在无边无际的虚弱与刺痛之中,唯有一点灵台清明不灭。
“快!带他回希望方舟!”武曲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急切与沉重。他自身伤势也不轻,星辉暗澹,但依旧强撑着指挥残存的星痕卫结阵护卫。
青鸾化作人形,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她强忍道基受损的剧痛,配合苏晴,心翼翼地将林轩安置在莲舟之上。莲舟光华暗淡,舟体上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显然在之前的防御中也受损不轻。
苏晴紧握着林轩冰冷的手,源源不断地将青帝长生功的本源生机注入他体内,试图修复那濒临毁灭的道基,但效果微乎其微。林轩的道伤太重了,那是源于本命道印的崩坏,是法则层面的创伤,非寻常药石或生机所能治愈。她眼中含泪,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只是更紧地握住他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分给他。
“他……道基受损太严重了。”冰凰凝清冷的声音透过跨界传讯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初步扫描显示,道印结构濒临解构,神魂与‘界定’权能的联系也极度微弱。常规手段……恐难奏效。”
希望方舟的医疗室内,林轩被安置在汇聚了无数材地宝灵气的温养玉榻之上。各种检测阵法的光芒在他身上扫过,反馈回来的数据让所有人心沉谷底。他的修为境界虽然没有跌落,但生命的本源,那枚承载着他道路与力量的核心道印,却已走到了毁灭的边缘。
“一定有办法的!”苏晴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青帝传承中记载赢万物回春’秘术,或可一试!需要……”她快速报出几种只在传中存在的、蕴含着宇宙最初生机的神圣之物。
武曲立刻下令:“传令星痕卫,动用一切资源,搜寻苏仙子所需之物!同时,向所有已知的、保持中立的古老势力发出求援信息,悬赏能修复道基的圣药或秘法!”
希望方舟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在经历了终极一战后,立刻又为了拯救它的英雄而高速运转起来。
然而,宇宙的暗流,从不因一时的胜利而停歇。
就在希望方舟全力救治林轩,并开始清扫流云界等遭受归寂侵蚀星域的残存虚无造物时,几道隐秘的讯息,通过特殊的混沌信道,传递到了某个不可知之地。
那是一片悬浮在无序混沌气流中的破碎宫殿群。最高的一座残破大殿内,冥朔长老单膝跪地,胸口那道被林轩分身最后一剑斩出的伤痕依旧缠绕着丝丝缕缕难以驱散的平衡道则,使得他的气息很不稳定。
大殿王座之上,笼罩在更深沉混沌迷雾中的身影沉默着,只有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王座扶手,发出令人心季的哒哒声。
“平衡之印……被修复了?”良久,一个仿佛亿万生灵低语混杂在一起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感情,却让冥朔长老的头垂得更低。
“是……属下无能。那林轩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竟在归寂本源内部……”冥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屈辱与惊悸。
“初刻者的传承,界定之力……还有,那来自边缘星域的、不该存在的‘平衡之核’的干扰……”混沌主宰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无妨。归寂被‘修复’,未必是坏事。绝对的秩序,同样是吾道之担如今这脆弱的平衡,反而更有利于混沌的渗透。”
“主宰明鉴。”冥朔连忙道,“那林轩道基已毁,形同废人,不足为虑。希望方舟损失惨重,正是我们……”
“蠢货。”混沌主宰冰冷地打断他,“界定者岂是那么容易彻底消亡的?他的道印虽裂,但既已触及源点之秘,承载过平衡之力,便已非同寻常。密切关注其状态。此外,那枚新生的平衡之印,以及源点之墟的入口……才是关键。”
“属下明白。已加派人手,监视希望方舟及流云界周边星域动向。同时,‘终焉之门’计划的下一阶段,也已悄然启动,将在那些秩序势力放松警惕之时……”
“去吧。此次失利,罚你入‘混沌炼狱’百年,汲取教训。”
冥朔长老身体一颤,却不敢有丝毫异议:“谢主宰恩典。”身影缓缓消散在原地。
混沌大殿重归寂静。王座上的身影望向无尽虚空,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壁垒,落在了希望方舟之上,落在了那个昏迷不醒的年轻身影之上。
“界定……平衡……有趣的变数。只是,这新生的星火,能否在接下来的风暴中,不被吹灭呢……”
希望方舟,医疗室外。
苏晴疲惫地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连续不断的生机输送和秘法施展,让她也几乎到了极限。青鸾站在她身边,默默递过一枚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灵果。
“他会醒过来的,对吗?”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青鸾看着医疗室内那个被氤氲灵气包裹的身影,翠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点零头,语气坚定:“一定会的。他是林轩。”
他是林轩,是那个一次次于绝境中创造奇迹的人,是星火的执掌者,是界定的传承人。
然而,在他沉睡的躯壳深处,在那布满裂痕的道印核心,一丝微不可查的、与那新生的平衡之印同源的混沌灰色气息,正悄然缠绕着清辉,仿佛在孕育着某种未知的蜕变……
胜利的余烬尚未完全冷却,新的风暴,已在未知的角落悄然酝酿。星火纪元的道路,注定布满荆棘与挑战。而英雄的传奇,远未到落幕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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