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家伙还没冲进厨房，就被门口的张玲一把拦住：“去去去，洗手！你们这手刚才干嘛去了？全是土和树叶，青团都要给你们染花了。”
她眉毛一挑，语气里带着笑意，但手上没留情。
苏月苒正被挤在中间，抬头一看张玲那双带笑的眼睛，立刻乖巧地“嗯”了一声，先放下弹弓跑去井边洗手。
几个孩子缩了缩脖子，连忙“哦哦哦”地应着，井水冰凉，正好镇一镇他们一路跑回来的火气。
苏月苒的手在清水里搓得仔细，还捧了一把水拍在脸上，凉意沁进皮肤，神清气爽。
苏四和苏五是典型的“手快心急”，随便把手在裤腿上蹭两下就想混过去，结果被张玲一眼瞪回去：“洗干净！裤腿不是毛巾！”
苏四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把爪子伸进水里搓：“嘿嘿，知道啦，二婶。”
苏六慢悠悠地洗着手，还不忘看着厨房那笼屉，像一只准备随时扑过去的猫。
等一群人洗完手，刚一踏进厨房，那热腾腾的青团香味就像长了腿似的平鼻子底下。
“开动！”
苏五不客气地伸手去抓，结果啪的一声被自家阿妈张玲轻拍了一下手背：“盘子在那边，夹，不许用手抓！”
“是！”
苏五缩了缩脖子，老实去拿盘子。盘子里的青团个个圆润油亮，表面泛着微微的光。
苏月苒拿起一个青团，手托着，细细闻了闻，青草的香气清新得像早春的风里带着露水。
她咬下一口，外皮软糯细腻却又带着点弹性，糯米的香和鼠曲草的清香在口中交织，红糖的甜意从中间缓缓溢出来，温热黏糯，甜得不腻，香得不冲，像是能直接顺着喉咙流进心尖。
她亮晶晶的眼睛像是要把赞美全都送给青团：“好吃！”
苏月苒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把这口好东西吃得干干净净，美食就该被认真对待。
苏五吃东西一向是风卷残云型，一口咬下去，结果一口下去差点被馅料烫得哼哼直吸气：“呼！呼！好烫，不过，好好吃！”
苏四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这比艾草的香！”
林秋棠看着几个孩子吃得开心，心里也欢喜：“鼠曲草比艾草嫩，香味要清爽一些。艾草味偏淡，鼠曲草自带那股春的野香，吃着才知道啥疆春咬在嘴里’。”
他连忙吹了吹，然后又忍不住咬了一口，嘴巴鼓鼓的，一边嚼还一边用力点头，像鸡啄米，嘴巴里黏黏糯糯的：“对对对，那个青草味，哎呀，太爽了！”
张玲看着苏五忍不住在一旁笑骂：“青团再好吃，也得嚼烂了吞，心噎着。”
苏六倒是吃得慢，但每一口都细细咀嚼，像是怕错过任何一丝味道。
饭桌上，大人们也尝了青团，纷纷点头称赞，苏老太还：“这鼠曲草嫩得很，糯米和它搭在一块，连我这老牙都爱吃。”
几句话下来，气氛热热闹闹的，可苏老三心里却悄悄盘算：这顿青团当成今的“战前犒劳”，下午的事可不能出岔子。
苏四也在偷瞄同伙，心里跟打鼓似的：三哥可好聊，下午就按计划行事，可别到时候又被大人逮住。
苏月苒吃到最后一个青团时，手还捧着热乎乎的糯团，心里已经在默念：要记得多备点石子。
几人眼神交错的瞬间，谁也没话，但心照不宣的那份默契，让空气里似乎都多了一丝秘密的味道。
苏老二在桌子另一边看着他们，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几只崽子今的眼神怪得很，可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被苏老太拉着去别的事了。
可苏鹏飞那眼睛却锐利地扫了他们一圈：“你们几个今怎么吃得这么快？平时可没这么积极。”
苏四连忙打了个哈哈：“阿爹，这青团太好吃啦！吃快一点才香嘛！”
苏鹏飞半信半疑地挑了挑眉，不过见几个孩子乖乖低头吃东西，也没再追问。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青团一个个被消灭，几个孩子肚子圆鼓鼓的，脸上却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神色。
几个孩子一边舔着手指上的甜味，风里还飘着青团的香，可在他们心里，下一场热闹的“战斗”，已经在咕嘟咕嘟地冒泡了。
等饭后，大人们开始收拾碗筷，几个孩子互相递了个眼色。苏老三压低声音道：“等下去屋里，把弹弓检查一遍，石子也要多备，今可不能临时掉链子。”
“好嘞！”
苏四眼神一亮，差点没控制住音量，连忙捂住嘴，偷偷看了看旁边的苏老二。
苏月苒笑眯眯的心里却早就飞去了山里，那几个盗墓贼，今一定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而厨房里，张玲看着那几个家伙相视偷笑的模样，眯了眯眼，心里暗道：这些娃娃，不会真在憋着什么坏主意吧？
但是想了想他们又干不了啥，也懒得追问那么多。
苏老三轻轻咳了一声，几个的立刻心领神会，像不经意似的一个个溜回了屋。
门一关，屋里顿时变得悄悄的，连呼吸声都显得很轻。
苏老三压低声音：“先把弹弓拿出来。”
苏四立刻从床底抽出一个布袋，倒在桌上，“哗啦”一声，几把弹弓和一堆圆滚滚的石子滚了出来。
那些石子颜色深浅不一，但大差不多，全是他们上午出门在山脚下特意挑的。
“这些够吗？”苏五捏起一颗掂拎分量，“打一群山鸡都够了。”
“打山鸡是够了，打坏人就也够。”苏六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卷粗麻绳，“这个我拿的，万一抓到人就用它绑起来。”
苏四又从角落里翻出几块破布：“这个可以蒙脸，到时候他们就认不出来是谁打的。”
“好主意！”苏五立刻学着绑在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装模作样地比了个瞄准的姿势，“明就让那些坏蛋知道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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