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抖着，眼神里一片麻木，却在看见院子里那边一声声笑闹时，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张念娣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家院子。
苏月苒正被苏六背在背上，一边“咯咯”地笑，一边挥着她的铲子指挥：“那边还有宝藏！快去快去！”
苏家兄妹一众人笑作一团，空气里仿佛都飘着幸福的味道。
张念娣站在自家院角落，阳光照在她头顶，可她却只觉得浑身冷冰冰的。
她想，如果她不是“张念娣”这个名字，如果她能像苏月苒那样，有一个哥哥在背后护着她，有人哄她吃糖、陪她玩泥巴，哪怕一都好......
可惜，她只是刘晓翠的第六个女儿，一个永远得不到好脸色看、被拿来做饭洗衣、替弟弟擦屁股的佣人。
她从没被人抱起来转过圈，也从没吃过一颗不用偷的糖果。
“念娣，还不快滚去烧水！看什么看？想挨打？”刘晓翠尖锐的嗓门又砸下来。
“好......”她低着头，一瘸一拐地走远了，背影瘦得像一根被海风吹歪的草。
可她的眼睛，却在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苏月苒，咬了咬唇角，眼里那点嫉妒与羡慕，如同一颗酸涩的果核，悄悄埋进了心底。
她不敢不乖，在张念娣头上两个敢于反抗的姐姐张领娣和张盼娣，全部都被刘晓翠送去其他村子里换成钱当等郎妹了。
要不是家里的活还要人干，刘晓翠根本就不想养这剩下的四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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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棠早早起了床，把前一晚洗净晾晒好的赶海工具重新检查了一遍，才满意地点点头。
林秋棠对着堂屋喊：“四、五、六，去赶海啦，太阳晒屁股啦！”
屋里“咚咚咚”冲出四个孩，脚底带风，背后还蹦蹦跳跳地跟着一个穿着棉背心、棉裤、扎着两个啾啾的奶娃娃。
苏月苒一听“赶海”两个字，眼睛都亮了，脸仿佛比春光还耀眼：“去大海！”
她奶声奶气地喊着，眉眼弯弯，嘴角一翘就露出两颗白牙，像颗甜糯糯的糯米团子滚了糖霜。
林秋棠转头一看，自家闺女苏月苒正踩着脚丫蹭过来，眼睛亮得不行，嘴一嘟，奶声奶气地：“带柒去嘛，柒不闹的，柒挖好多好多海货哦！”
“你个鬼头。”林秋棠嘴上着，心里却软成了一滩水，笑着抱起苏月苒，一手扛着竹篮，一手稳稳托着闺女的屁股，“走吧，馋猫。”
苏团子两只胳膊搂着阿妈的脖子，咯咯咯笑得不校
几人踏着清晨湿润的土路，晃悠悠地向海边进发。
海风拂面，苏月苒的脸吹得粉嫩粉嫩的，嘴巴还不停叽里咕噜：
“大海有螃蟹！我想吃猫眼螺……还有蛏子！”
昨晚上苏月苒被苏四他们拉着科普了很多能遇到和可能遇不到的。
林秋棠哄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有有有，宝贝都给你捡，捡到一大桶给你蒸着吃。”
到了海边，海水一波一波地往岸上涌，退潮的沙滩一片湿漉漉的，太阳一照，亮得晃眼。
林秋棠把苏月苒放在软软的沙滩上，顺手递上她的专属红桶，又给女儿带了一顶草帽，这才放心下来：
“柒乖啊，不许跑远，就在这边玩沙子，有什么捡的就放桶里。四，五，六，你们要看好妹妹啊！”
“知道啦！”
三个七岁多的的子齐声答应，一个手里提着网兜，一个拿着铲子，满脸认真地表示：
“我们会看好柒的！”
苏月苒踮着脚尖，兴奋地在沙滩上蹦了一圈，然后咯咯笑着拉着哥哥们的手往前走：“我们去赶海，我们去挖蛏蛏！”
她年纪虽，但眼力劲却是一等一的。
刚走两步，就“咦”了一声，蹲下去扒拉了一下沙子，铲子一点。
“哐哐”两下，一只猫眼螺就进了桶。
“柒真厉害！”苏四忍不住夸她，家伙得意地笑出了两个酒窝。
猫眼螺这种东西，其貌不扬，壳乌漆麻黑的，但贵在肉肥味鲜，是鹭岛这一带的餐桌常客。
不过要捡得多，全靠眼尖手快。
苏月苒手指一抖，又指了指前方一堆湿沙：“那边还有一堆，哥哥快去！”
苏五眼珠子一转，兴冲冲地跑过去，用铲子一挖：“哎呀妈呀，真有！”
他一下挖出四五个猫眼螺，嘴都笑裂了。
“柒真棒！”苏六也不甘示弱，“来来来，咱们继续！”
苏四被指挥得团团转，苏五和苏六一左一右，一边护着妹妹不跑远，一边也挖得热火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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