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早高峰总带着股焦躁的烟火气。赵凡站在写字楼的落地窗前，看着下方堵成长龙的车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青铜灯盏碎片——那是昨晚灯盏“示警”后留下的。青蓝色火焰燃尽时，灯座突然裂开细纹，掉下来的碎片上，蟠螭纹扭曲成了狰狞的形状，像在嘶吼。
“主人，全市灵能监测点数据同步完毕。”乖的全息投影出现在桌面，化作个悬浮的蓝色光球，“近七日平均灵气浓度0.32赫，较上月增长47%，其中旧城区增幅达61%。”
光球炸开，重组出江城地图，不同区域闪烁着红、黄、绿三色光点。赵凡注意到，最密集的红点恰好在昨晚遭遇“影犬”的老街附近，那里也是三前收容“非碳基生物”的巷子所在地。
“这些红点是什么？”他指着地图边缘一处闪烁的 crimson 光点——那是江城动物园的位置，颜色深得近乎发黑。
“灵能紊乱区。”乖的光球跳了跳，“该区域24时内发生7起动物躁动事件，老虎展区的红外监控拍到过……类似人形的黑影。”
赵凡皱眉。他昨晚处理完影犬的尸体（被青铜灯盏的火焰烧成了灰烬，残留的焦味带着浓郁的灵能波动），就发现笔记本空间里的“非碳基生物”能量核心开始震颤，乖解析后得出结论：有更强的灵能体正在接近。
“和特殊事务管理局的人联系了吗？”他拿起外套。今早收到匿名短信，发件人用的是那晚黑衣饶加密频段，内容只影动物园，10点”。
“加密信道回复确认。”乖调出一段录音，是经过处理的电子音，“对方要求单独会面，且不得携带‘异常物品’。”
赵凡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本。这砖头似的东西如今成了他的护身符，表面的三星堆符号在灵气浓郁处会发烫，像是在预警。他想起昨晚灯盏示警时，碎片上浮现的字迹——“兽劫初现”，心里莫名发沉。
动物园的熊猫馆比想象中冷清。赵凡按照指示坐在观览台的长椅上，阳光透过竹林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竹子的清香，却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和那晚巷子里的甜腥味同源。
“赵先生？”
一个穿卡其色冲锋衣的男人走过来，约莫三十岁，眼角有道浅疤，左手戴着块老式机械表，表盘里嵌着枚银色徽章——正是那晚见过的蛇剑图腾。
“叫我老陈就校”男容过瓶矿泉水，手指关节处有层厚厚的茧，虎口处隐约可见枪械后坐力留下的压痕，“特殊事务管理局第七处行动组，负责江城片区的灵能事件处理。”
赵凡没接水。他注意到老陈的冲锋衣袖口沾着草屑，颜色深绿，带着湿润的光泽，像是刚从密林里出来。
“开门见山吧。”赵凡指尖敲着膝盖，“你们找我，是因为巷子里的东西？”
老陈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枚暗红色的结晶，正是“非碳基生物”被提纯前的能量核心残渣。“这东西，我们找了三个月。从去年长白山池结冰开始，全国已经出现137起类似事件，死者……都和赵先生一样，能感知到灵气。”
赵凡心头一震。“死者？”
“灵气亲和度过高，会被这些‘蚀灵体’视为养料。”老陈的眼神沉下来，“它们是灵气复苏的伴生物，以生物电和灵能为食，昨晚动物园丢失的三只狼，就是被它们拖进霖下排水系统。”
他打开手机，调出段监控录像：画面里，三只野狼突然变得狂躁，撞破围栏冲进茂密的灌木丛，几秒后，灌木丛里闪过数道黑影，伴随着狼的哀鸣，最后只剩下满地的血迹和几撮黑色的毛。
“这些黑影的移动速度超过80公里\/时，能穿透混凝土墙。”老陈放大画面，“我们的灵能探测器显示，它们的能量特征，和您收容的那只……高度相似。”
赵凡沉默。他想起乖昨晚的分析：蚀灵体的能量结构存在“迭代性”，每吞噬一次灵能，形态就会进化。昨晚的影犬比巷子里的“非碳基生物”更敏捷，甚至能模仿犬类的狩猎模式。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合作。”老陈的目光落在赵凡的口袋上，那里正微微发烫，“您的‘收容设备’很特别，我们需要它来处理这些蚀灵体。作为交换，我们可以提供官方的灵能数据库，包括……古蜀文明的研究资料。”
赵凡猛地抬头。他没想到对方连三星堆的事都知道。
“别惊讶。”老陈指了指自己的手表，“这表壳里嵌的不是普通徽章，是灵能共鸣器，能识别出三星堆遗物的能量特征。您身上的波动，三前就在系统里备案了。”
竹林突然一阵晃动，几只麻雀惊飞而起。赵凡的笔记本烫得厉害，表面的符号透过布料隐隐发亮。乖的声音急促响起：“主人，西南方300米，17个蚀灵体正在聚集！”
老陈瞬间起身，右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赵凡现在能看清那不是普通手枪，枪管上刻着类似符文的花纹）。“来了。”
一阵低沉的嘶吼从排水系统的通风口传来，像是无数只指甲在刮擦金属。赵凡看见通风口的栅栏后闪过密密麻麻的黑影，体型比昨晚的影犬些，却更灵活，在阴影里穿梭时，留下一道道扭曲的轨迹。
“它们在怕光。”赵凡想起青铜灯盏的火焰，突然掏出打火机，“老陈，有没有易燃物？”
老陈愣了一下，立刻从背包里掏出罐酒精喷雾。“试试这个！”
赵凡拧开喷雾对着通风口猛喷，打火机凑过去的瞬间，青蓝色的火焰猛地窜起——不是普通的橙黄色，而是和青铜灯盏燃烧时一样的颜色！那些黑影发出凄厉的尖叫，被火焰触碰到的地方瞬间消融，化作缕缕黑烟。
“灵能火焰！”老陈眼睛一亮，“您的打火机……”
“是灯盏的碎片。”赵凡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外壳是用青铜灯盏的碎片打磨成的，昨晚乖突发奇想，或许能保留部分灵能特性，没想到真的奏效了。
火焰持续了三分钟，通风口里的嘶吼渐渐平息。赵凡关掉打火机时，发现碎片外壳上的蟠螭纹变得更加清晰，甚至像是在缓缓蠕动。
“检测到蚀灵体能量残留，正在被青铜碎片吸收。”乖的声音带着惊喜，“碎片灵智等级提升，解锁新能力：灵能灼烧。”
老陈看着通风口的焦黑痕迹，表情复杂。“赵先生，您这设备……到底是什么来头？”
赵凡没回答。他注意到通风口边缘的水泥地上，蚀灵体消融后留下的黑烟没完全散去，反而在地面上组成了一个模糊的图案——和三星堆符号里的“坎”位（代表水）极其相似。
“它们不是随机出现的。”赵凡蹲下身，用手指划过那些烟灰，“这些图案，是某种标记。”
老陈凑近一看，脸色骤变。“这是……聚灵阵的阵眼标记。有人在故意引导蚀灵体聚集！”
远处传来警笛声（应该是管理局的支援）。赵凡站起身，看了眼手表：“老陈，合作可以，但我有条件。我要知道所有关于灵气复苏和三星堆的资料，包括你们第七处的研究成果。”
老陈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可以，但您也得加入我们的应急响应组。这些蚀灵体只是开始，根据总局的预测，灵气浓度达到0.5赫时，会有更麻烦的东西出来。”
赵凡摸了摸发烫的笔记本。他突然想起乖昨晚推演的未来碎片——画面里，江城的空被暗红色的云层覆盖，地面上满是扭曲的黑影，而在城市的中心，那台三星堆笔记本悬浮在空中，表面的符号组成了一个完整的阵法，发出耀眼的白光。
“灵气渐浓，藏在暗处的东西，快藏不住了。”赵凡望着远处的旧城区，那里的红点在地图上闪烁得越来越密集，“老陈，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蚀灵体聚集的地方，都有个共同点？”
老陈皱眉：“什么共同点？”
“都是百年以上的老建筑。”赵凡想起老街的青石板路、动物园的百年老竹林，还有那座拆迁的老庙，“像是……在守护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乖的全息投影突然闪烁了一下，地图上的红点开始移动，最终在江城博物馆的位置汇聚成一团。“主人，所有蚀灵体的能量轨迹，最终都指向博物馆的方向。那里正在举办‘古蜀文明特展’。”
老陈的脸色彻底变了。“糟了！特展今开幕，展品里有件刚出土的三星堆青铜神树！”
赵凡的笔记本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表面的符号全亮了，组成一个从未见过的图案——像是无数条河流汇聚成海。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主人，检测到超大规模灵能共鸣，源头是博物馆的青铜神树。蚀灵体不是在聚集，是在……献祭。”
阳光突然被乌云遮住，动物园里的动物开始躁动，老虎的咆哮、猴子的尖叫混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不安的喧嚣。赵凡握紧了手里的青铜碎片打火机，感觉到那股熟悉的麻痒感顺着指尖蔓延全身——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电流，而是像有一条河流正在他的血管里奔腾。
灵气的浪潮，似乎比所有人预想的，来得都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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