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师兄谬赞。”
许自修应对谦逊。
李燕归示意他不必这么拘束,“在此你们尽管高谈阔论,真知灼见,只管吹牛逼,只要不赊酒,我都不挑你理。”
“行,难得你子请客,今个我任务也推了,陪你喝一遭。”
盛长风摩拳擦掌,“先好,谁都不许用灵力震酒气,没问题吧?”
故乡明笑着颔首,“我没问题。”
盛长风和故乡明早前就相识,算是酒友。
灵馔佳肴一道道端上桌,雕花灵木桌上很快便摆满。
晶莹剔透的灵果拼盘衬着嫣红的珊瑚果,以及乳白的凝露子,冒着热气的琉璃盏里盛着清炖灵犀羹,金黄酥脆的炸灵虾外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面衣,还有那坛刚启封的晨露灵酿,倒在玉杯中泛着淡淡的金光,灵香四溢。
有李燕归在,这雅间里自然不会有半分沉闷。
他刚抓起一只炸灵虾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喊着“好吃”,转头就拉着盛长风拼酒,不一会儿又扯着嗓子聊起上次宗门大比的趣事,眉飞色舞地吹嘘自己当年以弱胜强的战绩,引得众人阵阵哄笑。
反观南宫宇柔和秦箫余,两个女子便安静许多。
南宫宇柔端坐在一旁,偶尔夹起一筷子灵蔬,细嚼慢咽,听着众人笑,也只是掩唇轻笑,偶尔插一两句话,语气轻柔,恰到好处。
秦箫余则多是沉默,指尖轻轻摩挲着玉杯,目光偶尔落在窗外的山景上,偶尔又掠过席间的热闹,眼底藏着淡淡的平和,只有当许自修不经意看向她时,才会微微抬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随即又恢复镰然。
......
云裹住悬在山尖的月亮,色暗了大半。
姜玉研提着陶壶,指尖拂过那株青釉般的灵植叶片,水珠顺着脉络滚进土里。
她直起身,抬眼望向通往山上的路。
碎石铺就的径弯弯曲曲,灌丛影影绰绰,却没有人影的轮廓。
今,他也回不来吗。
她喉间滚出一声极轻的叹,肩背微微垮了些。
门口那株茱萸树褐棕色的枝干直直立着,根系已在土里扎稳,可光秃秃的枝丫上,还有没抽芽的迹象。
姜玉研抬脚挪进屋内,指尖勾住木门的木栓,“吱呀”一声慢慢合上。
随着那道缝隙彻底消失,这方不大的屋,便只剩她一个人,被空荡荡的寂静裹得严严实实。
从前在宫里,鎏金的梁柱撑起连片的殿宇,雕花木窗映着满园春色,哪怕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她一个人,也只觉得充盈。
可如今这屋,这么,竟也空得让人心头发紧。
处处都是回音,一声叹息落下,便能听见它从这头滚到那头,撞在墙上,又颤巍巍地弹回来,贴回自己耳边。
姜玉研整个人沉在矮凳上,双膝屈起抵在胸口,双臂环住膝盖,下巴轻轻搁在膝头。
手中又翻开许自修翻过的书,有修行,有光怪陆离的记载。
每每翻过几页便能看到几道留下的淡淡指痕,这时候姜玉研便会想那时的许自修目光和指尖就在这一行停留,于是她的目光也跟着停留,看着一行又一行古板的字眼。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很久。
直到真的确定今晚不会有人推开这扇门。
这一好像又画上了一个并不如意的句号。
姜玉研眼睛眨着,视线里灯火模糊。
她合上书,进了里屋。
洗漱过后,她走到床边,一把掀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利落钻了进去。
蜡烛没有吹灭,任由它燃着。
她用力闭上眼,试图让乱飞的思绪停下来,不要再去追逐那些漫无边际的事情。
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书,浇浇水。
难过的时候,姜玉研就会把自己缩成一团,双臂紧紧环住膝盖,头也塞进被子里,让黑暗将自己笼罩。
这些日子她都不太能睡的着。
不上为什么。
不是倦意迟迟不来。
也不是这间屋子睡不安稳。
只是觉得少了很多东西。
少了很多很多东西。
那些缺失让人怎么也不甘心就这么闭眼。
吱的一声。
门被缓缓推开。
姜玉研猛的从被褥出来,抹了把脸。
......
许自修扶着额,指尖按在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酒气顺着喉间往上涌,带着点辛辣的烧灼福
他今确实喝得有些多。
李燕归那家伙,酒量究竟有多少许自修没摸清,只知道对方灌酒的功夫是一套一套的,端杯的架势又稳又快,上一杯刚见底,新酒就已经递到了跟前,杯沿相碰的脆响里,容不得人有半分推脱。
许自修起初还能应付,几杯下肚后,便有些应接不暇。
直到最后,坐在一旁的南宫宇柔看不过去自家师弟傻了吧唧的一直喝,一把将他拉出了战场。
众人这才收了架势,任由许自修靠在椅背上缓神。
许自修陪到散场,喝了两碗热汤,好受了许多。
一行人酒没少要,满桌热菜没怎么动,李燕归半点不心疼,许自修却看得上。
都是灵石呢。
他起身找了个食盒,仔细将没吃完的几道菜打包好,这才往回赶。
堂屋里灯还亮着。
许自修走到桌边,刚将食盒轻轻搁下,手还未从系带上松开,便听见里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他转过身。
姜玉研只穿着一身藕荷色的里衣,赤着脚,悄无声息地立在昏黄的光晕里,一手扶着门框,就那么望着他。
她的眼底映着跳跃的灯芯,湿漉漉的,像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
许自修怔了怔,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酒气没散尽看花了眼。
再定睛看去,那层水光依旧分明地蓄在她的眼眶里,将落未落。
许自修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带上了几分困惑:“......怎么了?是做噩梦了?”
风轻轻掠过。
她忽然就动了,几步冲过来,藕荷色的身影直直扑进许自修怀里。
许自修毫无防备,被她这一扑,脚下失了平衡,结结实实地跌坐在身后的凳子上。
“怎...唔...”
许自修刚吐出一个音节,余下的话语便被骤然封缄在一个湿润而滚烫的吻里。
姜玉研的唇毫无预兆地压上来,力道重得近乎蛮横,带着决绝和绝望的热烈。
她的双手紧紧扣住他的后颈,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拼尽全力将他更用力地按向自己。
她的舌尖带着点颤抖的笨拙,却又急切得不管不顾,仓促地探入他的唇齿间,毫无章法地在他唇齿间攻城掠地。
许自修的身体猛地一僵,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在看到她脸颊的两行清泪之后,又蓦的一软。
许自修的手臂迟疑了半秒,随即轻轻环住姜玉研的脊背,掌心贴着她单薄的里衣,不敢太用力。
只像托着易碎的珍宝,指尖微微收着,顺着她颤抖的肩背轻轻摩挲。
他放缓呼吸,用唇齿温柔地回应着她的急切,舌尖轻轻勾过她的。
烛火在一旁静静燃烧,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屋内只剩下彼此滚烫的呼吸声,还有姜玉研压抑的、细碎的呜咽。
良久,姜玉研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松弛下来,唇瓣微微错开,额头抵着他的下颌,短促而急促地呼吸着,带着泪意的气息喷在他的颈间。
她偏过头,脸颊贴着他胸膛,耳廓清晰地传来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驱散了她心底大半的空落。
姜玉研整个饶重量毫无保留地压在他身上,双臂转而紧紧圈着他的腰,手指攥着他的衣襟。
“我好想你。”
她哭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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