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自修暗叫一声苦也。
若在平日,凭轻功与身上那些零碎,周旋片刻寻机脱身并非难事。
可此刻他双腿虚浮,气力不济,几次闪转都慢了半拍,只听“嗤啦”几声,那身价值不菲的靛蓝直裰已被官差的刀锋划开好几道口子,显得狼狈不堪。
他心头火起,冲着南宫宇柔厉声道:“娘子,你当真要与我玉面狐不死不休?”
南宫宇柔却只是冷笑两声,清叱道:“休要听他废话,速度拿下!”
话音未落,许自修只觉背后寒风袭至,再想完全避开已来不及,只得勉强拧身。
“嘶——”,刀锋掠过,他背部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定然是见了红。
这下可彻底将许自修的血性激了出来。
凭借这身引以为傲的轻功与皮相行走江湖多年,向来只有他戏弄别饶份,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往日便是最凶险的关头,至多也就擦破点油皮,他对这身好皮囊更是保养得极为上心。
想到伤口日后定然会留下一道难看的疤痕,毁了他这身无瑕的皮肉,一股邪火直冲顶门,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风度,破口大骂:“臭娘们!要么今你就在这里拿下我,要么就等着哪爷摸到你床头,把你拿下!”
南宫宇柔闻言,脸色骤然一变。
玉面狐的恶名与手段她早有耳闻,这话绝非空口威胁。
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若真被这等无法无的淫贼盯上,日后必将寝食难安。
此獠,绝不能放虎归山!
她不再迟疑,纤手一按机簧,“锃”的一声清鸣,腰间那柄细长的佩刀已然出鞘,在日光下荡开一泓秋水。
刀尖遥指许自修,她身随刀进,宛若一道青色疾风,亲自杀了上去。
许自修本就疲于应付几名官差的围攻,此刻见南宫宇柔亲自动手,感受到那股远胜寻常官差的凌厉杀气,心中顿时叫苦不迭:“这下可真要糟了!”
在南宫宇柔的猛攻下,许自修渐渐伤重不支,脚步踉跄。
但其后退和闪避的方向,却是有意无意地靠近了正在外围观战、既害怕又有点得意的孙淼。
就在南宫宇柔刀光如练,直取许自修面门之时,许自修眼底狠色一闪,把心一横,竟不闪不避,脚下猛地发力,向着观战的孙淼撞去!
“啊呀!”
孙淼只觉一股大力袭来,瘦弱身躯被拽得一个趔趄。
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已死死扼住他的咽喉,将他整个缺成了肉盾,挡在许自修身前。
同时,头上一痛,束发的金簪已被许自修拔下,尖锐的簪尾正正抵在他肥嫩的脖颈上,刺破了一点油皮。
“都别动!”
许自修厉声大喝,声音因背部的伤痛而带着一丝沙哑,却更显狠厉。
他目光扫过瞬间止步的官差,最后落在脸色铁青的南宫宇柔身上。
“南宫捕头!好手段!真是好手段!”他语速极快,“非要逼得鱼死网破是吧?这是孙二河的独苗!你们谁的刀再敢往前递一寸,我就先送孙公子下去等我!看看是你们抓贼要紧,还是孙侍郎家的香火要紧!”
围观的百姓哗然,官差们面面相觑,手中的刀顿时垂下了几分,纷纷看向南宫宇柔,无人敢轻举妄动。
逼死朝廷大员独子的罪名,谁也担待不起
孙淼吓得魂飞魄散,双腿抖如筛糠,带着哭腔喊道:“别、别过来!都别过来!南宫捕头,救、救我啊!”
南宫宇柔银牙暗咬,投鼠忌器,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她心中恨铁不成钢,暗骂这孙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出什么重话。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一条路!”许自修趁机厉声勒令,手臂死死箍着孙淼,一步步向旁边那条狭窄的巷口退去。
“不能放!”南宫宇柔强压下怒火,试图稳住局面。
孙淼一听,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惊恐之下竟口不择言:“什么?!南宫宇柔!你这贱人是想害死我吗?!还不快下令放行!爷我的命要是没了,你有几条命来赔!?我爹绝不会放过你!”
许自修闻言,冷冷一笑。这蠢货倒是省了他不少口舌功夫。
然而背部伤口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气息一滞,扼住孙淼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孙淼顿时感到呼吸愈发困难,死亡的阴影将他彻底笼罩,他发出杀猪般的尖声嚎叫:“滚啊!快滚开啊!他要杀了我!你们这些废物快滚啊!让他走!!”
南宫宇柔脸色铁青,面对孙淼这番愚蠢至极的配合和部下们迟疑的目光,她紧抿着唇,终究是一言不发,默认了现状。
官差们见头儿沉默,只得缓缓让开了一条通道。
许自修心知自己背上带伤,气力不济,挟持着孙淼这个累赘绝难远遁,一旦官差合围,便是死路一条。
甫一退出官差的包围圈,他眼中寒光一闪,毫不留情地一脚狠狠踹在孙淼屁股上。
“滚吧!”
孙淼“嗷”地一声惨嚎,像个肉球般被踹得向前扑去,正好撞向赶来接应的官差。
许自修则借着这一脚的反推之力,毫不恋战,转身就将残存的轻功施展到极致,如一道青烟般射入错综复杂的巷深处。
“快接住孙公子!”官差们一阵手忙脚乱。
南宫宇柔反应极快,几乎在许自修转身的瞬间,便已如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
两人一逃一追,在迷宫般的街巷中展开了一场亡命角逐。
许自修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隐匿技巧,几次险些摆脱。
但南宫宇柔身为名捕,追踪之术亦是非凡,总能循着血迹和蛛丝马迹死死咬住。
许自修背上伤口因剧烈奔跑而不断渗血,脸色愈发苍白,他心一横,引着南宫宇柔奔向城南一处更为隐蔽的窝点——一座废弃的染坊。
他率先冲入堆满废弃染缸、布满蛛网的工坊内。
南宫宇柔紧随其后,脚步在门槛处微顿,警惕地扫视着昏暗、充满霉味的环境。
“玉面狐,你已无路可逃!”
她话音未落,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极细的丝线。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头顶梁上一包粉末猛地炸开,淡黄色的烟尘弥漫开来。
“不好!”南宫宇柔立刻屏息后撤,但终究吸入了一丝。
那迷药药性极烈,她瞬间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四肢发软,心道不妙,必须立刻退出,等待支援。
“现在想走?晚了!”
许自修岂容她离开?他强忍着剧痛和眩晕,从阴影中扑出,如跗骨之蛆般缠了上来。
他自知状态极差,硬拼绝非对手,故而打法极其无赖,不求尚,只求纠缠,拳脚专攻下盘,甚至不惜用上搂抱、撕扯的手段,死死拖住南宫宇柔的脚步。
南宫宇柔又惊又怒,迷药药力不断上涌,视线开始模糊,手脚也越来越沉。
她奋起余力,掌风凌厉,几次重重击在许自修身上,打得他口鼻溢血,额头破裂,鲜血糊了半张脸,模样凄惨无比。
可许自修就像个打不死的蟑螂,每次被击倒,又挣扎着爬起,再次扑上。
最终,南宫宇柔体内最后一丝力气随着迷药彻底爆发而耗尽,她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许自修头破血流,摇摇晃晃走向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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