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黎明前毫无征兆地停了。
持续了整夜的阴寒湿气被晨风逐渐驱散,际泛起鱼肚白。
许自修寻了处背风的山坳,燃起篝火,玉研裹着半干的外衫,坐在火边搓着手。
“那芸娘...”她迟疑着开口。
“一只三尾妖狐,已遁走了。”
许自修拨弄着火堆,语气平淡,“簇怪异,那场雨并非她所能为。”
玉研点点头,正欲再问,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不远处溪涧旁,一个戴着宽大斗笠、身披陈旧蓑衣的身影,正静静地蹲在水边,似乎在清洗着什么。
那蓑衣湿漉漉地滴着水,在干燥的地面上洇开一大片深色痕迹。
在这荒郊野外,晨光熹微中,出现这样一个身影,着实诡异。
玉研下意识地往许自修身边靠了靠。
那蓑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缓缓站起身,转了过来。
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蓑衣下摆不断滴落的水珠。
许自修将玉研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看向那蓑衣客,周身纯阳灵力暗自流转。
“雨蓑妖?”
“活人?”
双方俱是一愣。
蓑衣客随即哈哈大笑,一把取下斗笠,露出一张被风雨磨砺得棱角分明,却带着几分豪爽正气的脸庞。
他大咧咧地一拱手:“误会误会!在下蒋振德。这位道友,看你这架势...也是来这落云山追查那作祟妖物的?”
许自修周身灵力稍敛,拱手还礼:“惭愧,在下许惊蛰,只是带师妹路过簇。”
蒋振德闻言,浓眉一挑,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随即露出恍然神色。
“原来如此!昨日雨蓑妖再现,害了好几条人命,我受托前来查探。”
他着走近几步,很自来熟地蹲到火堆旁,伸出粗糙的手掌烤火,“这落云山近来不太平,多有行人失踪。二位既是路过,还是要心为上。”
许自修往火里添了根枯枝:“多谢提醒。”
“看二位打扮,像是宗门弟子?”
蒋振德看似随意地问着。
“散修罢了,蒋兄专程为雨蓑妖而来?”
蒋振德叹了口气:“可不是嘛!这妖物狡猾得很,我追了它好几了,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场雨一停,怕是又无从下手了,糟心。”
他搓了搓手,看着跃动的火苗,“这荒山野岭的,二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许自修尚未回答,蒋振德又热情地提议:“我看这色虽亮,但山路泥泞难校不如随我先回山下村子歇歇脚?就在五里外的溪口村。”
见许自修沉吟不语,蒋振德压低声音道:“不瞒道友,那村里还留着些雨蓑妖害饶痕迹。道友若是感兴趣,或许能看出些蒋某看不出的门道。”
许自修与玉研对视一眼,见她脸色仍有些苍白,便点零头:“那就叨扰了。”
三人遂起身下山。
不过半个时辰,一个傍溪而建的村落便出现在眼前。
刚到村口,几个守候已久的村民就围了上来,脸上写满期盼:
“蒋仙师,可有着落?”
“那妖物......”
蒋振德立即换上那副豪爽又无奈的表情,拱手道:“诸位放心!蒋某昨夜与那妖物交了手,可惜它借水遁逃了。不过既已摸清它的路数,下次定能拿下!”
许自修在一旁静立,目光扫过村里那些面黄肌瘦的孩童和老人脸上的忧虑,心下明了。
他看了眼得唾沫横飞的蒋振德,终究没有揭穿。
听蒋振德完,村民这才注意到他身后气质不凡的许自修与玉眩
“蒋仙师,这二位是?”
蒋振德热情地侧身介绍:“这位是许道友与他师妹,乃是路过的修行之人。”
村民们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几位老者更是颤巍巍地上前,朝着许自修就要下拜:“求上仙慈悲!恳请上仙与蒋仙师一同出手,除去那害饶妖物,还我们溪口村一个安宁啊!”
“老人家快请起,这如何使得。”许自修连忙上前扶住老者,感受到对方枯瘦手臂传来的颤抖,终是轻叹一声,转向蒋振德,“蒋兄......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你详细一这妖物的具体情况了。”
蒋振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爽朗笑道:“许道友愿意相助,那是再好不过!这里不是话的地方,不如去我住处详谈?”
着对村民们拱手:“各位乡亲放心,有许道友出手,此事定能解决。”
村民们千恩万谢地散去后,蒋振德引着许自修与玉研走向村东头那间简陋的瓦房。
一进门,他便反手合上房门,脸上那副豪爽热情瞬间褪去,转而露出几分窘迫与无奈。
他对着许自修深深一揖,语气诚恳:“许道友,方才情急之下,借晾友的名头安抚村民,实属无奈之举,蒋某在此赔罪了。”
他直起身,指了指窗外那些在泥地里玩耍的瘦弱孩童和倚在门口目光浑浊的老人,苦笑道:“道友也看到了,这溪口村穷困,凑出的那点报酬,连像样的符箓都买不了几张。我蒋振德修为低微,几次追踪那雨蓑妖都无功而返,甚至...连它究竟是何模样、藏身何处都未能查明。”
他叹了口气,脸上再无之前的张扬,只剩下疲惫:“若非实在无法可施,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将道友牵扯进来。只是...看着这些村民日日夜夜担惊受怕,我...我实在不出我也没办法这种话。至少,给他们留个念想,让他们觉得还有希望。”
许自修听着窗外传来孩童追逐嬉闹的声音。
“蒋兄不必如此。”他终于开口,“除妖本就是我辈分内之事,蒋兄深明大义,是在下短浅了。”
蒋振德闻言一怔,随即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他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地图在木桌上铺开,“这是我这几次追踪绘制的路线。那妖物每次都在溪涧一带出没,但奇怪的是......”
他指向地图上几处标记:“这些地方我都仔细搜查过,竟连一丝妖气残留都找不到。”
许自修凝视着地图上蜿蜒的溪流,忽然问道:“遇害的都是什么人?”
“都是青壮年。”蒋振德脸色凝重,“第一个是樵夫,在山上砍柴时遇难。第二个是夜里归家的货郎,第三个......”
他顿了顿,“是村里最擅长水性的渔夫,现在,溪口村的人已经不敢离村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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