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统领……”
“太子殿下……”黎昭抬头,只见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容映入眼帘,那双深邃黝黑的眼眸低垂看着她。
此刻,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还身处险境,只觉心头一暖,身体不自觉的想要往那男饶身体里钻。
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迅速推开对方,撑着墙壁站稳身形。
“殿下,您怎么会来这里?”
“本宫见你没吃多少东西就匆匆跑出来,后来打听得知你这几日一直在查底下钱庄的事,后来从王啸的口中得知你来了这里,便立刻带人赶了过来。”
“带人来?”黎昭眉头微挑:“我来之前已经安排好禁军两个时辰后出发赶往这里查封。
我本来是打算自己先进到地下室将他们殴打控制住,再与刘胤他们里应外合,可没想到这些人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东家,竟然一把火烧了这地下账房。
眼下刚查获的账本证据全都没了,是微臣失算了。”
“没事,”任景珩笑道:“就算没有账簿,就凭他们私设刑房这条罪,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两人出到地面上,只见东篱架着长剑抵在那赵管事的脖颈处,黎昭发现他的手指上满是淤青,显然是用了刑才肯交代出地下室的入口的。
她再次看了眼任景珩,他身为太子,知道滥用私刑是犯大忌的,却仍冒险亲自前来,这份情谊让她心中一动。
“太子殿下……您已经救出黎统领了,可否饶的一命……”赵管事把双手蜷缩在袖子里,全身都抖成了个筛子,就连下体都流出了不明液体出来。
任景珩闻言不答,只是看了一眼黎昭,黎昭冷哼一声,“压入大牢,严加审讯。”
赵管事被拖走后,整个地下室瞬间就被禁军迅速封锁,火势也被迅速扑灭,只留几盏油灯摇曳,映照出满地狼藉。
忽然,一名禁军急切禀报:“启禀太子殿下,黎统领,我们发现这地下室下面还有一层。”
两人应声再次走回地下室,只见一扇暗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前往更加深处的暗道。
当他们举着火把进去时,暗道内忽然涌出一股熟悉的味道。
黎昭心中一沉,“全部把火熄灭!”
火把熄灭后,只留一盏灯照着一把把泛着寒光的刀刃,旁边还摆放着数十个火药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
黎昭与任景珩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凝重。
他们本以为赌坊只是为了放印子钱盈利,私设刑房已经更令他们意外了,没想到他们还私藏火药兵器,这是要干什么?
他们二人全都深呼吸一口气,揣测着这背后的东家到底是谁。
黎昭命人把牢房中的人全都送去府衙医治审问,其余的赌徒也一并带走,严加看管。
两人坐上马车前往皇宫。
“黎统领,你方才可有受伤?是否需要太医查看?”任景珩蹙眉问道。
黎昭轻摇头:“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其实她的手脚都有被烧灼的痕迹,但要是脱衣服让太医查看,她女扮男装的事情马上就会暴露。
哪怕她现在这件衣服已经焦黑破损,但只要不露出肌肤,哪怕到了御前那也是她为了江山社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证据。
换掉反而不能彰显她的忠诚与无畏。
御书房。
皇帝听着他俩的汇报后,狂怒得拍案而起:“岂有此理!竟敢私藏火药兵器,这是要造反吗?!”
黎昭颔首:“皇上息怒,臣等已将现场封锁,严加审讯,只是最重要的江南杨掌柜已经死了,赵掌柜只是赌场的角色,真正的幕后主使尚未浮出水面。”
皇帝沉吟片刻,又回到龙椅上坐下,试探道:“你们可有怀疑的对象?”
这下,黎昭与任景珩对视一眼,全都蹙眉为难了起来。
其实他们心里早就有了答案,那便是胡家。
三年前,镇国公私报战损,让军中壮丁离奇失踪。
一个多月前,他们收购房屋时,便发现胡家暗中强收压价,逼迫百姓搬迁。
但二十年前,前镇国公到底为了保护皇上,以身为饵,化解了一场宫廷政变。
这些年来,又带领将士平定了西北战乱,战功赫赫,若是此时出他们的怀疑,只怕自己羽翼未丰,会被胡家针对。
思及此,两人互望了一眼,异口同声:“江南沈家。”
皇帝眉头紧锁,沉思良久:“沈家?那不过就是万宝楼商会下的一个旁支,一直以来都安分守己,且还远在江南,怎么可能与京城的火药兵器扯上关系?”
黎昭沉声道:“皇上您有所不知,近些年来北方战乱,百姓普遍选择南迁。
江南富庶,沈家又作为商会的核心,掌控大量资源。
我们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沈家直接参与,但根据赵掌柜所言,沈家曾多次暗中资助赌场,并且要求赌场每个月给出不少于三成的利润回报。
再加上江南沈家一直以来都是做的粮草生意,若是再暗中收购江湖上的兵器,招兵买马组建军队,也并非没有可能。”
皇帝听罢,脸色愈发阴沉,手指轻敲龙椅扶手,良久才缓缓开口:“火药朝廷一直都由兵部严加管控的,那沈家作为商贾,有那么长的手伸到兵部吗?”
黎昭闻言瞬间脸色煞白。
她父亲黎庭可是当朝兵部尚书,若火药真是从兵部流出去的,那黎庭必然难辞其咎。
搞不好还会牵连整个黎家,包括她自己。
果然,皇帝目光锐利地扫过黎昭,语气冷冽:“你父亲在兵部多年,是否知情啊?”
黎昭强压心中惊惧,忽然想到了什么:“启禀皇上,微臣还在那赵掌柜的口中得知,大梁国某处出现了矿场,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那些欠债不还的赌徒拿去卖到矿场做苦力。
而火药的主要成分是硝石和硫磺,若是该矿场恰好富含这些矿物,那人便能借此暗中提炼出火药来,我们所搜查到的火药未必是从兵部获取的。”
“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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