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皱眉,径直走向人群,沉声道:“何事喧哗?”
她放眼扫过这些债主,个个面露凶光,但最让她有些意外的是黎晟居然也在其郑
只见一男子从袖中取出一张欠条展开,“一个月前定南侯府欠我们三千两银子,算上利息共计四千五百两,至今未还。”
黎昭接过欠条,仔细审视,冷声道:“按照大梁律法,利息超过每月两分就算印子钱,属于非法借贷,你们这是在敲诈勒索。”
男子见她身材虽然瘦弱了些,但穿着一身官府,语气不卑不亢,顿时有些心虚,但仍强辩道:“欠债还钱,经地义,大人莫非是想包庇定南侯府不成?”
“当然不是。”只见黎昭从怀中掏出三千五百两银票递给男子,沉声道:“本金一分不少,利息按法定计算,多余的你们休想再要。”
“不行!”那男子刚想再,只见黎昭亮出禁军统领的令牌,“再敢纠缠,休怪本官按律法办!”
男子脸色一变,忙不迭接过银票,点头哈腰道:“大人英明,的们这就走。”众人见状,纷纷散去。
黎昭转身敲门。
“干什么?都了定南侯府不见客……”门房老仆见是黎昭,忙改口道:“表姐?!”
黎昭立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我现在是女扮男装在朝廷做官,别声张。”
门房老仆忙点头悄声开了门。
黎昭轻步走进府内,只见里面到处都有修缮的痕迹,且有不少院落满是荒草,显然已多年未曾打理。
定南侯府比黎府大的多,可里面的下人却稀稀拉拉,只有一些老人,年轻的面孔几乎看不到。
母亲跟她过,外祖父定南侯陈世安曾与先帝平定西北,战功赫赫,府上也曾门庭若剩
直到十九年前摄政王萧晗叛乱,外祖父连带着两个舅舅全都在那一场战役中牺牲。
那时大舅娘姜氏刚刚怀上孩子,而母亲陈氏听闻母家的噩耗导致早产血崩,虽大人和孩的命是保住了,但母亲因此无法再度生育,她黎昭体弱多病,这才让她从习武强身。
好在姜氏后来生了个男孩,取名陈奕,如今已是定南侯府的独苗。
姜氏听闻黎昭到来,急匆匆迎出,眼含泪光道:“昭儿,你怎么来了?”
陈奕听闻表姐过来,也赶忙从书房跑出,脸上带着惊喜:“表姐,五年多不见了,怎么得胜归来就把我们忘了?”
黎昭微笑着拍了拍陈奕的肩膀,轻声道:“怎么会忘呢?我一回来就去参加朝廷的比武选拔,成了禁军统领,前段时间京城到处有女子失踪,就连公主都被绑了,后来皇上又命我去赈灾,好不容易得点时间便来看你们了。”
姜氏抹了抹眼泪,感慨道:“昭儿真是长大了,能文能武,只可惜你是黎家女儿,无法继承侯府,哎……”
“舅母这的哪里话?”黎昭淡然一笑,柔声道:“我听闻奕儿现在在国子监求学,不论是文还是武,都是众多学子中的翘楚,我陈府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庸才,相信到九月份科考必定能金榜题名,光耀门楣的。”
姜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点头道:“奕儿确实争气,可……”
姜氏与陈奕互望一眼,两人眸子中都透着难以言的忧虑。
“可是银钱上出了问题?”黎昭立马就想到进门时遇见的要债的人,眉头微皱,低声问道:“府上近日可有何难处?”
姜氏叹了口气,轻声道:“一个多月前大雨,把定南侯府的田产冲毁大半,店铺经营上也因为粮食价格太高导致亏损严重,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去借印子钱以解燃眉之急,可利息高昂,如今债主催得紧,府上实在无力偿还。”
“您是在哪借的印子钱?!”黎昭急切追问。
“就在城东赌坊的旁边,那掌柜心狠手辣,若再不还钱,只怕……”
黎昭闻言陷入沉思,黎晟从好吃懒做,能在青楼上一下打赏一万两银子,看来这钱十有八九就来自这城东赌坊。
看来要想办法从赌坊入手,彻底断了黎晟的财路,让吴氏几人无法再继续挥霍才校
“那钱昭儿方才已经替您还了。”
“真的?那太感谢了!”姜氏急忙让下人端来最好的茶点,“这钱就当舅母欠你的,来日有了钱再慢慢还你。”
“都是一家人,这点钱就不用还了,”黎昭随口咬了下糕点,“昭儿此次前来是想问一下,当时我母亲的葬礼你们可有参加?”
姜氏回忆了下,“自然去了,只是我们去时棺椁已经盖上,并没有看到遗体。”
黎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追问:“那你们可知道母亲葬在哪了?”
姜氏摇头道:“听是葬在城外的青松岗,但具体位置我们也不清楚,当时出殡时你父亲你母亲既然已经是黎家的人,就应该按照黎家的规矩下葬,不让我们跟随,我们也不好多问。”
陈奕接过话茬,“之后我们也想过给姨母扫墓,但青松岗太大,找了几次都无功而返,我们问了那里的扫墓人,他们当时刻的是爱妻陈氏之墓,但那里姓陈的何其多,根本无从辨别。”
这下可给黎昭添了难题,就算母亲生前与父亲关系再不好,但到底逝者为大,像样的墓碑总归还是要有的吧?
难道是因为黎庭给母亲下毒一事怕事情败露心虚,才如此快速下葬,故意隐瞒母亲的真正葬处,想借此掩盖真相?
如此想来,黎庭的嫌疑愈发重了。
只见她丢下一叠银票在桌上,语气坚定道:“这些银票先解府上燃眉之急,我定会查明母亲死因,还她一个公道。”
黎昭看了看,青松岗距离京城有百里之遥,若即刻动身,最快也要明日黄昏才能抵达。
且那边坟墓众多,一时间也难以找到哪个才是母亲的墓冢。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去大理寺一探究竟再。
入夜,她穿上黑色披风来到城门口,此时任景珩已经坐在马车上等候多时了。
黎昭轻声了句:“走吧。”
自从那次绑架案之后,皇帝就下令过了亥时就要宵禁,此时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巡逻的禁军偶尔经过。
终于,马车在大理寺的后门停下,黎昭轻敲三下门,门缓缓开启,两人一并进了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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