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火打劫?殿下您既然决定做这个商人,就应该懂得无奸不商的道理。”
听黎昭所言,东篱立马气的将手放在剑柄上,怒目而视,“黎统领,您当初答应要帮殿下取得民心,您现在以次充好,这不是让殿下失信于民吗?”
黎昭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东篱,“莫非殿下真的以为市面上那些所谓的上等粮,中等粮等都是货真价实的?”
“俗话,一分钱一分货,若不是货真价实,他们凭什么卖那么高的价格?”东篱反驳道:“黎统领,我看您就是想打着灾民的主意,以权谋私,中饱私囊!”
“呵呵呵呵,”黎昭笑了:“谁做生意不是为了赚钱?不要把话的那么难听。”
任景珩看着黎昭那奸商嘴脸,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青筋暴起,“但民心不可欺,黎统领,你这样做只会让灾民对我们心生怨恨,若是让父皇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怕是会为了平息民怨而严惩你,甚至牵连整个黎家。”
“就是,还为了查到你母亲的死因才和我们殿下合作的,我看啊,你就是淮王派来的细作,想要整垮我们殿下!”
只听“铮”的一声,东篱手中的长剑出鞘,寒光闪烁,直指黎昭咽喉,眼神凌厉:“今日我便要为灾民讨个公道!”
黎昭轻蔑一笑:“既然你们这么想要个法,那我便给你们。”
她勾了勾手指,示意东篱附耳过来,东篱眉头微挑看了一眼任景珩,见其点头,才缓缓凑近黎昭。
黎昭低声耳语几句,便快步往门外走去。
“你让他做什么了?”任景珩问。
黎昭不答,只是给他沏了一杯热茶,示意他稍安勿躁。
可他哪里静得下心,眼前的奏折全部都是灾情告急,民心不稳,粮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
眼下他手里有200万斤粮食,却因为眼前这人不能发放,他心中焦虑起来,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东篱端来了五碗米饭,并且为他们都标上了编号。
任景珩拿起筷子,夹了一口一号米饭,发现入口软糯香甜,不禁疑惑道:“这难道是上等粮?”
正当东篱想要开口解释,却被黎昭抬手制止,“殿下,先把这五碗米饭都尝一遍,再做定论。”
任景珩不动声色,再吃二号米饭,口感略糙,但仍有米香;三号则略显干涩,四号五号和三号的口感相差无几,皆不如一号米饭。
他放下筷子,“这些米饭是从何而来?”
黎昭微微一笑,抬起袖子挨个解释:“一号米饭是您从吃到大的御膳房特供,二号是市面上所谓的90文一斤的上等粮,三号是70文中等粮,四号是50文一斤的下等粮,五号则是我们店铺正在售卖的米粮。”
东篱有些不敢相信,拿起另一双筷子也挨个尝了一遍,眼眸瞪大,也发现除了一二号米饭有所不同外,其他口感几乎一样。
“市面上根本不可能出现真的上等粮,”黎昭解释:“所有的上等粮早在粮商刚从农户手中收购上来以后,就被皇室和各大世家订购走,就算还有少部分存在于市场上,多半也都被一些大型酒楼买走,以用来接待贵宾。
退一万步,就算真的有卖,至少也要卖到十两银子一斤,寻常百姓根本买不起。
而粮商们为了宣扬自己的粮食品质高,就将差一点的中等粮甚至中下等粮混杂冒充上等粮出售,而所谓的中等和下等粮的本质是一样的,只是价格不同罢了。
殿下您从吃的都是特供佳品,自然不知民间疾苦,我们将下等粮冒充上等粮售卖,其实是为了体现我们成本高昂,宣扬我们招牌的信誉。”
听完,任景珩如令震惊,当即放下筷子沉默起来。
“可是我们最多也只能是中等粮,不能是上等粮,否则一旦被查实,便是欺骗百姓,是要遭到唾骂的!”东篱又提起剑柄对着黎昭。
黎昭淡然一笑:“所有上等,中等和下等,其实都是粮商们自己的划分,根本没有什么公认的标准,百姓只认价格,不识真假,我们不过是顺应市场需求。”
东篱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心中矛盾不已。
通过刚才那五婉米饭,任景珩也沉思起来。
确实,如果百姓无法分辨粮食品质,只能依赖价格判断,这种做法虽不道德,但在现实中却难以杜绝。
若强行揭露真相,恐怕会引起市场混乱,甚至影响民生稳定。
不过回想一下,他原先去找粮商给出征将士买的那些中等粮又算什么呢?
60文一斤,如果是按照下等粮买,不知道能多让多少将士吃上粮食,少让多少将士饿着肚子上战场。
黎昭已经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子殿下,您久居庙堂,自然不知道江湖险恶,但您还年轻,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利用现有资源,为百姓谋福祉。”
任景珩抬眸,对上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似乎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与智慧,使得他心中那股矛盾渐渐平息。
“报!”一名侍卫急匆匆闯入,“启禀太子殿下,黎统领,现在京城涌入大量灾民,我们发现黑土村有人用我们的粮食免费发放给灾民,请问是否要阻止?”
黎昭立刻起身:“走,去看看!”
几人着急数十名禁卫军赶往黑土村,还未进门,就发现排了一个长队的灾民正在拿着布袋或者瓦罐领取粮食,个个面露感激。
“来人,把摊位围起来!”
黎昭一声令下,禁卫军纷纷拔出佩剑,迅速将发放粮食的摊位团团围住。
“你……你们干什么……”
两名禁卫军将长剑架在那摊主的脖子上压了过来,摊主脸色煞白,颤声解释:“人见已经有人拿这些粮食设立粥棚接济灾民,便也效仿,绝无恶意。”
黎昭眼眸微眯,冷声道:“你既然这般有善心,那为何要用我们的粮食,而不用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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